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养二皇子
西华宫里,谨昭仪刚听见宫人来传皇上让人把二皇子抱过去。心中一喜,二皇子刚生下不久,她刚晋为谨妃,至此本朝的两位皇子都出自于她肚子,谨昭仪本以为接下来她的路终于明亮顺堂了,谁不过就是一日请安之时与皇后多说了两句,她就被降为谨昭仪。
谨昭仪赶紧梳洗打扮,要将二皇子带去给皇帝。
李秀是宫里的主事太监,看着笑眯眯,手下人命不少,是著名的笑面虎:“娘娘请慢,圣上是让杂家将二皇子带去,娘娘可留步。”
“二皇子还这么小,怎么能离得了亲娘。”谨昭仪抱着二皇子,不愿交给奶娘:“况且二皇子脾气大,万一哭了闹了,一时半会哄不好的。”
李秀笑眯眯再次重复了一遍:“圣上是让杂家将二皇子带去。”李秀给奶娘使了一个眼色,奶娘上前想要抱过二皇子。
“大胆,我可是二皇子母亲,你们怎敢如此无理。”
“昭仪娘娘,过了今个儿,说不准就不是了。”李秀突然一句话引得谨昭仪霎那间慌了神,在谨昭仪慌神之际,奶娘抱过二皇子。
“李公公,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过了今个儿就说不准了。”
“昭仪娘娘,请留步。”西华宫的大门被关上,隔绝了西华宫内的哭喊声:“李公公,李公公。”
皇城月下,行色匆匆,“圣上让我们突然把二皇子抱到凤来宫,这是为什么?”奶娘跟着李秀的身后,奶娘是李秀同乡妹子,平时多有几番照顾,人人都怕的李秀,奶娘却还敢问上一问。
“我刚刚说的,你没听见?”李秀一瞥奶娘,看着同乡妹子脸上还带着几分呆傻,有些恨铁不成钢:“过了今个儿,二皇子的母亲还是不是谨昭仪就说不准了。”
“你是说圣上要把二皇子抱给?”奶娘这才明白过来李秀的意思,朝着凤来宫的方向一瞥:“皇后娘娘养?”
“不然呢?”
左珩姗还在看《水经注》,就听见东苑一阵喧哗,左珩姗眉头一皱,从小伺候她的明德一见她的脸色,赶紧:“是皇上派人来收拾东院。”
左珩姗闻言不在说话,又翻过一页《水经注》,突然她抬起头问明德:“他突然派人收拾东院做什么?”
明德还未答话,身后一声低沉的男声替她回答了:“收拾东院出来给二皇子住。”
陈稽钧走进里间,看见歪在软榻上的左珩姗:“以后二皇子就教由你教养。”
左珩姗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让我替你养儿子?陈稽钧,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陈稽钧看了一会儿左珩姗,半响才开口:“珩儿,我们不吵了,行吗?”陈稽钧对左珩姗:“大臣们说你没儿子,现在你有了,至于谨昭仪,你想怎么处理都随便你,你别再折磨我,也别再折磨你自已。”
“陈稽钧,你想让我替你养儿子,除非我死。”左珩姗似乎突然被激起了极大的怒气,浑身发着颤,而后却又强迫自已面对陈稽钧之时冷静下来:“出去。”
“只是废后,你这辈子想都别想。”陈稽钧面色沉静,说罢出了里间。
等到皇上出了里间,左珩姗才无声大哭,从小一直陪着她长大的明德看着心疼极了,为左珩姗擦拭着眼泪:“娘娘,娘娘,你别这样了。”
左珩姗摇了摇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接连不断往下掉,“明德,真的是报应,报应啊。”左珩姗闭上了眼睛,轻声说:“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两面三刀之人。”
茂临八年,刚满七岁的左珩姗第一次在文华殿见到了一众皇子皇女,当太傅让她入座之时,左珩姗提着书囊在九皇子身后的空位入座。
左珩姗刚一入座,就戳了戳陈稽钧后背,在太傅的讲课声之下,小声介绍自已:“我叫左珩姗。”
陈稽钧正想开口,就听见左珩姗小声说话:“我猜你叫陈稽钧,排行第九,三公主说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人就是她的九哥,我进来一看,九哥肯定就是你了,我也叫你九哥可好?”
九哥,这一声九哥叫了半辈子,却自世安七年开始从未再叫过。
李秀在一旁侯着,而陈稽钧双手背于背后,他的大拇指用力按压食指,李秀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微微不忍:“皇后娘娘会明白圣上您的苦心的。”
陈稽钧转过头,他仿佛此刻才注意到李秀的存在,他收回了目光,在凤来宫门前站了一会儿,看着月色照在宫墙之上,树影稀疏。
一声叹息散于宫墙之间:“你说明天她不会再吃赤豆糕了吧。”
茂临十年,皇上考问十二皇子学问,十二皇子对答如流,皇上一高兴赏了十二皇子一盘赤豆糕,十二皇子当时才六岁,正是最可爱的年纪,跟着左珩姗“姐姐长,姐姐短”,得了赏赐也不独吞,要与左珩姗分享。
左珩姗面露难色,却也在十二皇子期待的眼神之下拿了一块赤豆糕,十二皇子刚转过身,左珩姗就赶忙将手里的赤豆糕转手递给九皇子陈稽钧:“九哥,快吃。”
左珩姗一边催促陈稽钧快吃一边注意十二皇子的动向:“别让小十二看见,你快吃。”
“哟,左大丫,你平常不是最护食的吗?”陈稽柯看见,“哟,今儿可见了稀奇,你还愿意分给九哥吃。”
左珩姗瞥了一眼陈稽柯,“你想吃啊,想吃找十二要去。”
“谁想吃了,不就是一破赤豆糕吗?”陈稽柯嘴里嚷嚷着,却是朝着小十二的方向走去。
陈稽钧一笑,把赤豆糕放进嘴里,问着眼前的左珩姗:“珩儿,不爱吃赤豆糕?”
“怎么连九哥你也这样想我啊。”左珩姗看似生气,不过她的生气转瞬即逝,变为泄气:“不过不是爱吃,是吃不了。我一吃赤豆就嗓子疼,吃一口就疼一下,小时候一块赤豆糕吃下去,眼泪都会被疼出来。”
“吃下去胃也疼得厉害,甚至后背上还会冒几颗小红疙瘩,乳母一开始还以为我吃到的赤豆糕里掺了东西。”左珩姗煞有其事吓唬陈稽钧:“看上去可吓人了。如果只是不爱吃,我眼睛一闭就吃下去,不过赤豆糕我是真的吃不了,不想让小十二伤心,就只有请九哥帮忙。”左珩姗看着陈稽钧一笑,眼里还是未知世事的纯真:“九哥,可要帮我保密,我弱点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世安十年,曹胡安来报谨妃与皇后请安离开之后,皇后看着面色尚可,晚膳后还多用了两块赤豆糕。
陈稽钧当时没说什么,后来西华宫来报时辰到了,谨妃请皇上去二皇子的抓周宴,陈稽钧眼皮一撂,手中批改奏折未停:“不去”。
世安十年,次日,曹胡安传话:“今日皇后娘娘膳食尚可,与昨日相同,也用了两块赤豆糕。”
陈稽钧刚刚用朱笔圈下的文字,停顿了一下,多留了一个红点,陈稽钧批阅完奏折之后,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李秀:“去西华宫把二皇子抱过来。”
小说《芙蓉夜白》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