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忆沈柔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再嫁摄政王,渣男前夫跪求原谅 番外》,由网络作家“左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忆一针见血的点出了现在的局势,赵川泽和沈柔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你们也会死!会死得比我还惨!”沈忆捂住心口,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而我现在,要去见瑜儿了。”她从怀中抽出匕首直直刺入腹部,而身体所承受之疼痛,不及神魂分毫!若再来一次,她定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再次醒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盆冰冷的水。沈忆被浇了个透心凉,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抬头,就看到沈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手帕,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个态度十分嚣张跋扈的婢女——怜琴。沈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真的和系统所说的一样——她真的重生了!不知为何,沈忆竟然控制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笑,是庆幸的笑!是绝处逢生的笑!更是阴戾横生的笑!前世欺辱她的,辜负她的,...
《重生再嫁摄政王,渣男前夫跪求原谅 番外》精彩片段
沈忆一针见血的点出了现在的局势,赵川泽和沈柔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你们也会死!会死得比我还惨!”
沈忆捂住心口,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而我现在,要去见瑜儿了。”
她从怀中抽出匕首直直刺入腹部,而身体所承受之疼痛,不及神魂分毫!
若再来一次,她定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再次醒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盆冰冷的水。
沈忆被浇了个透心凉,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抬头,就看到沈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手帕,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个态度十分嚣张跋扈的婢女——怜琴。
沈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真的和系统所说的一样——她真的重生了!
不知为何,沈忆竟然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笑,是庆幸的笑!是绝处逢生的笑!更是阴戾横生的笑!
前世欺辱她的,辜负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或许是沈忆的笑太过渗人,怜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沈柔骄矜的抬头,斜斜瞥了沈忆一眼:“怎么,你个贱人被冷水浇傻了?”
沈忆从地上站起来,扬手就给了怜琴一巴掌!
怜琴一下子被扇懵了,她不可置信的捂住脸看向沈忆:“你竟敢打我!”
沈忆眼中是冷漠的笑:“不过是一介粗鄙丫鬟,我作为户部尚书嫡女,难道还打不得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沈柔面前,眼睛里是一闪而过的恨:“沈柔,你夺了我的身份、鸠占鹊巢十五年,是时候该把一切都还回来了!”
沈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忆,明明满身是水狼狈不堪,却不知为何,给她一种很有压迫感的感觉。
她正想要讥讽沈忆几句,可却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兄长沈霖。
“这是怎么回事!”沈霖从外面走进来,恰好看见了屋内一片狼藉的一幕。
沈柔立刻收敛了眼中的恨意,转而站起来,一脸惊惶无措,故作娇弱的说:“大哥,我只是想要请阿忆姐姐来选几套衣服带回去,毕竟她刚刚入府不久,身上的衣服都是旧的。”
“我本是一片好心!奈何阿忆姐姐觉得我看低了她,竟然动手打了我的婢女......”
“大哥,怜琴虽然是我的婢女,可是她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啊!阿忆姐姐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动手打人,实在是......实在是让柔儿心中委屈。”
沈霖锐利的目光落到了沈忆的身上。
这时的沈忆正值豆蔻年华,一双灵秀清澈的眸子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她衣着朴素,甚至浑身上下湿淋淋的。
沈忆或许从上到下都与沈府格格不入,唯独那副容貌,却结结实实遗传了沈怀启和徐氏的好容貌。
她的容貌既不张扬,亦不放肆,像是江南烟雨朦胧的雾,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睫毛长长的忽眨忽眨,往那儿一站,就是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只需一眼看去,沈霖就知,假以时日,他的这个妹妹若长大些,定然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佳人。
可这样娉婷婉约的小姑娘,却挺直脊背,倔强的望着他。
不知为何,沈霖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柔软来。
在沈霖观察沈忆的同时,沈忆也在观察着她的这位兄长。
沈霖,户部尚书沈怀启的大儿子,也就是她的亲生哥哥,年纪轻轻已经是皇帝亲卫,轩鹤司主事。
也就是她这个哥哥,前世因为沈柔故意引诱构陷她,她不少被这个哥哥受罚。
若说前世她还期盼着这位哥哥能维护她哪怕一次,今世的沈忆却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期待和可笑的幻想了。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靠自己,才是更古不变的硬道理!
于是她径直迎上了兄长的目光,像是因为受到了兄长的质疑而感到心碎一般,伤心欲绝的叹了口气:“兄长难道不问问,为什么阿忆会一身湿淋淋的站在这里么?”
怜琴见失态不对,立刻紧张了起来,恶人先告状的抢先说:“大公子!是沈忆小姐打翻了水盆弄湿了自己,这件事情和我无关!”
沈忆转过身看向怜琴:“我还一句话没说,你这么抢着解释难不成是心虚?”
沈霖低声呵斥:“主家都还没开口,哪儿轮得到你一个下人!”
怜琴脸色惨白,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沈柔立刻上前一步拉住了沈霖的手:“哥哥,怜琴说的没错,是姐姐失手打翻了水盆......”
“我失手打翻水盆?”沈忆好笑的指了指自己问:“我是把水盆举过我的头顶打翻的么?能从头到脚淋得这么透彻!”
眼见沈柔还要辩驳,沈忆抢先开口:“大哥!”
“阿忆刚从乡下来到沈府不过两个月,今日是沈柔妹妹邀我前来的,我不敢不来,可我刚刚进来,她就两个婢女摁着我跪了下来,让怜琴打了一盆冷水泼到了我的身上。”她低下头,仿佛十分委屈的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我实在气不过才打了怜琴的......”
沈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叫做不敢不来?”
沈柔来不及制止,沈忆就掀开了自己的衣袖。
她的胳膊露出来后,在场众人都到抽了一口冷气。
因男女授受不亲,沈霖别过了眼睛。
沈忆委屈巴巴的说:“兄长难道就不敢看一眼?看一眼你的亲妹妹到底受了什么样的虐待!”
沈霖这才缓缓转过头,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沈忆右胳膊上青青紫紫一大片,甚至还有划伤和铁烙的伤痕!
“谁干的?”沈霖问。
沈忆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我说了,兄长就会信么?”
“你不说,我又怎好判断?”沈霖说道。
“是沈柔,自我进沈府以后,就常常受尽沈柔的折磨!”
沈霖想也不想的呵斥:“阿柔心地善良,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沈柔也立刻装作一副心碎的模样,不可置信的说:“姐姐,你作何平白无故构陷我?难不成你是妒忌我抢走了你的身份,占了你原本富贵安稳的生活么?这也并非我所愿啊!”
“阿柔自知自己罪孽深沉,既然姐姐不肯原谅我,我不如一死了之!”
说着,她就冲着墙撞了上去。
沈霖眼疾手快拦住了沈柔,转头冷冷望向了沈忆。
可却对上了沈忆满是苦笑的脸。
他微微一愣,总觉得沈忆的笑容像一根针,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心里面。
沈忆毫不意外事情的发展,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实话又怎么样?
自始至终,她才是那个外人。
“兄长,你看,我和你说了啊,你不信而已。”
沈忆实在懒得看见这些人和这些事,她嘲讽的转过,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沈霖却觉得她的背影十分落寞。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沈柔,一时间,竟然也拿不准谁说的才是真话了。
沈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婢女荷叶见沈忆湿淋淋的走进院子,她立马丢了手中的活儿紧张的将沈忆上下打量了一遍:“小姐?是不是二小姐又欺负您了?”
她着急得都快哭了:“您说说您,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去找老爷夫人做主呢!二小姐这样欺人太甚,咱们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沈忆的目光落到了荷叶身上。
荷叶比她还小一岁,是她进沈府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唯一对她好的人。
可是荷叶最后也死了。
当时她即将和赵川泽成亲,沈柔不想看到她好过就派人将她和荷叶绑架了,是荷叶顶替了她的身份,被绑匪杀人灭口。
而她当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荷叶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
前世的她究竟是多么软弱无能!究竟是怎样识人不清?
对自己好的,她视而不见。
对自己弃如敝屣的,她眼巴巴的捧着自己的真心和尊严任人践踏。
沈忆忽然抱住了荷叶,声音很轻很轻,却很坚定的说:“荷叶,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了。”
荷叶觉得很奇怪,总觉得自家小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晚时,沈忆褪去衣裳,露出了身上可怖而狰狞的伤痕。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止一遍的提醒:这都是一笔又一笔的血债!
她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取出了里面自己制成的药膏,涂抹在伤处。
她虽然是养在乡下的弃女,但是她却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
她的那位师傅博古通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沈忆跟在这位师傅身边,也学习了很多东西——比如医术。
她几乎可以断定,放眼天下,除去师傅以外,再也没有人敢跟她一较医术高低。
沈忆似乎想到了什么,穿好衣服来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了一张药方。
便是是这个时候,荷叶推开房门闯进来,十分紧张的说:“小姐,大公子喊你去正堂。”
沈忆知道昨天的事情并没有结束,而在她的心中却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既然这个沈府并不欢迎她,她也没必要非得留在这里。
而且,只要待在沈府,她就少不了和沈柔对上,她只需要多看沈柔一眼,就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她。
所以她必须得离开,不仅要离开,还要攀上更加有权势的人做靠山才行,只有这样,她才能积蓄自己的力量。
正厅内,户部尚书也就是沈忆的父亲沈怀启、以及沈忆的亲生母亲徐氏坐在主位,而她的大哥二哥分坐在两侧,沈柔站在一旁眼睛通红,不停的用帕子擦着泪水。
沈忆不卑不亢的走进去,施施然行了一个礼:“不知父亲母亲及兄长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沈怀启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儿,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身居高位者,向来忧思甚重。
他在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
他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不是亲生的,而他的亲生女儿却是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粗鄙农妇!
而且柔儿是在他膝下长大的,而沈忆,却只是一个再贫贱不过吃百家饭长大的弃女。
前者是皎皎明月,后者是地上的卑贱的草芥。
谁的话可信、谁的品质好,不需要多想也知道。
沈怀启说:“沈忆,你为什么要诬陷自己的妹妹?”
沈忆表面非常惶恐,内心却是一片淡然。
原来是三堂会审,审的却是她这个受害者。
沈忆看向沈怀启,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训斥她一般问:“爹爹,阿忆不知何为诬陷。”
她软软的轻声呼唤,仿佛是个对父亲母亲抱有希望、依然憧憬着父亲母亲能为自己做主的小姑娘。
沈怀启皱了皱眉,听到了这声轻软软的“爹爹”,声音又柔和了几分:“你大哥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虐待你的乃是府中的婆子王氏,府中的下人都可以作证,而柔儿的婢女怜琴确实对你不够尊重,柔儿也是一时心软为了袒护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这才说错了话,你莫要过于计较。”
徐氏冷眼望着沈忆质问道:“倒是你,明明虐待你的是府中的婆子你却不说,转身冤枉自己的亲妹妹,你究竟按的是什么心?”
沈忆还没来得及辩驳什么,紧接着,府中的护卫就一左一右拖上来一个婆子,沈忆认了出来,正是沈柔的奶娘。
那奶娘显然已经被用了私刑,双腿都被打折了,被护卫拖入正堂的时候,还拖出了两道累累的血迹。
那婆子看见沈忆,立马爬上来抓住了沈忆的衣角,声音里满是悔过之意:“大小姐是我不好!是我非得羞辱你虐待你的,这一切全是贱奴所为,实在与二小姐无关啊!你为什么非揪着二小姐不放呢!”
沈忆像是十分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婆子,伤心欲绝的问:“那你为什么要虐待我呢?”
王婆子眼睛里划过了一丝异色,脸上闪过一丝怨毒,声音忽然尖锐了起来:“因为你!你本就是下贱的弃女,却妄想高攀尚书府,还想要毒害二小姐,我是看着二小姐长大的,我自然要为二小姐出一口恶气。”
沈怀启听到了王家婆子的这句话,眉头皱了起来:“毒害二小姐?此话怎讲?”
他本因为沈忆那声“爹爹”而动容的心又一次冷硬起来。
王婆子冲着沈霖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又转过身指着沈忆说:“大小姐假借亲近二小姐,给二小姐端过一碗酥酪,而二小姐从小就花生过敏,可她那碗酥酪里却加了花生,小姐一连起了好几天的疹子,到现在都还没有下呢!”
“大小姐心思如此歹毒,我实在无法,一时不慎行差踏错,才酿就了这样的祸事!”
那王婆子越说越激动,甚至挺直了腰板,声音铿锵:“我一点都不后悔虐待大小姐!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毒妇!”
沈怀启皱了皱眉,徐氏听完这话却是一惊,她拉过站在一旁的沈柔,掀开沈柔的衣袖一看,果然看到了没有消下去的红疹。
“放肆!”徐氏心疼坏了,她抓起案几上的茶杯冲沈忆扔了过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沈忆的额头上,砸得沈忆额头鲜血直流。
沈霖看到了这一幕,不住皱眉。
徐氏毫不在意沈忆受得伤有多严重,只是捧着沈柔的胳膊一边流泪,一边斥责沈忆:“你作为姐姐,不知道爱护自己的妹妹还这样痛下杀手!你真是其心可诛!我看这张王婆子虽有错,但却是真心护主的,该受罚的倒是你!”
沈忆轻轻用手摸了一下额头,看了看自己指尖上的血。
沈忆虽然已经料到了徐氏会怎样对待自己,可当这杯子直直砸向她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了心中传来的刺痛。
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倔强的不肯去认,任由泪水打湿衣襟,却无动于衷般跪在儿,仿佛已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认了罪。
沈霖心中的异样更深,怀疑般看向了沈柔。
沈柔用帕子抹掉眼角的“泪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一下子跪在地上给沈忆“求情”道:“母亲,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更何况,这错本就在我,我不应该为了维护我的丫鬟转而诋毁姐姐,我更不应该对酥酪过敏,致使姐姐沦落到这个地步!”
沈怀启揉了揉眉头,安慰道:“柔儿,对酥酪过敏又岂是你的错,这无论如何,都是你的姐姐心怀不轨!”
千夫所指,每一个人都皱着眉看向她,眼睛中都满是谴责。
沈忆冷冷的看着这父慈母爱、兄弟和睦的一幕,她知道,自己永远都融入不进去。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奢望着融入。
“照我说,就应该将这贱人拖出去打死,柔儿依然是尚书府嫡女,我也从来都没有过如此蛇蝎心肠的妹妹!”一直不说话的二哥沈策开了口,冷冷的看了沈忆一眼,仿佛极其厌恶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似的,起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
而站在徐氏身边的沈柔唇角上扬,看向沈忆的目光满是轻蔑。
和我斗?沈忆,你差得远!
只是,作为陛下亲卫,轩鹤司主事的沈霖却捕捉到了沈柔表情的变化。
他握紧了拳头,心中依然有了大概的猜测。
最终,王婆子因“忠心护主”而被带下去好生治疗,而沈忆却落得一个在正厅门外不吃不喝,罚跪三天的下场。
没有人在意沈忆的死活,除去荷叶。
荷叶见自家小姐头上还留着血,满身狼狈的跪在冷风里,心疼得恨不得替自家小姐受罚。
“小姐......小姐......您说老爷和夫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明明您是被欺负的那个啊!为什么受罚的会是您呢!”
沈忆倒是浑不在意,她一扫在正厅时被人千夫所指的伤心欲绝,附在荷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荷叶愣住,呆呆的看着她。
沈忆被逼得无法,眼泪汪汪的说:“我已经活着回来了,又何必在意那些呢?家和万事兴,我说出来也只会惹得大家不开心......”
沈霖气结,忍不住捏了捏沈忆的脸颊:“你被人欺负了还不和我们说,是想要气死我们吗?”
沈忆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追杀我的根本不是什么土匪,而是烟雨楼。”
烟雨楼,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
沈霖和沈策皆是脸色一变,可置信的看向沈忆:“那你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他们自然也听说过大名鼎鼎的烟雨楼,而且被烟雨楼悬赏刺杀的人,绝没有活着回来的道理!
沈毅看向两个人担心的目光,一时间觉得无比嘲讽,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之中。
前世她的这两位兄长从来都不会用这么关怀的眼神看向她,只会用那种厌恶至极,像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看她。
那时的她很希望有亲人的陪伴,每每触及他们厌恶至极的眼神的时候,都会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她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轻声说道:“烟雨楼有烟雨楼的规矩,凡上了刺杀名册的人可以去烟雨楼赌命,赌赢的人就可以活着,赌输的人就必须得死。”
沈策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被揪紧了,不可置信的拉过沈忆:“你去赌了?你和那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赌命?!”
沈忆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去了,而且我赌赢了。”
沈策看着沈忆平静的面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为什么她能将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所以是谁要杀你。”沈霖沉声问道。
“是沈柔。”
此话一出,沈策沈霖下意识的说:“怎么可能会是阿柔?”
沈忆则叹了口气说:“我早已说过,即使我说了,你们也未必会相信。”
沈霖和沈策哑口无言。
沈柔是和沈霖沈策一同长大的,在沈霖看来,沈柔或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欺,但也绝对不会做出如此阴损毒辣之事。
而沈策则是完完全全的不相信,比起自小流落在外的沈忆,当然更信他那个天真浪漫的妹妹。
沈忆终于觉得他们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熟悉了,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质疑与不信任。
沈忆浅浅微笑起来:“或许在两位兄长眼中,沈柔永远都是温柔善良柔弱可欺的吧?而我这个流落在外的,就一定是鄙薄无知,自甘下贱的那个。”
“说到底,你们终究是不信任我,因为我并非和你们一同长大,你们读书识字的时候,我在乡下乞讨,你们锦衣玉食,我却要靠给别人养猪才能讨得一碗剩饭,你们为前程奔波,而我则为生计奔波。”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或许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不怀好意的那个吧?”
沈忆苦笑道:“其实你们真的不必做出有多么关心我的模样,我已经不奢求你们能把我当成亲人来对待了。”
“胡说,我和兄长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沈策呵斥道。
沈忆不知为何,她明明知道自己眼下最应该做的就是牢牢抓住沈霖和沈策的信任,寻求他们两个的庇护,这样才能在群狼环伺的深宅大院中存活下去。
或许是今天听到了沈柔和赵川泽之间的对话,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沈忆自小流落在街头,被别人说是乞丐,只能靠路人微末的施舍才能挣扎求生。
她无数次躲在街边角落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用眼睛注视着那些穿着好看的衣服,蹦蹦跳跳牵着爹娘的手走在街上的小姑娘,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找到自己的亲人,被爹娘这样疼爱捧在手心。
而现实却是,她只能流落在外,在乞讨不到东西的时候,甚至还要和野狗争食。
当她真正认回了爹娘,自以为自己以后也是有爹疼娘爱的人了,才恍然发现,原来她早就被人替代,比起娇养在富贵荣华里的沈柔,她甚至连给沈柔擦鞋都不配。
然而就是这样渴求亲情的她,却要被他们这样算计。
沈柔羞辱她打压她,沈家人质疑她厌恶她。
赵川泽以爱情诱惑她,让她为爱所迷,飞蛾扑火至死方悔。
她捧在手心疼爱的女儿也被人分而食之......
他们骂沈忆粗俗鄙薄,嘲讽她没见识,羞辱她贪图荣华富贵。
可只有沈忆自己知道,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挽着爹娘的手走在街上,爹娘会给她买糖葫芦,会紧紧的攥住她的手,仅此而已。
沈忆忽然就不想再忍了,声音也不自觉的倔强了起来:“两位兄长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去烟雨楼查一查,这想必对兄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沈策无言盯着沈忆片刻,忽然拂袖而去。
沈霖还想要在说些什么,沈忆却已经别过了脸,不想再与之交谈。
“如果确如你所言,我定然而会让沈柔付出代价。”
沈霖说完这句话,也转身离开了。
沈忆心情郁闷至极,转过头却看到了眼眶通红可怜兮兮都看着自己的荷叶。
今日本是主家寿宴,他们这些下人表现的好的话也会被主家赏赐些银钱什么的。
但荷叶实在是没心情,一个人待在房间内抱着小姐的衣服哭得死去活来。
直至暮色降临,荷叶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争吵,才发现她朝思暮想的小姐已经回来了。
荷叶跑到沈忆身边,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忆摸了摸荷叶的头:“是不是吓到你了?你们家小姐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荷叶抽噎的说:“小姐我相信你。”
沈忆有些不解:“相信我什么?”
“相信小姐你说的话肯定都是真话,明明沈柔小姐就是那种蛇蝎心肠的人,大公子和二公子却都被她迷惑识人不清!”
荷叶去给她整理晚上住宿的禅房,她就和那名护卫一起去见了法乌寺主持,并顺利的求得了平安符。
法乌寺的主持年近百半,却依然精神矍铄,他看到沈忆的时候,眼睛中划过了一丝惊异。
他将平安符递给沈忆的时候,笑说:“沈小姐,求符须心诚,心不诚,则符不灵。”
沈忆则回答:“本不求灵验,只求心安。”
主持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佛堂的大门:“本寺求姻缘也很灵验,姑娘千里迢迢而来,难道不求上一签吗?”
沈忆见主持热情非凡,倒也不好推辞,接过主持递来的签筒摇晃了两下,掉了一根竹签出来。
主持捡起来看了一眼,先是一笑,继而一叹。
沈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忐忑的问:“大师,难不成是下下签么?”
其实是下下签也没什么,本来沈忆也清楚,她这辈子都遇不到什么良人。
岂料主持却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沈忆挠了挠头,更加不解:“寂元大师,我更加听不懂这些了。”
主持和蔼的摸了摸沈忆的头发,叹息:“双世之人遇双魂之人,终归因果而已......沈小姐今日就会得遇良缘。”
沈忆听了,只觉得莫名其妙。
今天?遇良缘?怎么,她除了赵川泽这朵烂桃花之外还有桃花?
她也并没有将主持的话放在心上,求到了这平安符也就算完成了任务,明日早早的回去也省得夜长梦多。
可到了晚上,沈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据她所知,法乌寺的主持寂元大师并非浪得虚名,凡他所言都成了真。
他说她今日就会得遇良缘,可现在已经是夜半三更了,她还能遇到什么良缘?难不成她的良缘是个半夜闯姑娘闺房的登徒子么?
心中正想着,却听到了门口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有一伙贼人破门而入,竟是二话不说径直拔刀朝自己劈来!
好在沈忆本就知道可能会有此一劫,连带着荷叶都训练有素的起身躲避,沈霖给她找来的护卫终究派上了用场,趁着护卫和那些刺客纠缠,她跟荷叶一路后退,从窗户翻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才是那群刺客的目标,荷叶不是。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将荷叶置于危险的境地里去。
可若开口叫她离开,以荷叶的性子是死活也不肯的,于是沈忆就开始忽悠她说:“荷叶,你我分头走更容易逃出升天,倘若你逃出去了一定要回沈府搬救兵!你家小姐的性命可就交给你了!”
荷叶听了,还在发懵,却被沈忆一把退出好远:“快逃!”
沈忆看着那追上来的贼人,主动吸引了火力,朝密林深处跑去。
她一路狂逃,一路骂娘。
难不成寂元大师说的她的良缘就是这伙贼人么?!
或许是前世逃命逃出经验来了,沈忆一路逃命一路躲藏,竟然也没有被那伙贼人发现。
越往密林深处走,越是寒冷。
沈忆被冻的打了一个哆嗦,忽见不远处有一小院。
沈忆眼睛都亮了几分,快步朝小院子里走去。
直至走近了小院,才发现这里的不凡之处。
不管是院内还是院外,都种满了梨花。
此刻正值春季,一树树梨花纷繁,实在美不胜收。
沈忆半晌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逃命呢,忙不迭的推门走了进去。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在院中的一棵梨花树上,还躺着一个熟睡的少年,他听到了下面细微的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
少年生得极好,那双眼睛漂亮得摄人心魄,仿佛一眼就能望进人心里去。
黑发如墨,肤白胜雪,他低头看到了惊慌失措闯进来的沈忆,翻身下了那棵梨花树。
沈忆被从天而降的少年吓了一跳,紧接着她就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生得极俊美。
明眸温润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
这是沈忆对这位少年最初的印象。
“姑娘可是迷路了?”
沈忆被他的这句话拉回了神志,立刻慌张的上前揪住了少年的衣袍一角:“我被人追杀,求公子救命!”
蓝玉城挠了挠头,说:“怎么才能救你?”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就听见了十分急促的脚步声,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沈忆显然也听见了,十分慌张。
蓝玉城倒是不怎么怕,他将沈忆往后一推道:“你先跑,我来拦住他们!”
沈忆和这位公子萍水相逢,却没想到他居然肯为一个陌生人而两肋插刀,一时间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下,继而转身赶快逃命。
这公子光看穿着就不像是一个普通人,那些刺客要杀的人是自己,恐怕也不会对那公子下手。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感觉到背后有一人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沈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转身刺了出去。
可却被人握住了手腕,转而对上一双十分又震惊又无辜的眼睛:“姑娘,我刚刚帮你拖住了刺客,你却转而要杀我?”
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伤心。
沈忆愣了愣,这才发现是帮自己拖住了刺客的公子,可这公子显然没有了刚才那风雅无双的气质,也颇为狼狈的和自己一起逃命。
蓝玉城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些刺客身手极好,我双拳难敌四手,有些打不过......”
沈忆明知现在正在逃命,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但见少年这般懊恼,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少年公子似乎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觉得有点惭愧。
很快,他就顾不上惭愧了。
在两人的身后,有一支箭矢从暗处射来,夹杂着破风之声,箭尖贯穿了飘落的树叶,转瞬到了两人近前,少年拉过沈忆避开箭矢,徒手接住了那支箭。
沈忆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待她看清楚那支在黑暗中闪着寒芒的箭羽时,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忆难受的心里好过了些许,她拍了拍荷叶的肩膀说道:“是我不好,我应该提早告诉你我没出什么事情的。”
荷叶摇了摇头说:“小姐做事自然有小姐的道理,荷叶以后会努力不拖小姐后腿的!”
沈忆苦笑,轻轻地点了一下荷叶的额头:“这几天估计也没吃好饭吧?我给你做好吃的糯米排骨如何?”
沈忆亲自下厨做了两菜一汤,和荷叶一起吃得欢快。
荷叶抱着自己吃得鼓鼓的肚子打了一个嗝,愧疚的说:“应该我给小姐做饭的,可现在却要小姐给我做饭吃......”
沈忆笑眯眯地说:“你家小姐乐意给你做饭吃呀!”
沈忆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用前世的眼光看荷叶,荷叶也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和她的瑜儿是一样的可爱和招人喜欢。
她本来也不是世家大族里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也不希望有人把她当成主子一样照顾得无微不至,她能和荷叶互相扶持一路走下去,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缘分了。
沈忆放下了筷子,神神秘秘的说:“你要不要和你家小姐出去玩个刺激的?”
荷叶十分单纯地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刺激的啊?”
等到两人鬼鬼祟祟地翻了沈府的墙,避开巡逻的官兵来到风月栖的时候,荷叶才磕磕巴巴地说:“小姐,这有点太刺激了吧?”
沈忆拉着荷叶一同走了进去。
妙龄见沈忆来了,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说:“原来是沈大小姐,这次来有何贵干?”
沈忆笑盈盈地说:“想找你们做一笔交易。”
妙龄听了这话,微微挑了挑眉,颇感兴趣的问:“找我们做交易?”
沈忆侧过头看向已经被枫月栖的纸醉金迷看呆了的荷叶,见她对那些歌女的表演十分感兴趣,就示意荷叶可以自己去玩。
有妙龄在,没有人敢对荷叶动手动脚。
两人来到了二楼的厢房,妙龄坐在书案上晃悠着双腿问:“不知沈大小姐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帮我揍一个人,不要打死,但一定要打到他卧床不起至少半个月。”沈忆说。
“那我能得到什么?”妙龄问。
沈忆浅笑晏晏:“我这里有一个致命毒药的方子,杀人于无形,对于你们烟雨楼来说恐怕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妙龄神色严肃了下来,接过了沈忆递给他的方子仔细地看。
半晌,妙龄收起了那方子放到了袖子里,笑嘻嘻地问:“不知道沈大小姐要揍谁?”
“赵家嫡子,赵川泽。”
妙龄好奇地问:“这光风霁月的赵家大公子如何得罪你了?”
“他没得罪过我,但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行,”妙龄爽快地说:“包在我身上,绝对揍得他半个月下不了床!”
沈忆现在虽然不能杀死赵川泽,但无论如何也得先出一口气。
妙龄神秘兮兮的凑近沈忆,用手指挑起了沈忆的下颌:“怎么总觉得你今天不太开心的样子?”
沈忆无奈:“我心情确实不好。”
“哦?你和那个家伙一样怎么都心情不好?”
“还有人心情不好吗?”
“当然啊,就是救了你的那个公子嘛!”
“子衿公子?”沈忆问。
妙龄点了点头:“子衿公子就在隔壁的厢房呢!”
沈忆推开隔壁厢房的门的时候,就看见少年正一个人出着神发着呆,望着手中的酒杯久久不眨一下眼睛。
沈忆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少年反应极快的转过头,看到是沈忆的时候,脸上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登时变得十分错愕。
沈忆问:“美酒佳肴皆在,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少年幽怨的瞥了沈忆一眼,叹了口气说:“还不是拜某人所赐?”
沈忆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在少年的对面坐定,十分自来熟地拿起一双新的筷子,夹了一只鸭腿吃。
她本来是不饿的,但不知为何,看到这样俊朗的少年坐在自己对面,让她忍不住有些食指大动。
这时候有小厮走进来上新菜,一不小心碰掉了一个馒头在地上,小厮也没有注意,上完菜以后就直接退下了。
沈忆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馒头,随手拾了起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就咬了一口。
咬下去以后,沈忆就愣住了。
少年也看到了这一幕,也是微微一怔。
沈忆这完全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流落街头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所以分外的珍惜粮食。
掉在地上的东西,只要不是特别脏,她都会捡起来擦擦接着吃。
前世的她因为这个习惯,不少次被沈柔嘲讽上不了台面。
就连她的亲生母亲都骂她是天生的下贱胚子,嘲讽她就算有大鱼大肉也不知道怎么吃。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沈忆不知为何,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她几乎能想象得到这少年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了。
心里的那股自卑感又隐隐约约升了起来,尤其是面对这个光风霁月一般的少年的时候。
她忽然很想逃,逃离这里,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少年却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那个馒头,将馒头掰成了两半,自己拿走了一半,将另一半又递给沈忆,笑容如朗月入怀:“一个馒头吃不完,咱们两个一人一半刚刚好。”
说完,他也丝毫不顾这馒头掉在地上过,大口咬了下去。
沈忆心都停了半拍,怔怔的看着对着半块馒头大快朵颐的少年。
很久很久,她才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少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养尊处优的少年为了让她不尴尬,是故意这样做的。
“谢谢。”沈忆轻声说道。
少年笑容清朗:“我也不喜欢浪费粮食啊!”
不知为何,两人凑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也莫过如此。
直至天光大亮,沈忆才和玩得十分高兴的荷叶回了府。
晨光熹微时,蓝玉城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沈忆离开的背影,经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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