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柔谢知安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沈玉柔谢知安小说》,由网络作家“玖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舞终了,掌声雷动。宋葭宁被众人簇拥在中央。不断有鲜花递到她的面前,全都被她笑着推开。被拒绝的王孙公子们也不沮丧,厚着脸皮追问,“那请问宁姑娘,到底喜欢怎样的男子?”越过层层人群,她偷眼向贺冽霆所在的方向看去。“他呀?必是英俊潇洒,气质出众,沉稳内敛,自带气场,即使身处角落,也能让我一眼瞧见。”她的形容越来越具体,目光也渐渐定格。在场的诸位心领神会,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宋葭宁摘下发间的那朵鲜花,一步步走向贺冽霆,娇羞地低垂下头,将花缓缓递了过去。贺冽霆完全无视了那朵花。他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宋葭宁的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角落,宋葭宁的手尴尬地擎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当擎举的手臂开始发酸,贺冽霆终于开口了。“你,是...
《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沈玉柔谢知安小说》精彩片段
一舞终了,掌声雷动。
宋葭宁被众人簇拥在中央。
不断有鲜花递到她的面前,全都被她笑着推开。
被拒绝的王孙公子们也不沮丧,厚着脸皮追问,
“那请问宁姑娘,到底喜欢怎样的男子?”
越过层层人群,她偷眼向贺冽霆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呀?必是英俊潇洒,气质出众,沉稳内敛,自带气场,即使身处角落,也能让我一眼瞧见。”
她的形容越来越具体,目光也渐渐定格。
在场的诸位心领神会,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
宋葭宁摘下发间的那朵鲜花,一步步走向贺冽霆,娇羞地低垂下头,将花缓缓递了过去。
贺冽霆完全无视了那朵花。
他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宋葭宁的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角落,宋葭宁的手尴尬地擎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当擎举的手臂开始发酸,贺冽霆终于开口了。
“你,是郦贵妃的侄女?宋丞相家的嫡女?”
宋葭宁的欣喜跃于脸上,
“大皇子还记得我。没错,是我,小时候我们还......”
不待她说完,贺烈庭就站起了身。酒杯被摔在了案子上,啪的一声。不顾众人的反应,他转身就走。
场面异常尴尬。
众人唏嘘着散去。
宋葭宁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羞愤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郦贵妃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袖袍下的手紧了又紧。
如此撩人的舞蹈,皇帝看得都直了眼,大皇子竟不为所动?
看来,要让他乖乖就范,得让宋葭宁再加把火才行。
见皇帝身体日渐康健。贺冽霆不准备久留。
刚想吩咐下去,准备回边境的事宜,一个不速之客便来造访了。
“冽霆,近几日可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千万不要跟本妃客气。”
郦贵妃带着她数十年如一日的虚伪面具,笑意盈盈地说道。
贺冽霆不想见到她,更没什么兴趣探究她来的用意,毫不客气地说:
“郦贵妃,是走错了门吧?”
郦贵妃的脸一僵,随后又很快将笑容重新挂上。
“大皇子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莫不是还在为幼时的事而拗着?放心,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父皇老了,总是纠结于以前的事儿。
我不一样。我更看重的,是将来!陛下百年之后的将来。”
郦贵妃意味深长地看了贺冽霆一眼。话锋一转,
“不知大皇子对葭宁的印象如何?”
贺冽霆立即会意。原来这一切,都是这妖妃的安排。
数十万的镇西铁骑,用一个女子就想换得。她倒是敢想。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郦贵妃说的葭宁,是哪个?”
“就是今天花朝大会上,一曲霓裳舞惊艳全场的那位女子呀!”
贺冽霆以手扶面,若有所思。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索。
“哎,宴席上人太多了,也是没看真切。”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郦贵妃的眼里闪过了然一切的狡黠。
她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霓裳舞。
“这么说,倒是葭宁的不是了。这样,等哪天你得了空。我让她过来,单独跳给你看。”郦贵妃的眼里堆满了精光。
“刚好下个月就是陛下的五十大寿,你也别着急回。借着这个机会,与葭宁好好相处相处。”
贺冽霆点头,乌黑的眸深不见底。
近来边关并无战事,那他就如她所愿,留在邺京城。
既然她的狐狸尾巴甩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别怪他,顺着尾巴,去揪出她的狐狸身了。
妄想跟他合作,下辈子吧。
这几日,谢知安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他本就是个会左右逢源的性子,短短几日,便在宫内结识了不少高官贵族。
好运更是意外降临。
调令下来的时候,他一字一字地从头到尾足足读了三遍。
他竟然真的留京了!
还官升一品,做了中郎将!
不仅俸禄涨了一倍,朝廷还赐了一座大宅子。
他兴奋地提笔,写了一封家书,差人送往了邺京城西边的老宅。
谢母收到信,喜极而泣。
又忙擦了泪,冲着谢家坟头的方向拜了三拜。
“谢家列祖列宗保佑,一定要保佑我儿官运通亨通、官运亨通啊!”
谢芳盈刚好与手帕交赏花归来,见谢母这样,忙上前搀扶。
“娘,你这又哭又笑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谢母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哥呀,升官了!俸禄涨了一倍呀!”
之前,谢知安虽为参将,但是日子过得并不宽裕。时常,还要沈玉柔铺子上赚的钱来贴补家用。
是以,很多时候,她这个婆母的腰杆都没办法挺得笔直。如今,谢家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真的?”谢芳盈晃着谢母的胳膊,“那么,聚宝楼的那屏碎玉屏风,是不是能买下来了?”
谢母的背脊挺了挺,指尖轻点谢芳盈的额头。
“瞧你那点出息。朝廷可是在邺京城中央地段赐了大宅院的。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看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谢芳盈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又朝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地拧了一把。
看她这傻里傻气的样子,谢母痴痴地笑。
谢家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前方崭新的日子。
除了沈玉柔。她像个外人。
这个消息,没有人想起来要告知她一声。
关于谢知安升官留任邺京城的消息,她还是听店铺里的伙计提起的。
信,是随着报账账本一起寄来的。
那句礼貌性的“恭喜”,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穿进沈玉柔的心里。
她遣散奴仆,连夜踏上了回京的路。
碧环和碧瑶派上了大用处。她们一行四人,昼夜狂奔。
终于于八日后的夜里抵达了邺京城。
华灯初上,中郎将府的府门两侧,红彤彤的琉璃灯笼高高挂起。
院内的热闹与嬉笑声不断传出。
沈玉柔提起一口气,抬脚就要往里走。
守门的府兵立刻伸手拦住了她。
“哎,哪儿来的乡野妇人,要讨饭到别处去。”
沈玉柔尚未发作,秋月不干了。她气鼓鼓地推开府兵拦截的手,斥责道: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可是中郎将的夫人,这间府邸的主母!你也敢拦?”
时安一个头两个大。
大将军刚在沈玉柔那儿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会儿,谢知安还上赶着往跟前儿凑,与火上浇油有何区别。
现下,难题到了他这。
这桶油,他是该接下,还是扔得远远儿的。
他试探的口气问道:
“此次行动归期未定,谢参将确定想去?”
谢知安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儿。只当时安是在试探他的决心。
他再次拱手,口号喊得震天响。
“男儿志在四方,还请时副将给末将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时安不敢拿主意。悄悄抬眼瞄了下不远处的贺冽霆。
在这短暂的一瞬,夺取佳人的计谋,已经在贺冽霆的脑海中盘旋了数遍。
谢知安这种货色,配不上她。
这次,他不仅要夺人,更要占心。
让那娇软的手,也安安分分地停留在自己的掌心。
贺冽霆微微点了下头。
谢知安大喜过望,接连磕了好几个头。
就这样。沈玉柔与谢知安夫妻二人再次分隔两地。
临行前,谢知安握着沈玉柔的手,信誓旦旦地说,
“柔娘,我必会建功立业,不让你再如此辛劳,等我。”
沈玉柔靠在他的肩上,偷偷擦拭掉不舍的泪,心中无限柔软。
贺冽霆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不出三日,便到了邺京城。
这次,部队没有扎营东郊。而是速度不减,直奔皇宫大内。
守门的卫兵试图拦阻。
贺冽霆马都未下,自怀中摸出腰牌冲那人晃了晃。
守门的卫兵见了腰牌,激动地喊叫起来。
“开门,快开门!大皇子回来了!大皇子回京了!”
仅月余不见,皇帝已病入膏肓,无法下床。
见了贺冽霆,他先是指责了一番。
“怎么佩剑上殿,月余前刚教你的规矩,又都忘了吗?”
贺冽霆一声不吭地卸了剑。皇帝轻咳两声,接着又说:
“霆儿,父皇的时日不多了。你也别再拧着了,与郦贵妃道个歉,一切也就过去了。”
贺冽霆脖颈间的青筋条条暴起。
千里诏他回京,竟还是为了陈年旧事。
“我说过了,当年郦贵妃的孩子没了,与我无关。我不会道歉。”
皇帝把床板拍得啪啪响。
“你没做错,你母妃会自请长居白云庵,为你赎罪?”
是呀,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信他。
连最爱他的生母,当年的皇后娘娘,也不信他。
多说无益,贺冽霆拱了拱手,
“既然父皇无其他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涨红着脸,剧烈地咳了好一阵儿。
“逆子,别以为当了个劳什子的大将军,就在这耍威风!你别忘了,镇西大将军这个名号,还是我赐给你的。”
贺冽霆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当年所有人都认定,郦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他而没的。
无人信他的清白,他也没有证据可以自证。
为此,他被贬戍边。在西陲边境,一待便是六年。
直到西戎来犯,他披甲上阵。军功一件件累叠,他也从一个无名小兵成了如今的镇西大将军。
从始至终,他都从未摆出过大皇子的身份。除了几个近身的将士,无人知道此事。
可是此刻,在他父皇的嘴里。镇西大将军的名号,竟然成了天子的赐予。
郦贵妃坐在一旁,舀起一勺汤药,喂进皇帝的嘴里。
“陛下勿动气,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再说,咱们现在不是有治儿了嘛。”
皇帝欣慰地拍了拍郦贵妃的手。
“让你受委屈了。”
郦贵妃装模作样地掖了掖眼角。
“只要能陪在陛下身边,臣妾就不觉得委屈。”
看着眼前虚伪的一幕,贺冽霆简直想吐。干脆转身就走。
皇帝指着他远去的背影。手都在发抖。
“逆子,逆子啊。爱妃,你看看他!你还好心让他回来侍疾,你看他像是领情的样子嘛。”
李贵妃擦着皇帝唇角的药渍,浅笑不语。
皇帝病重,不知何时就会撒手人寰。她岂能放任贺冽霆统领着数十万兵将,在西境虎视眈眈。
治儿还小,她必须为她的孩儿筹谋好一切。
这次回京对谢知安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谁能想到战功赫赫的镇西大将军,竟然是大皇子。
在皇帝病重的敏感时期,大皇子被紧急召回。
他不得不生出了诸多联想。
这次,他应是乘上了东风。只待扶摇直上了。
西陲镇应该也是不必再回了。
看样子,要尽快给柔娘去一封信,让她也赶紧回来。
自谢知安离开。沈玉柔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她不知道那贼人是如何找到的她,更不敢确定,他还会不会再来。
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她就买了两个有功夫在身的丫鬟,贴身护着她。
她也曾想过,去找竹大哥帮忙。
可自从到达西陲镇,沈玉柔就再也没见过他的身影。
后来一想,他虽武功高强,但到底是男子,多少有些不便。
好在她遇到了碧环和碧瑶。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匕首、银钗、迷药等各种防身的东西。
只要那贼人还敢再来。她就趁机一刀了结了他。
她不知道的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多余的。那狂妄的贼人早就离开了西陲镇,此刻,更是被一堆琐事缠着,不得脱身。
正值繁花绽放的时节,郦贵妃牵头,办起了花朝大会。说是热闹热闹,也给皇帝冲淡一下病气。
花朝大会这日,碧空万里。
也是神奇,皇帝的病情明显好转,竟能下榻了。
年轻的男男女女们个个都盛装出席。
冷清肃穆的宫殿都跟着充满了朝气。
贺冽霆是个例外,
常年征战在外,对这种少男少女互送秋波的节日,他早就失了兴趣。
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他冷眼瞧着四周的一切。
其他众人似乎都相互熟识,玩闹在一处,一点不显拘谨。
热烈的气氛正浓。
这时,有节奏的鼓点声阵阵响起。接着,悠扬的乐曲也漾了开来。
喧闹声渐渐弱了下去。
众人左顾右盼,寻着乐声望过去。
随即,一少女踩着鼓点旋转出场。
她脚步轻盈,身姿曼妙。裙摆随着她的节奏,在阳光下舒展飞扬。
所有人都噤了声,完全沉浸在这场表演里。
贺冽霆也被这氛围带动,抬头瞟了两眼。
嗯,这身姿是属上层,可惜,照沈玉柔比,还是差些。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联想到了她。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他烦躁地闭了闭眼,然后低头,专注杯中的酒。
砰——
店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姐弟俩从情绪中抽离,一同望了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母和陈嬷嬷。
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一排丫鬟和小厮。浩浩荡荡,好不气派。
谢母指着沈玉柔和沈秉跃交叠在一起的手,鼻子都气歪了。
“你、你们、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即使是亲姐弟,也得注意影响呀!”
这话说得难听。沈玉柔腾地站了起来。
“这是我的铺子,你们来干什么?出去!”
陈嬷嬷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道:
“自然是接您回去,指导您各项礼仪,助您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中郎将主母。”
合格,那就是说,现在的她不合格喽?
想她沈玉柔,嫁给谢知安三年多的时间,侍奉婆母,贴补家用,哪件事不是任劳任怨。
如今,却落了个“不合格”?
沈玉柔出口反讥,
“合不合格的,皆在人心。又怎会是我努力了,就能达到的?”
谢母拍案而起。
“看看、看看,你这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说你一句,你十句在那等着。
还不关了铺子,回去同陈嬷嬷好好学学规矩!
否则,你以为以你商家女的身份,这中郎将主母的位置能占多久?”
沈秉跃见谢母的话越说越难听,竟然扯到了身份。再也忍不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商家女怎么了?当初谢知安娶我阿姐,还属于高攀了呢。”
这话不假。当年,谢家家道中落,一无所有,沈家将这门婚事一推再推。
最后,竟是塞了个不受宠的沈玉柔过来。
可他们也没法挑剔。总归,与沈家搭上了关系,也就有了生路。
沈玉柔的嫁妆有九十九台。
作为首富的女儿,这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
但在谢家人的眼里,那就是一块足以支撑起谢家的肥肉。
这些年来,置办宅院,迎来送往这些大的花销,都是借了这嫁妆的力。
谢母自知理亏。干脆闭了嘴避而不谈。她向后面挥了挥手,命令道:
“将夫人带回去。”
一排丫鬟,齐齐上阵。
沈秉跃挡在姐姐的身前。立即有几个健壮的小厮上来,将他拉到了一旁。
瞬间,沈玉柔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正在无助之际,碧瑶和碧环从天而降。
两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三两下,就将那一屋子的人打翻在地。然后,紧紧地将沈玉柔护在了身后。
谢母指着她们两人的鼻尖,气急败坏,
“反了反了。看我不把你俩撵出府,卖到勾栏里去。”
碧瑶和碧环不为所动。依旧一副冷脸站在那儿。
秋月紧张地上前,走到沈玉柔的身边,细细查看了一番。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沈玉柔笑着摇头。悄声说了句,没事。
“对不起,小姐,都怪我。非要拉着碧瑶和碧环出去采买,这才让你陷入了危险。”
沈玉柔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抚。
“真没事儿,你们这不是及时赶回来了吗?”
秋月抹着泪点头,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谢母见说说不过,打打不过,只能气鼓鼓地离去。
临行前,她撂下狠话。
“上不得台面的商家女,等着我儿的休书吧。”
经历了这么多,沈玉柔的心情已经不再因为这种字眼而起伏波澜。
可是休书这种东西,谁规定只能是男子写给女子呢?
就算是分开,她也要做主动的那个。
不仅如此,谢家用了她的一切,她也要让他们全都吐出来。
谢家是回不去了,重新置办宅院也需要时间。
谢母一行人离开后,沈秉跃提议,让沈玉柔回沈家住一段日子,过渡一下。
沈玉柔并不想自己的狼狈落在娘亲的眼里,推脱道:
“我若回去,柳姨娘母女又该借机发作了,我就在铺子里,凑合凑合就好。”
“她们?”沈秉跃不屑地嗤了一声,“她们正忙着给沈玉宛肚子里的崽子认爹呢,哪有时间针对你?”
崽?沈玉宛怀孕了?可她,尚未出嫁呀!
沈玉柔比量着肚子,问道,
“你说的崽,是这个意思?”
沈秉跃自顾自倒了杯茶。一副要短话长说的架势。
“可不就是。自以为要飞上枝头做凤凰,没想到那个老郡王只是戏耍她而已。
如今,那郡爷找了个更年轻更漂亮的,自然一脚把她给踹到了一边。”
“那孩子呢?也不认吗?”沈玉柔的心跟着他的描述揪了起来。
沈秉跃摆了摆手。
“按那罗郡王的说法,沈玉宛肚子里的,是个不知哪儿来的野种。还妄想做什么侧王妃,真是白日做梦。”
沈玉宛和沈玉柔向来不对付。
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的确是因她贪得无厌、罪有应得。
可沈玉柔的心里,却不并不觉得畅快。
相反,心间涌起的,是兔死狐悲的悲凉。
天下间,得了权势的男子,大抵都是如此凉薄的吧。
情到浓稠时,蜜里调油。失了兴致,又翻脸不认。
就着沈玉柔暂住何处这事儿,姐弟两人又争论了许久。谁都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碧瑶说了句:
“小姐,前几日夜里,铺子才遭了贼人。如果您住在这儿,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听到“贼人”二字,沈玉柔立即就想到了之前在东郊的遭遇。
娇柔的身子不禁一抖,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沈玉柔不再坚持住在铺子里。姐弟两人各退一步。
最终,沈秉跃给她在铺子对面的桃源客栈里,包了一间天字号套房。
暮霭沉沉,夜色笼住邺京城。
沈玉柔坐在浴桶里。红艳的花瓣铺满了水面,遮住了玲珑有致的娇躯。
水温有些高,水蒸气氤氲。
雾气迷蒙间,精致的玉面微微泛起红晕。
沈玉柔把玩着花瓣,有些昏昏欲睡。
秋月打门,自外间推门走了进来。
冷气钻入。沈玉柔一下子就清明了几分。
她回头看了眼来人,问道:“床铺好了?”
秋月没有答话,站在那扭扭捏捏地搓着手指。
沈玉柔扬了扬眉,问。“怎么了?”
“是......是姑爷,他来了。小姐要见吗?”
已经下了决心,沈玉柔便不想再拖下去了。
早日结算清楚,对她自己来说,也是解脱。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不远处的凉亭,接着说:
“走,我们去那里,刚好把账目再好好理一遍。”
这处凉亭的位置绝佳,前面还有一小片荷塘。
微风习习,带来了莲叶的清香,也吹散了初夏的燥热。
沈玉柔坐在石凳边,拨弄着珠盘,倒也是别样的享受。
时间,在珠盘拨弄的哒哒声中流逝。
当沈玉柔放下珠盘,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高举胳膊,舒展了下腰身,转头对秋月三人说:
“走,我们要钱去。”
秋月一脸懵地“啊”了一声。
沈玉柔拿起刚刚梳理的那张账目表,得意地晃动,
“整整六千九百八十八两,把这钱都要回来,我们就有钱置办新的宅子了。”
这时,那一直没有动静的房门也嵌开了缝儿。
刚刚领着他们进门的小丫鬟欠身挤了出来。
见沈玉柔她们躲进了亭子里,小丫鬟的脸色不大好看,
“不是让你们在门口等着吗?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秋月也不让劲儿,
“到哪儿等不是等,你一个小丫鬟,管得倒是挺宽!”
小丫鬟的脸白了白,开始说正事,
“家主吩咐,他下午有公务在身,让你们先回去。等他得了空,再喊你们来。”
当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都要离了,还跟她摆谱,给她下马威呢。
沈玉柔抿嘴笑了笑,保持着不恼不惊的姿态,
“那请问,老夫人在吗?我跟她说,也是一样的。”
那小丫鬟剜了个白眼,
“这会儿是老妇人的午休时间,你且等着吧。”
说完,竟然一个扭身,就要回屋子里去。
沈玉柔连忙出声把她喊住。
“姑娘且慢,既然如此,那这账单便由姑娘转交吧。”
说着就将那账单递了过去。
小丫鬟并看不懂账单上罗列的条条目目都写了些什么,可她能看懂最后的数字,竟有足足六千九百八十八两。
她惊讶出声,“这是什么账单?怎么这么多?”
沈玉柔的笑意依旧和煦,
“哦,这是我休夫之前,中郎将大人要归还我的。”她指了指账单详细类目那一列,
“呐,这里都详细记录着呢。你定早些把它交给你们家主,他确认无误了,我也好把休书递到衙门上去。”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出,直接把小丫鬟吓愣在那儿。
房门,突然从里面开启。谢知安插着腰,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他一把夺过小丫鬟手里的账单,只扫了两眼,就怒不可遏地将它直接撕成了碎片。
随即,碧环自手中的那一沓纸张中抽取了一张,又递过去。
沈玉柔满脸笑意,
“中郎将大人只管撕,我这儿誊抄了好几份呢。”
谢知安咬牙切齿,作势就要再撕。沈玉柔“哎”了一声,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提醒道:
“忘了说,这账单我用的是橙心纸、松烟墨,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撕个一张两张,我就不计较了,可再多了,我可是要计钱的。”
碧瑶立即递上了捧着的算盘。
沈玉柔噼里啪啦又是一番计算。
“要不,你再撕二十张?正好凑个整,七千两。”
谢知安握着账单的手紧了又紧,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他咬着牙,眼中凶光毕现,还哪看得见半点君子之风。
一位身着华美裙衫的女子。像花蝴蝶一样从屋内翩飞而出,扑进了谢知安的怀里。
“大人,怎么这么久,还不进来?让奴家好等呀。”
她的声音矫揉造作。沈玉柔胃里的食物不禁翻滚了几圈,她又强行压下。
虽劝说自己不在意了,可沈玉柔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瞟向了那花蝴蝶的脸。
柳眉杏眸,眼角含媚。竟不是她上回遇到的那个舞女了。
之前趾高气扬的小丫鬟,见花蝴蝶出来,立即上前,躬身打扇。乖顺地与之前判若两人。
谢知安本就不爽,见她们二人如此,更加心烦,呵道:“起开!”
那花蝴蝶被吼得一愣。
之后,袖摆一挥,巴掌就拍在了那打扇的小丫鬟的脸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来打扇?有没有点眼力劲儿呀!”
小丫鬟的脸立即就红肿起来,她唯唯诺诺地跪地,继续讨好道,
“姨娘勿动怒,奴婢这就给您拿冰镇梅子去。”
眼前的一幕,让沈玉柔主仆四人全都目瞪口呆。
谢知安却似乎是早已习惯,全程无动于衷。
沈玉柔的失望又加厚一层。
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光。
莫非之前的几年,她当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谢知安是翩翩君子!
亦或者,全都是这中郎将之位给闹的?
扎身于权势的泥沼,谢知安已经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少年郎了吧。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好好的日子。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谢母听到沈玉柔来府上胡闹的消息,觉也不睡了,连忙赶来了前院。
她瞪着沈玉柔,对谢知安说:
“安郎,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去账上支银子啊!把钱和休书一起甩给这个妒妇。让她滚出我们谢府去。”
谢知安轻轻拉了拉谢母的袖子,从身下悄悄把账单递到了谢母的手边。
对于那罗列了一条又一条的账单,谢母看都没看。依旧挺着腰杆儿,在那儿喋喋不休。
“上不得台面的商家女,就是小家子气。拿了钱赶紧滚。我们安郎如今这身份,可有的是名门闺秀惦记着呢。”
虽然升官以来,谢知安每天都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谢家有多少家底儿,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他重重地扯了扯谢母的衣袖,直接把账单拍在了谢母的眼前。
“娘,要不你先看看这份账单,再说话呢?”
沈玉柔保持着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母的絮絮聒被迫止住,她不耐烦地一把扯过账单,叨道,
“多少钱,给她便是,权当打发叫花子了。”
谢知安的眼神闪躲。
打发叫花子,有用自己半数的家当,打发叫花子的吗?
沈玉柔和谢知安乘着马,很快就到达了府邸。
这座院子不算太大,但胜在每处都十分精致。朱门绿瓦,门头还挂有一方气派的匾额。
沈玉柔有点心疼钱,嗔道:
“怎么这样铺张?浪费银子。”
谢知安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镇西大将军给了安家费用的,夫人安心。”
“你们将军还管这个?倒是有心了。”
“之前也是没有过的,也是此次从邺京城回来,大将军突然就变了。”
谢知安凑近沈玉柔的耳朵,
“听说,他自己也在镇南买了处宅子,娇养了个美人儿。我寻摸着他是品到了个中滋味,这才想起我们这些苦哈哈的下属来。”
谢知安说得起劲儿,他哪里会猜到,他口中的“美人儿”,正是眼前的柔娘。那座牢笼已经建好,只待她住进去了。
沈玉柔咬住唇,轻拍谢知安的肩头,
“什么滋味不滋味的?夫君浑说什么呢!”
少女的眼眸亮亮的,娇嫩的唇瓣被咬得微微泛白。惹人怜爱。
落在沈玉柔腰间的手收了收,谢知安心中的痒意更加升腾。
府里的丫鬟和小厮们见到二人进门,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立在大门两侧,夹道欢迎。
“欢迎家主,主母回家!”
沈玉柔停了脚步。
刚想与众人打个招呼,谢知安就一把把她拉到了一旁。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夫人还是先看一下我们的卧房吧。为夫也好细细同你讲讲,到底是什么滋味?”
沈玉柔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羞红着脸嗡声嗡气地说。
天马上就要黑了,要不夫君再等等呢?
如果让婆母知道,又该念叨她,只知道勾引夫君,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了。
“柔娘放心,这里不是邺京城,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谢知安引着她往内宅走去。沈玉柔由他牵着,心中似是炸开了烟花。
一进房门,谢知安的手就不安分起来。
沈玉柔一把抓住,调笑道:“夫君不是要看卧房的吗?”
“卧房怎会有柔娘好看。”
谢知安抽回手,迫不及待地伸向沈玉柔的裙带。
罗裙松散开,圆润的肩头和玲珑的锁骨展现在眼前。
谢知安的眼睛都直了。
他吞了吞口水。
“柔娘,柔娘!”
沈玉柔的眼神也迷离了。她环着谢知安的脖子,身子轻飘飘的。
“安郎,柔娘在,柔娘在。”
忽然,猛烈的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有人说你是通缉犯,要把你抓去牢里了。”
旖旎美梦被迫戛然而止。
两人匆匆将衣衫穿戴整齐,打开房门。
秋月急得满头大汗,“小姐,姑爷,你们快到前堂看看去吧。”
沈玉柔一头雾水,一时也没了主意。
谢知安想到了之前东郊的那道通缉令,心下已稳了八分。
他抚着沈玉柔的肩头安慰道,
“放心,许是搞错了而已。待为夫先去前院儿看看”。
话音刚落,时安带着人一队人呼啦啦地进到了内院。
看清来人,谢知安心下一振。
究竟是怎样的逃犯。竟然让时副将亲自率兵缉拿。
他赶紧上前作揖行礼。
“时副将光临寒舍,下官有失远迎。”随后他转身看向管家,“福叔,去沏一壶上好的毛尖儿,时副将最喜那个。”
时安挥了挥手,示意作罢。
“本将今日是有公务在身,就不麻烦了。需得尽快拿了人回去复命才是。”
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了沈玉柔的身上。
沈玉柔被他盯得发毛。挪着碎步,往谢知安的身后躲去。
“还希望谢参将不要让本将为难。”
时安拿出通缉令,公事公办的语气。
谢知安哪敢让时副将为难,那可是镇西大将军身边的红人。
他往旁边让了一步,将沈玉柔推了出来,道:
“柔娘且与时副将去吧,待一切查明,自会回来。”
沈玉柔见夫君这么轻易就将自己推了出去,有些难以置信。
“夫君,我......”
谢知安喝了一声,将她的话打断。脸上,完全不见了刚刚的温柔。
“让你去你就去,动作快些,别耽误了时副将的差使。”
说完,他甩开沈玉柔的手,躬身来到了时安的身边。
“时副将既有公务在身,卑职也就不多留了。但一会儿走时,定要把那一盒毛尖儿拿上。”
时安见他谄媚的样子,心底满是嫌弃。
他又看了看沈玉柔,心道:挺好一姑娘,怎就嫁了这么个人?
沈玉柔被投入了狱中。
之后连续三天。除了送饭的小吏,他再没见过其他人。
每天陪伴她的,便是令人心惊的鞭打和求饶声。
浓郁的血的腥气氤氲在空气中,沈玉柔原本平静的内心越来越焦急。
她该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关一辈子吧?
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夫君还在,他定在忙碌奔波着,为自己洗脱冤屈。
牢房内,只有一扇小窗,高高地悬于墙壁上方。
透过窗子,沈玉柔看不到月亮。只有一颗小小的星,一闪一闪地陪伴着她。
忽地。牢房的锁链稀里哗啦地响了起来。
接着。门锁应声落地。
一个高大的身影信步晃了进来。
同样的轮廓,同样的气息,同样的压迫感。
沈玉柔一下子就认出他来。
那个贼人!他怎么在这儿!
黑影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沈玉柔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抱着身子蜷缩在了墙角。
凉薄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传开。
“呵,原来娘子还记得我呢。”
沈玉柔硬着头皮否认。
“认得什么?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花容般的面颊紧紧地蹙着。哪像不认得的样子。
分明是不想认得。
贺冽霆一字一顿:
“不、认、得、我?那你在抖什么?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沈玉柔的心头一振,低下头瑟缩不语。
贺冽霆的手指抚向沈玉柔的脸,一如记忆中的柔软滑腻。他不禁想要更多。冰冷的指尖滑动着,略过娇嫩的脖颈,一路向下。
沈玉柔心中警铃大作,她一把推开身上的手,寻着记忆中牢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牢房内,实在是太黑了,沈玉柔什么也看不真切。
地上不知是什么东西拌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个趔趄,向地面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如铁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避免了这场意外。
可是,沈玉柔宁愿自己是摔在了地上。
贺冽霆不理会她的挣扎,将人紧紧地箍在怀里。
“柔儿在黑暗中看不到,就不要乱跑。摔伤了,我要心疼的。”
他诉说着情话,语气却是冰冷。
一如他的外衫,浸足了夜的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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