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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

翊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世家大族虽然重视血脉,可感情却淡薄,毕竟物以稀为贵,多了便没有那么稀罕了。宴辞这一代,堂兄弟姊妹众多。兰氏作为当家主母,或许能照顾一个两个的婚姻,可却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所以,年氏就算身体不适也要跟来。“大公子不嫌弃我这病怏怏的模样,我自是要替他照顾好唯一的妹妹。”年氏的出身并不差,父兄都在军队任职。只是她身体羸弱,又是一个不喜欢出风头的性子,所以年近二十岁都不曾有人求娶。京城中,那些碎嘴的妇人自是少不得背后议论。后来,镇南侯府的大公子宴臣请了兰氏提亲,这桩婚事才紧锣密鼓地展开。只是新婚夫妻堪堪相守月余,便传来边关告急的噩耗。宴臣作为镇南侯府的人,自然要前往边关御敌,一走便是两年,最近才有归京的消息。上一世,傅倾禾也曾等待过时安远,她...

主角:傅倾禾宴辞   更新:2024-12-21 18: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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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倾禾宴辞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翊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世家大族虽然重视血脉,可感情却淡薄,毕竟物以稀为贵,多了便没有那么稀罕了。宴辞这一代,堂兄弟姊妹众多。兰氏作为当家主母,或许能照顾一个两个的婚姻,可却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所以,年氏就算身体不适也要跟来。“大公子不嫌弃我这病怏怏的模样,我自是要替他照顾好唯一的妹妹。”年氏的出身并不差,父兄都在军队任职。只是她身体羸弱,又是一个不喜欢出风头的性子,所以年近二十岁都不曾有人求娶。京城中,那些碎嘴的妇人自是少不得背后议论。后来,镇南侯府的大公子宴臣请了兰氏提亲,这桩婚事才紧锣密鼓地展开。只是新婚夫妻堪堪相守月余,便传来边关告急的噩耗。宴臣作为镇南侯府的人,自然要前往边关御敌,一走便是两年,最近才有归京的消息。上一世,傅倾禾也曾等待过时安远,她...

《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小说完结版》精彩片段


世家大族虽然重视血脉,可感情却淡薄,毕竟物以稀为贵,多了便没有那么稀罕了。

宴辞这一代,堂兄弟姊妹众多。

兰氏作为当家主母,或许能照顾一个两个的婚姻,可却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所以,年氏就算身体不适也要跟来。

“大公子不嫌弃我这病怏怏的模样,我自是要替他照顾好唯一的妹妹。”

年氏的出身并不差,父兄都在军队任职。

只是她身体羸弱,又是一个不喜欢出风头的性子,所以年近二十岁都不曾有人求娶。

京城中,那些碎嘴的妇人自是少不得背后议论。

后来,镇南侯府的大公子宴臣请了兰氏提亲,这桩婚事才紧锣密鼓地展开。

只是新婚夫妻堪堪相守月余,便传来边关告急的噩耗。

宴臣作为镇南侯府的人,自然要前往边关御敌,一走便是两年,最近才有归京的消息。

上一世,傅倾禾也曾等待过时安远,她清楚等待的苦。

“三弟妹若是碰到靠谱的人家,也可以和我说道说道,我对这些世家门风也不太清楚。”

“好。”

傅倾禾笑着应承了一句。

她知道年氏是一个喜静的性子,平时很少插手俗物,所以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可正是如此,才显得尤为可贵。

若不是将宴臣放在心里,她定然不会强迫自己前去应酬,也不会离开她那座院子。

宁王作为今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却是一个福薄的。

由于幼年留下的病根,在今上称帝不久后便去陪伴先皇,留下了孤儿寡母。

或许是因为宁王早逝的缘故,今上对宁王一脉尤为恩宠,更是将安宁郡主当成亲女儿宠。

所以,安宁郡主的及笄礼才会办得这般盛大。

京城的世家大族,只要不是瞎子和聋子,都得给这位帝宠在身的小郡主一个面子。

镇南侯府的人赶到时,府中的宾客已经来了大半。

看到兰氏领着一众女眷前来,有不少人走过来攀谈,只是那眸子却一个劲往傅倾禾身上扫。

好似。

想要瞧一瞧,这位新鲜出炉的世子夫人到底是何模样,居然能勾搭的世子爷滚了床榻。

傅倾禾虽是文昌伯府的女儿,可顾氏鲜少带她出门。

京城的贵妇们,只是听闻文昌伯府有一个姿容出众的庶女,倒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勾人。

眉若弯柳,目若繁星。

白皙的肌肤好似玉器一般,竟然没有一丁点杂质;红色的三绕襦裙,将她衬托的宛若仙人。

唯一不好的,或许就是那浑身的气质。

虽然,瞧着端庄得体,可骨子里面终究是有几分魅惑。

只是,她们都是人精。

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找镇南侯府的不痛快,倒是一个劲地夸奖起来。

就算傅倾禾的脸皮,都有些受不住她们的热情。

直至兰氏坐定,坐在最上首的宁王妃,才笑着看了众人一眼,语气颇为无奈。

“好话都被你们捡着说了,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夸奖了。”

“你若是再夸下去,我都要觉得,我家那小子配不上这丫头了。”

兰氏虽然是打趣的话,可却向外传递着一个信息。

——她对傅倾禾很满意。

世家大族,都是闻弦音而知雅意的人,看向傅倾禾的目光倒也更为平和。

她们对其倒是没有太大的恶意,顶多也就是私下泛酸。

嫁进镇南侯府这等好事,怎么就没被自家闺女碰到?简直暴殄天物。


兰氏手握内宅权柄,不是睁眼瞎。

今儿一大早,便听到宴辞半夜离开婚房,在越瑶门前对着皎月守了半宿的闲话。

她知道,这是长子想要给越瑶造势。

只是,他如此行事将新婚妻子置于何地?

“是儿媳做得不够好,这才惹了夫君的厌烦,儿媳并不觉得委屈。”

傅倾禾将自己的姿态压得极低。

不管宴辞是对是错。

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兰氏面前诉苦告状,否则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毕竟,她是宴辞的娘亲,而不是自己的。

兰氏瞅着她这温婉内敛的模样,心下闪过些许满意,虽是庶出倒也还算拎得清。

既然是一个聪明的,那么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顺手将镯子摘下来,套在傅倾禾的手上。

“这是我出嫁时,你外祖母给的,今儿便送给你了,希望你能传给未来的儿媳妇。”

兰氏看似在开玩笑,可傅倾禾却不会将这话当作玩笑。

——新婚第一天,她便被长辈催生了!

虽然心里毫无波澜,可面上还是要表现的羞涩难当,一张小脸被她勾勒的娇艳欲滴。

像是白里透红的大桃子。

兰氏知晓新妇面薄脸嫩,倒也没有继续多说,而是同她说起了镇南侯府的诸多事情。

傅倾禾全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因着有人捧场,兰氏越说越兴奋,直至丫鬟兴冲冲地跑进来,她这才止了话头,看向小丫头。

“怎么了?”

闻言,那丫鬟先是暗搓搓瞄了傅倾禾一眼,然后踱着小步子靠近兰氏耳语。

兰氏的眉眼,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只见,她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几案上,空谷幽兰的性格愣是被逼得口不择言。

“孽障,他是不是想让镇南侯府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瞧着她戾气甚重的模样,傅倾禾便知道宴辞那边整出了幺蛾子,倒也不好装聋作哑。

“母亲,可是夫君惹您生气了?”

兰氏不想当着傅倾禾的面埋汰宴辞,稍稍收敛了怒火,随意应付了两句,便打发她离开。

等傅倾禾的背影淡出视线。

兰氏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脾气,案几上的茶盏被她狠狠扫出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人将那逆子绑回来,我要打断他的腿。”

一旁立着的老嬷嬷知道兰氏的脾气,也知道宴辞的脾气,唯恐两个人的关系继续恶化。

“夫人,世子爷的脾气您也知道,可不能和他硬着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大婚第二天,陪着通房丫鬟回家探亲,这孽障打谁的脸呢?真当文昌伯府是泥捏的?”

兰氏越说越气,双手狠狠捶着案几。

“你去找那逆子,他若是继续这般横行无忌,我便将那小蹄子发卖了,以免害得家宅不宁。”

兰氏顾及侯府的颜面,本想秘密将他带回来,可宴辞却不是一个低调的主。

——折返侯府时。

不仅带着越瑶走了正门,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自己陪她回家探亲一事。

傅倾禾听闻此事,莞尔一笑。

她并未将这闹剧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这股邪风,最终还是刮到了她面前。

——因为,事主负气而来。

宴辞进门时拉着一张驴脸,阴鸷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杀气。

“傅倾禾,你是不是背后告状了?”

“……没有。”

“你没告状,母亲会发那么大的火?”

闻言,傅倾禾终于抬起头来。

当她看清宴辞身上被竹鞭‘眷顾’的痕迹,原本紧抿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来。

——怪不得,脾气这么坏!

宴辞打小习武,感官胜于常人,自是捕捉到了她蜻蜓点水的轻笑,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你笑什么?”

傅倾禾并未理会他暴躁的狗脾气,而是重新坐好,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瞧着她这装腔作势的姿态,宴辞的鬓角直突突,他就没有见过这么虚伪做作的女人。

文昌伯府好歹也是诗书传家,怎么就养出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来?

爬客人的床,她算哪门子世家贵女?

背后告黑状,她算什么大家闺秀?

想到越瑶最近几日郁郁寡欢的模样,宴辞终于露出了獠牙:“傅倾禾,我要纳瑶儿为妾。”

“哦!”

轻描淡写又夹杂着凉薄的回话,让宴辞的眉头紧绷。

他怀疑傅倾禾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再次重复强调:“我是说,我要纳越瑶为妾。”

“嗯,我还没聋。”

傅倾禾当然知道宴辞的心意,甚至比他更清楚,他为了越瑶有多么决绝与狠辣。

上一世,傅倾棠不愿意他纳妾,可结果呢?

他远赴边境,硬生生拼出一条封妻荫子的血路,让一个丫鬟跻身平妻,得了诰命。

——反观嫡姐傅倾棠。

纵使顶着文昌伯嫡女的身份,也无法避免世人的闲言碎语,最后枯死在内宅之中。

身为嫡女尚且那般结局。

她这爹不疼娘不爱,嫁妆等于无的小庶女,若是失去了镇南侯府生存的根基,结局会是什么?

想到日后大厦将倾的文昌伯府,傅倾禾不敢去赌。

“等回门之后,我会着手此事。”

傅倾禾话里话外不乏交换之意,而宴辞得了想要的承诺,倒也乐意卖她一个面子。

“回门那日,我会与你同去。”

双方三言两语,便达成了短暂的共识,而兰氏那边则梗着脖子,像是蒸熟的大虾。

“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冤孽。”兰氏单手顺着气,“你瞅一瞅京城的世家子弟,哪一个比他更混账?”

为她捏肩的老嬷嬷,一时不好接话。

她家世子爷允文允武,任谁都要夸赞一句麒麟子,奈何在情爱上却是一个拎不清的。

这满京城的世家贵女任其挑选,可他却偏偏对比他大六岁的贴身丫鬟上了心,白白让人笑话。

“您也莫要过于忧心,如今世子爷已经娶妻,世子夫人瞧着是温婉恬静的性子,应当能让世子爷收心。”

老嬷嬷的话并不能给兰氏解忧。

傅倾禾虽然表现得温婉贤良,可她爬床的事迹历历在目,她很难将其视作纯良之辈。

指不定,又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黑泥鳅。

不过——

良善无脑的人,若是入了镇南侯府后宅,怕是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越瑶那小蹄子又在装可怜?”


傅倾禾虚掩着唇角轻笑。

只是那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刺眼,像是嘲讽又像是戏谑。

只见她扶着帘子,笑着询问:“她若是有大碍呢?”

“……”

向来混不吝的宴辞,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唇角抿了几抿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傅倾禾也不计较他的闭口不言,她隔空指了指文昌伯府的方向。

“世子爷记着,你陪我回门是交易而不是恩赐!我在伯府恭候世子爷大驾!”

她说完命人继续赶车,眼神都不曾给宴辞一个。

就在傅倾禾乘坐的马车,缓缓朝着文昌伯府靠近时,领命而去的杜嬷嬷终于见到了文昌伯夫人——顾氏。

顾氏出身书香门第,身上自带一股岁月静好的书卷气。

可若是将其当作性格软绵之人,那便大错特错,毕竟性格柔软之人拿捏不住文昌伯。

杜嬷嬷甫一进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不仅将傅倾禾叮嘱的事情据实以告,也将镇南侯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

顾氏听后眉头微紧,手指轻轻敲打着茶盏。

“让厨房准备一些清淡的饭食,莫要怠慢了贵客。”她说完,瞪了一眼双手托腮的傅倾棠,“都是你做的好事!”

瞅着自家娘亲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傅倾棠瘪了瘪嘴。

旁人不知越瑶的杀伤力,她这个看过《婢妻》的书粉却一清二楚。

和越瑶那个重生女扳手腕,她脑子又没瓦特掉?

“旻朝除了皇室,你还能找到比镇南侯府位高权重的人家?别人遥不可及的婚事,你却弃之如履?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顾氏越说越生气,胸腔似乎有刀子要钻出来一般。

傅倾棠生得娇俏,盈盈一笑的时候双眸宛若月牙儿,看上去毫无攻击力。

“娘亲,您应该知晓女儿的心意,纵使泼天富贵,也比不上一心一意。”

“你……就算宴辞不是良人,可时安远庶出的身份,你……”

“娘,夫君待我很好,他虽是庶出却打小养在嫡母身边,不管才学还是品貌都极好。”

傅倾棠知道顾氏瞧不上时安远的出身。

然而,她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郎,日后将会入阁拜相。

她之所以选择嫁给时安远,不仅因为时家人口简单,更多的则是时安远的潜力。

在《婢妻》这本书中。

傅倾禾的结局之所以要比‘傅倾棠’好太多,很大的原因便是她嫁给了时安远。

而她想要改变‘傅倾棠’惨死的命运,只能主动出击。

顾氏见她如此维护时安远,心疼的同时也有几分无奈,反手握住她的手掌。

“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她这女儿性子骄纵,颇有几分目中无人,按理说绝对看不上时安远的家世。

可自打大病一场后,倒是没了之前的心气儿。

“你二妹妹已是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你一会儿见着她,莫要像以前一样夹枪带棒。”

“知道啦!”

傅倾棠小鸡吃米似的点头。

她费尽心思‘撮合’傅倾禾与宴辞,自然不会与其继续交恶,否则如何借用镇南侯府的权势保全文昌伯府?

要知道,在日后的大清算中,文昌伯府的结局并不好。

她虽然穿书至此不过一年。

却实打实地感受到家人们毫无保留的偏爱,自然不希望伯府出事。

——只是,傅倾禾能斗得过手握重生剧本的越瑶吗?

就在傅倾棠心中一个劲碎碎念时,傅倾禾终于抵达文昌伯府的大门前。

她盯着牌匾看了几眼,提步跨进门槛的那一瞬,便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有羡慕、有鄙夷、有嘲讽……

她的脚步,压得极稳。

哪怕,宴辞并未跟在她的身侧,她也没有半点怯场,腰板比以往更挺拔。

“这才三天,怎么感觉二姑娘好似变了一个人?”

“昔日的伯府庶女,如今的侯府世子夫人,可不是变了一个人!”

“世子夫人又如何?和她那姨娘一般,都是爬床的货色,硬生生抢走了大姑娘的姻缘。”

“嫁了高门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门?愈发显得小人得志,”

奴仆们虽然压着声音,可傅倾禾还是隐约听到一些。

细细想来,也不怪文昌伯府的奴仆们冷嘲热讽。

——毕竟,她的生母爬了表姐夫的床,而她爬了‘准姐夫’的床。

在外人眼中,也算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

傅倾禾赶到大堂时。

傅家的亲近的女眷已经到了大半,逮着她便是好一通询问,丝毫不见往日的的生分。

傅倾禾虽然不喜这样的变化,却也和和气气的搭话,场面显得异常和谐。

直至顾氏和傅倾棠并肩而来,这热闹的气氛才有所收敛。

顾氏像是没有瞧出一众女眷的神色变化。

走到主位坐定后才抬眸看向傅倾禾,兴致虽然不高,却也挤出了两分笑意,关心了几句。

“在侯府的日子可还习惯?”

“回母亲的话,尚好。”

“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我便不多说了。”顾氏环视了一圈,这才拧眉,“世子呢?”

“府中出了点事,他先回府了。”

还不待顾氏细问。

一旁坐着的傅倾棠,已是美眸微凝,不仅身子前倾,就连言辞也夹杂了急切。

“可是那通房丫鬟作妖?”

听她这般问话,傅倾禾眸子骤紧。

宴辞偏宠越瑶的事情,虽然不是多大的秘密,可傅倾棠这笃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她也重生了?

“大姐姐何出此言?”

傅倾棠听到她的反问,双手微紧。

她知道,自己刚才表现的颇为急切,忙忙为自己找补。

“我这不是关心妹妹吗?听说那通房是一个厉害的主,担心你吃亏。”

“多谢大姐姐关心,我尚且能应付得来。”

傅倾禾虽然想要试探傅倾棠,却也不能表现的过于急切,否则容易暴露自己。

顾氏本不喜欢热闹,例行公事地聊了几句,便让傅倾禾去寻她的生母。

“你那姨娘愈发疯得厉害了,你也劝一劝她,别让她闹出太大得笑话,对你不好!”

“是。”

傅倾禾扭转身子出门时。

时安远与傅青霖青涩的脸颊,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重逢,竟然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现如今,她虽然顶着通房丫鬟的名头。

可这名分只要没有定下来,那人便会像疯狗似的咬着她不放,届时定然无法收场。

“奴婢想一直侍候世子爷。”

妾室的名分或许能保护她,却也绝了她的后路,一辈子只能在后宅摇尾乞怜。

——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瑶姐姐既然有如此想法,我也不勉强。只是那人快要回来了,你日后要小心一些。”

“……好!”

越瑶紧紧咬着薄唇,过了半晌才试探性地询问宴辞:

“世子爷明知道被算计,为何还要迎娶世子夫人,她庶出的身份与您并不相配。”

“庶出也有庶出的好。”

文昌伯府之所以和皇储之争绑死,便是因为文昌伯夫人顾氏和宫里那位宠妃是亲姐妹。

他若是迎娶了嫡出的傅倾棠,那么镇南侯府便会被皇室猜忌。

再者说。

迎娶了那个骄纵的伯府贵女,她怕是容不下越瑶,到时候家宅不宁,他也犯堵。

所以,就算明知道被傅倾禾算计,他最终还是迎娶了她。

“那么,世子现在可喜欢她?”

世人都说,镇南侯的世子爷对她情根深种,身边容不得第二个女人。

可唯有她清楚,他从不曾和她滚被窝。

——傅倾禾,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闻言,宴辞眉头微挑。

显然没有想到越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而后者知他性情,忙忙解释。

“世子,是奴婢僭越了。”

“瑶姐姐,我的父母从前何等恩爱?”

他的父母,曾经爱得死去活来。

只是,这恩爱却像是镜花水月,在那个女人进府之后彻底改变。

——夫妻变成了怨偶!

“殷鉴在前,我注定不会喜欢任何人。”

越瑶面上应诺,可心里面却嫉妒的发狂。

不会喜欢任何人?

那么上一世,他怎么会因为傅倾禾的死亡癫狂?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发妻,一直照顾着他这个双腿尽断的残废?

上一辈子,她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在暗中窥视。

亲眼见她像傻子似的逗傅倾禾开心呢,看着他像疯子似的为她复仇。

重活一世。

她步步为营走到他的面前,让他避开了双腿尽断的毒害,逃过了命定的劫难。

——却,仅仅换来他一声瑶姐姐!

“瑶姐姐,你怎么了?”

见她脸色越来越惨白,宴辞以为她的烫伤加重,忙忙让人唤府医过来。

得了钥匙的傅倾禾,自是没心思去管青雅轩的鸡飞狗跳。

她让人将那两个管事的嬷嬷唤来,领着她们去库房走了一遭。

不得不承认,宴辞是真的富有。

私库约莫有两间正屋那么大,琳琅满目的珠宝、年代久远的古董、当世大家的书画……

一眼望去,应接不暇。

“世子爷出生之后,夫人便给他准备了私库,十八年的时间,倒也积攒了不少。”

“确实不少!”

傅倾禾笑着应了一句。

都是实打实的真货,这些物件单拎出一件,便抵得上普通人一辈子的吃穿用度。

簪缨世族的富贵,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离开私库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回到院落粗粗用了两口饭,便亲自去了兰氏的荣养堂。

“你要去牙市?”

“儿媳虽然带了些陪房过来,却不通算术,也不好再劳烦母亲,所以想去牙市寻一精通此道的人。”

兰氏知道,她是想要扶持自己的人手。

由于庶出的身份,文昌伯府那边显然靠不住,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牙市。

“让曹嬷嬷跟着你过去,免得那牙婆看你年轻,敷衍行事。”

兰氏看似为傅倾禾着想,实则是担心后者眼瞎心盲,给镇南侯府抹黑。

曹嬷嬷,只是她安排的眼睛。

傅倾禾好似没有瞧出兰氏的用意,笑着应承了此事,出门的时候,还同曹嬷嬷客气了两句。

“此行,便劳烦嬷嬷了。”

曹嬷嬷虽是下人,可在侯府内宅权柄颇重。

只是她素来会做人,就算面对傅倾禾这个身份尴尬的新妇,亦是恭敬有加。

“能帮得上世子夫人,是老奴的福分。”

一路上。

傅倾禾借着相处的便利,趁机打开了话匣子,曹嬷嬷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抵达牙市时。

门口的护院看到镇南侯府的马车,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到曹嬷嬷后,脸上的笑容更为真挚。

“嬷嬷,什么风将您老吹来了?长时间不见,您是愈发的容光焕发。”

在旻朝,镇南侯府就是一块活字招牌。

就算府中的狗都高人一等,更何况曹嬷嬷这个内宅管事,护院自是捡好听的说。

“你们管事呢?”

曹嬷嬷倒也没在意护院的溜须拍马,一边扶着傅倾禾下马车,一边询问起管事的行踪。

那护院见傅倾禾戴着幂篱,匆匆一眼便收回了眸光。

来牙市的世家勋贵不少,他自然明白该回避则回避的道理,特别是面对这些女眷。

能被曹嬷嬷亲自陪着,想来身份也不低。

“正在内院训话呢!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相比较外围的松散,内宅的护院警惕性十足,五大三粗的身形散发着迫人的威压。

至于那无助的哭啼声,粗粝狠辣的责骂声。

似乎已经是牙市永久的主旋律,无法牵动他们内心丁点波澜,风过无痕。

曹嬷嬷一直观察着傅倾禾,见她面上始终保持着平静,紧绷着的心倒也松了不少。

她最怕的是,这位新鲜出炉的世子夫人不懂规矩,问出一些让人头疼的问题。

牙市看着虽然残酷。

可这却是那些人唯一活下去的机会,而碰到一个好买主,指不定还能改变后半辈子。

就如同,府中的那位越姑娘。

当初若不是夫人发善心,将她带回府中,她又怎么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死乞白赖地缠上世子爷?

就在一行人,即将接近牙婆子训话的内院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郎像是炮仗似的戳到傅倾禾的怀中。

“姐姐,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曹嬷嬷警惕心直线飙升,伸出手想要将小女郎扒拉下来,可她却死死扒拉着傅倾禾的腰。

傅倾禾还未来得及问话。

牙婆子已经雷厉风行地追了过来,看到小女孩惊扰贵客,眸中闪过些许狠厉。

“夏忧,你现在便想去那勾栏庭院?”

“这一个月,已经是第几次了?你觉得,就你夏家女郎的身份,谁会买你回去?”


夏荷搞不懂傅倾禾的心思,心中甚至生出几许愤懑。

既然已经攀上了镇南侯府这高枝儿,所谓的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就算查出来又如何?难道这亲事还能换回来?

再者说,宴辞作为镇南侯府的世子爷,要模样有模样,要前程有前程。

难道,还比不得时安远那庶子?

要她说,那位打小便在锦绣堆里面长大的大姑娘,也是一个脑子有坑的。

放着宴辞这样的如意郎君不要,居然逼着自己迷晕二姑娘,将人打包送到了宴辞的床上。

一家子,都是拎不清的。

“我记得,你素来浅眠。”傅倾禾的声音不紧不慢,”那晚的事情,你真的不知情?“

夏荷虽然心里面嫉妒的发狂,可面上却表现的,好似一朵涉世未深的小白花。

跌跌撞撞地跪在傅倾禾面前,恨不得将自己的脑浆磕出来。

“姑娘,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您莫不是在怀疑奴婢?”

上一世,傅倾禾已经见惯了她这种嘴脸,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你告诉我,我为何会出现在宴辞的床上。”

她和夏荷都是浅眠之人,若是外面有动静,她二人定然能第一时间知晓。

到底是什么情况下。

她才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滚到宴辞的床上?

傅倾禾掷地有声的逼问,使得夏荷险些心神失守。

好在,她打小便是心智坚毅,这才没有将自己做过的事情,一股脑说出来。

“或许……或许是您癔症发作了?这才无意间闯入世子爷的厢房,有了后面的事情。”

她家二姑娘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别看她平时和正常人一般,可偶尔也会像疯子一般,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对我倒是了解!”

傅倾禾半嘲半讽地说了一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她虽然有时候会发疯,可不代表她对发疯的内容一无所知,真当她是疯子?

傅倾禾在傅倾棠那里铩羽而归后,拧着眉头思忖了许久。

她现在做事还不能过于激进,否则被傅倾棠瞧出蛛丝马迹,定然会怀疑她的变化。

重生这事情,绝对要捂得紧紧的。

接下来的日子,傅倾禾一直忙着盘账,直至夏忧找上门来,这才想起了她的存在。

“你若是觉得闲着不自在,便跟在春华身边。”

侯府婆子、女婢一大堆,她本也没指望,使唤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干活。

毕竟,她的价值不在此。

只是,不让她干一点事情,她貌似惶惶不可终日,长此以往下去怕是会影响心性。

“诺。”

夏忧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无法展示自己的价值,被不明不白地再次发卖。

如今得了傅倾禾的安排,难得的表现出几分孩子气。

瘦瘦小小的人影,就像是归巢的乳燕一般,蹦蹦跳跳地朝着门口跑去。

傅倾禾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心狠手辣的妖妃又如何?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等待兄长归来的小丫头罢了。

傅倾禾埋头理账时,青雅轩那边也不甚消停。

宴辞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见越瑶,可被她堵在门口后,倒也没有继续避开。

“你怀疑的不错,越焘的右腿是我让人打断的。”

她照顾了自己八年,太了解自己的秉性,也清楚自己行事的风格。

所以,他并不奢望一直瞒着她。

“为什么?”

“他不应该对傅倾禾产生不轨之心。”


傅倾禾听到‘夏忧’二字。

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猛地低头,看向搂着自己不撒手的小女郎。

牙婆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小女郎身上,并未看到傅倾禾的愕然,反而一个劲怒骂。

“夏忧,夏家已经树倒猢狲散,你还在挣扎什么?”

小女郎夏忧,身体止不住颤抖。

原本可怜兮兮的小白花瞬间黑化,一把推开傅倾禾,逮着牙婆子便是一阵狠挠。

“我兄长会回来找我的,你这个坏人!”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孩子拳打脚踢,牙婆面上挂不住,一巴掌呼在她软乎乎的小脸蛋上。

“小蹄子,你找死是不是?你那兄长早就死在边境了。”

夏忧虽然被一巴掌扇了出去,可一双眸子却死死盯着牙婆,像是要将她剥皮抽骨。

牙婆被盯的浑身发毛,转身怒骂身边的护院。

“都是吃白饭的?先将这小蹄子关起来,明天送到抱月楼去。”

傅倾禾藏在袖间的双手,紧了又紧。

若说‘夏忧’二字只是让她愕然,那么‘抱月楼’三个字便让她神经都开始紧绷。

上一世,她无数次听到时安远怒不可遏的谩骂。

“旻朝,终有一日将会葬送在那妖妃手中,小小的罪臣之女,居然敢染指山河!”

她若是记得不差,那妖妃名唤夏忧,出自抱月楼!

当然,相比较这位宫斗高手,倾世名怜,她那位凶名赫赫的兄长,更让人畏惧。

名动一时的状元郎,终究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按照时间线。

那个凶神,此时应该还在边境挣扎求生,期望着鱼跃龙门的机会。

傅倾禾目送夏忧被护院带走。

小女郎的脊梁挺直,发狠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恨意,丝毫不见刚才梨花带雨的怯懦。

瞧着她两种形态,自由切换的惊人操作。

傅倾禾都忍不住想要伸出大拇指称赞——不愧是未来的宫斗翘楚,会演!

牙婆虽然气得腮帮子发痛,可面对曹嬷嬷一行,却不得不笑脸相迎。

“刚才的事情,让诸位看笑话可!”

曹嬷嬷笑着应和了两句,才向她表明了来意,后者虽然犯难,却也没有推阻。

毕竟,能卖镇南侯府人情的机会可不多。

“您应该也清楚,这识文断字的女子终归太少,会算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见牙婆双眸放着精光,曹嬷嬷焉能瞧不出她的心思?

之所以将难度无限夸大,不过是想卖人情给镇南侯府,帮自己拓宽人脉罢了。

若是小年轻,指不定瞧不上牙婆如此行径。

可曹嬷嬷早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对此倒也没有鄙夷,而是从善如流地笑语。

“只要世子夫人能瞧得上,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牙婆细着的眉眼骤然紧绷,忙忙朝着傅倾禾行礼,好听的话语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跶。

“原来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怪不得能有如此的气度,老婆子眼拙,还望您莫要怪罪。”

傅倾禾虽然记挂夏忧的事情,却也不好贸然开口。

只能借着买婢的事情旁敲侧击:“我瞧刚才那小丫头挺有趣的,不知需要多少银两?”

牙婆虽然不愿多谈夏忧的事情,可碍于傅倾禾的身份不好拒绝,只能笑着打哈哈。

“若是别的婢女,老婆子定然送到贵府,可这小丫头满腹算计,并不是良善之辈。”

傅倾禾见她态度坚决,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家的事情,她也曾听说过一些。

暂且不提谁对谁错,可那隐匿在幕后的人,却并不希望这兄妹二人好端端的活着。

或许,是因为之前拒绝傅倾禾的缘故。

接下来挑选女婢的时候,牙婆倒也没有藏着掖着,都是一等一的伶俐人。

傅倾禾挑来选去,最终选择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妇人名唤春华,早些年曾在富贵人家为奴,嫁人后也曾开过铺子,生意也算兴隆。

奈何,她是一个苦命人。

一把天降大火烧掉了她所有的希望,也烧死了她的夫君和爱子,她卖掉自己才匆匆将他们安葬。

傅倾禾之所以选中春华,并不是心疼她遭遇凄惨。

——而是因为,她确实有真本事!

她来得时候便准备了不少算学题,她做得最快,而且全部准确。

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一旁的曹嬷嬷虽然觉得春华死人脸,带着几分不祥与晦气,却也不好拂了傅倾禾的意。

“您能相中她,也是她的福分!”

因为事情出奇的顺利,几人离开牙市的时候太阳还不曾落山,太阳光略显灼热。

傅倾禾因为还有旁的事情。

便率先让曹嬷嬷带着春华先行回府,而她则领着夏荷去了织屏阁。

织屏阁作为京城最大的纸坊,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纸。

甭管是书写用纸还是装扮窗户的纸张,匆匆一扫,便能瞧到十来种。

店铺的伙计看到傅倾禾进来,招牌式的笑容瞬间挂起。

还不等他施展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傅倾禾便快步走到了纱纸旁边端详。

伙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好在迅速便寻回了主场。

“这位夫人,您可是想要这纱纸?”

由于傅倾禾是已婚妇人的装扮,瞄中的又是权贵人家最喜欢用的纱纸,伙计瞬间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不瞒您说,本店这款纱纸最受权贵人家的喜欢,装点的窗柩格外的美观大气。”

“一眼望去,您就是持家的好手,若是想要装扮窗柩,这可是最佳的选择。”

傅倾禾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纱纸,也极其认真地倾听伙计的介绍,好似特别的钟爱。

“家里面确实需要一些纱纸,只是担心这质量不符合要求。”

看着伙计还想展示自己的公鸭嗓,傅倾禾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纱纸。

“京中可有哪些权贵人家,用了店里的纱纸?也好让我参考一番。”

“这可就多了。”

谈及自己店里的东西,伙计似乎有释放不完的表现欲,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大一通。

他说得眉飞色舞,傅倾禾的眉头却隆得越来越高。

若是有可能。

她真的不想和一个话痨掰扯,奈何她还没有问到自己最想听到的答案。

“最近几月,可有人大规模采购?”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今日,陪着她的是宴辞。

只要他肯开这个口,那么就算抱月楼的幕后操控者,也会卖他一个面子。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肯帮这个忙。

宴辞的目光,在傅倾禾与夏忧之间来回切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场面,既安静又诡异。

抱月楼的护院由远及近,领头的护院或许碍于镇南侯府的马车,始终没敢强势逼近。

而是好言好语地和宴辞的随侍交涉。

“罗六爷,那小丫头片子瞧着就是一个晦气的,您和世子爷说一说,让小的将人带走,免得冲撞了他。”

“怎么,你这是想替世子爷做主?”

罗遇在家中行六,给面子的都称他一句罗六爷。

他打小随侍宴辞左右,最是清楚他的性情。

既然没将那小丫头扔出来,那就没人能主动将她带走。

所以,他说话也相当的硬气。

“你可知道这马车有多贵吗?你们准备怎么赔?我也不诳你,怎么说也锝千两白银。”

“……”

领头的护院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家的马车是金子做得不成?

“瞧你也不是能主事的,将能主事的叫来,我们也好好掰扯掰扯。”

那护院倒也没有被小觑的愤怒,甚至松了一口气。

若是有选择的机会,他才不愿意和镇南侯府的人硬碰硬,免得哪天阴沟里翻船。

如今,倒也有了极好的借口。

领头的护院离开不久,又谄媚讨好地折了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位风韵犹存的红衣妇人。

妇人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唇红齿白、媚眼如丝。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水蜜桃的甜润,又隐隐含着曼陀罗的妖艳。

“奴家替这些蠢货给世子爷道歉,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们的冒犯之罪。”

妇人将姿态压得极低,声音格外的好听。

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蹙,尽数展示着熟女的魅惑,让人情不自禁地升起怜惜之意。

然而,宴辞显然不在此列。

“这辆马车换这个小丫头,澜大家觉得如何?如果不成,便去顺天府尹一趟。”

“……”

澜大家的一口贝齿险些咬碎,她就没有见过宴辞这么油盐不进的倒霉东西。

二话不说,便领着她去见公。

虽然,她并不畏惧顺天府尹的大牢,也不觉得这点小事能让自己吃牢饭。

可是,宴辞这是什么态度?

坊间传言,镇南侯府的世子爷,喜欢年龄比他大的女人,难道自己长得不够美艳?

好在,她也是玩转风月的高手,顷刻间便调整了心态。

含羞带怒的脸颊,重新变得熠熠生辉,舒缓轻柔的声音像是蜜饯一般。

“顺天府尹那等地方,不去也罢!”

她言语稍顿,迈着步子靠近了马车两步,刚准备掀开帘子,却被一旁的罗遇制止。

“澜大家,世子爷并未让你靠近。”

“……”

澜大家的眸子一点点泛凉。

扯着眸子狠狠瞪着罗遇,后者的神色没有一点异样,像极了无情无欲的守门神。

最终,澜大家还是败下阵来。

“若是旁人便罢了,只是这小姑娘身份有些特殊,奴家也不愿意世子爷沾染了因果。”

她想要卖宴辞一个好,可惜宴辞并不领情。

“哦……夏家的因果,有那么大吗?”

澜大家:“……”

若是旁人说出这句话,她定然觉得那人在吹牛逼,可这话从宴辞口中说出来,却带着极大的杀伤力。

去年闹得极大的贪腐案件,对于镇南侯府来说确实不是大事。

“开个价吧!人我要带走。”

“奴家……”

“你若是做不了主,找能做主的来!”

听着他要直接对线自家幕后金主,澜大家清晰地意识到,她无法阻止他的决心。

既然如此,就休怪她漫天要价。

“这小女娃年纪尚小,可未来的姿色定然不俗,最重要的是她身份特殊。”

“奴家也不敢和您多要,一万两银子,您觉得如何?”

傅倾禾肉眼可见地看到,宴辞的眼眸冷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他会尽情释放自己的狗脾气时,那股凉意忽然又消失了。

“罗遇,将马车的造价送给澜大家,我也不占她的便宜,便定价一万两白银吧!”

“诺。”

罗遇麻溜地钻进旁边的铺子,火速写下了马车的造价单,然后拍到了澜大家面前。

宴辞耳力惊人,听到外面的响动后,才不咸不淡地开口:

“一文不多一文不少,这小丫头我便带走了。”

宴辞想要离开,没人能拦得住他。

抱月楼的众人。

平时仗着幕后金主,没少在京城耀武扬威,可他们连动手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澜大家也不敢再‘撩拨’宴辞。

因为,他和那些争着抢着给她送钱的男人不一样,他出手指不定会收了她的命。

正如她的主子所说,不到万不得已莫要得罪他!

回到镇南侯府后,傅倾禾命人将府医唤了过来,仔仔细细地为夏忧检查了一遍。

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提着的心这才放回了原地。

她的本意是想要结恩,可夏忧若是死在侯府,那么这恩情便要大打折扣了。

宴辞一直盯着傅倾禾。

瞧着她一会儿展眉,一会儿蹙眉,那忧心忡忡的模样不似作伪,内心的狐疑越来越大。

夏家与文昌伯府并无往来,她瞧着也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可是,为何对一个小女孩如此特殊呢?

傅倾禾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这才斜眼望去,看到他斜倚在门口,赶人的话张口就来。

“你怎么还没走?”

“这是我家。”

“……那么,夫君可要我铺床伺候你歇息?”

宴辞:“……”

他瞧着并不是一个正经人,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瞧上去更不正经。

她到底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如此露骨的话语来。

——没男人,活不下去?

目送宴辞气冲冲地离去。

傅倾禾,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夏忧身上,脸上的担忧又浓郁了几分。

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才将人带回府上。

夏安邦可得好好活着啊!


“这就是,你和他一丘之貉的原因?”

两个人确实有不小的共同之处,比如都喜欢买醉,都喜欢夜宿寡妇的床头。

“宴小三,你怎么说话呢?”

旻朝的文武虽然泾渭分明,可宴辞和沈五郎却是打小的情谊,彼此都知根知底。

就连放开嗓子吵架,都能整出不一样的称呼来。

“劝一劝你父亲,莫要和顾家走得太近了,免得日后被牵扯了。”

若是别人,宴辞都懒得给一个眼神。

可是,沈五郎终究不同旁人,也不是旁人!

“我若是能劝得住,还需要钻小寡妇的房,上小娘们的床?”

沈五郎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

“辞哥儿,我这叫得过且过,逍遥为乐,免得以后连脂粉气也闻不到。”

看到宴辞越来越臭的脸色,沈五郎挤眉弄眼地戳了戳宴辞的腰,笑得一脸暧昧。

“以前的你,不懂男欢女爱的滋味,现在应该明白这里面的欢愉了吧!”

“哥哥我就好这口,这一辈子也不准备改了。”

瞧着他这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宴辞的脸色比刚才更阴沉了几分,说话也更加不客气。

“你瞧一瞧你这模样,沈家日后若是被牵连,你难道想要被卖到下贱之地?”

“……宴小三,有你这样诅咒兄弟的吗?”

“我说得,难道不是实话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他作为一个读书人难道不明白?

不想着如何自救,反而一个劲堕落。

或许是因为酒气的缘故,二人今日的气性儿都比较大,倒是聊出了不小的硝烟味。

小宁王闻着味走了过来。

虽然不清楚两个人怎么吵起来了,可还是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刚才安宁让人来传话,想邀请我们去她的花圃瞅一瞅,二位可愿意一同前往?”

小宁王的个头和长相,都不是太拔尖,扔在人群里也就是普通人一个。

奈何,他穿金带银,富态无比!

圆滚滚的身体甚至带着几分莫名的喜感,深陷的双眼,无时无刻不诉说着他虚不受补的现状。

宴辞对他没有好感,所以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沈五郎听到内宅、后院,像是灵敏的猿猴攀爬到小宁王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

“小王爷,还是你懂我!”

两个人相视一笑,露出了彼此熟知的坏笑,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得宴辞一阵头大。

这两憨货,若是没有喝酒,他倒是不担心会整出大事来。

毕竟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可如今,明显是上头了。

能被宁王妃邀请的内宅女眷,恐怕都不好招惹,若是言语之间冒犯了,恐怕都下不了台。

“辞哥儿,你去不去?”

“嗯。”

“……你开窍了?”

沈五郎猛地瞪大了双眼,那吃惊的模样,好像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似的。

小宁王,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那妹子本就是为了宴辞而来,就算他不过去,她恐怕也能整出别的花样,邀请他过去。

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吗?至于让她屈尊降贵?

——女人啊!就是肤浅!

像他这样耐用实惠型的,居然被挤兑的没有一点优势,只能在小家碧玉中横行。

安宁郡主的花圃很大。

整个庭院,都被名贵的花木覆盖,绽放的花蕾更是争奇斗艳,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很难想象,安宁郡主那样炙热如火的性子,居然能养出这么一个宁静致远的花圃来。


听到傅倾禾滴水不漏的拒绝,顾氏的脸色微不可察地难看。

宴辞刚才拒绝她的好意,她尚且可以理解,傅倾禾有何底气拒绝她的建议?

——离开伯府三天,翅膀便硬了?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没有文昌伯府的支持,她这世子夫人的身份就是空中楼阁?

“倒是我这当母亲的多嘴了!”

顾氏自嘲地笑了笑,警告的话语也接踵而来,不给傅倾禾一点喘息的机会。

“只是,你应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被一个通房蹬鼻子上脸,连累文昌伯府被人耻笑!”

“母亲的教诲,女儿定然铭记于心。”

傅倾禾也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笑语盈盈地应付着,面上不见半点烦躁。

直至午饭备好。

原本‘吵嚷’着要回府的宴辞,在傅青霖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脸上倒是不见刚才的阴沉。

看到宴辞的坐定后。

傅倾禾甚是熟稔地坐到他的身侧,为其盛粥布菜,任谁看了都要夸赞一句纯良贤惠。

宴辞暗中瞟了她一眼,示意她莫要做戏太过。

傅倾禾倒也从善如流。

她准备将手中的瓷碗放好,却不料双手微抖,盛好的汤水好巧不巧全部撒到了宴辞的衣摆上。

“夫君,你瞧我笨手笨脚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帕子替他收拾残留之物,“二哥,你那里可有合身的衣裳?”

傅青霖瞧她神色慌张,心头亦是烦躁。

文昌伯府的男丁但凡争气一些,哪需要自家妹子如此小心翼翼。

“自是有的,我这便让人去寻。”

傅倾禾道了一声谢斜眼看向宴辞,后者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离开正屋。

傅倾禾追上去的时候,他正抱着膀子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刚才,你故意的?”

傅倾禾并未否认,甚至还极为真挚地点了点头。

就在宴辞眸中的凉意越来越旺盛时,她忽然开口。

“我想去瞧一瞧你当初醉酒的厢房,想查一查我为何会神不知鬼不觉躺在你的床上。”

“……你还在嘴硬什么?难道不是看上了镇南侯府的权势?卯足劲爬上我的床?”

宴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忍不住嘲讽她贪图荣华富贵的低劣品性,戏谑她敢做不敢认的卑鄙行径。

“你现在,是想甩锅?”

傅倾禾一点也不意外他的看法。

一个人的认知在脑海中成型后,很少会因为别人的想法改变,更遑论宴辞这种油盐不进的‘品种’。

她要做的,只是寻求真相。

“你如今这模样挺狼狈的,还是换一套衣裳再回府吧!免得别人说你失仪。”

傅倾禾没有时间陪他唠嗑,她必须在傅倾棠反应过来前,尽快赶到宴辞醉酒的厢房。

碰一碰运气,看能否寻到蛛丝马迹。

瞧着她头也不回地朝厢房的方向走去,宴辞暗骂了一声晦气,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这一次。

因为没有傅倾棠阻拦的缘故,傅倾禾仔仔细细地瞅了一圈,里里外外、瓶瓶罐罐都不曾放过。

——可惜,一无所获。

就在她盯着床榻发呆时。

忽然听到有脚步靠近,而她转头的那一刹那,正好瞥到焕然一新的窗户纸。

——眼神,瞬间紧眯!

她若是记得不差。

她和时安远婚期将近的时候,整个府中的窗户纸才换过。

当时用得是庆祥坊的竹篾纸,可如今却换成了织屏阁的纱纸。

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勤快地更换。

“阿禾,你在看什么?”

傅青霖和宴辞走进来时,正好看到她对着窗户发愣,前者更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二哥,这窗户纸怎么换成纱纸了?”

“母亲嫌弃那些工匠干活太粗糙,在你和阿棠大婚前,便让人重新换了一茬。”

傅青霖不疑有他,一边解释一边将衣物放在床榻旁。

傅倾禾则笑着拢了拢自己的碎发:“我瞧这做工挺好的,用得是哪里的工匠?”

“听说是织屏阁全权负责,具体并不清楚。”

傅倾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宴辞身上,随手指了指榻上的衣物。

“夫君暂且先试一试,若是觉得不合适,我便让人回府去取衣裳来。”

她说完便和傅青霖相继离开房间,愣是没有瞧到宴辞那咬牙切齿的神情。

好在,这一套衣裳倒也合身。

虽然,月白色的长衫和他阴郁的气质相冲,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平添了几分读书人的儒雅。

傅倾禾和傅青霖见他出来,登时停止了闲聊。

相比较新妇的内敛,他这位当兄长的倒是没有太多顾忌,笑着拍了拍宴辞的肩膀。

“你平日穿衣,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倒是没有这套衣裳有少年感。”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的衣裳?”

“……哈哈,都有都有!”傅青霖笑了笑,“母亲那边怕是等急了,我们过去!”

傅倾禾对此并无异议。

她刚才趁着宴辞换衣裳的间隙,又重新在院中扫荡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留在此处,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几人赶到主屋时。

迟迟没有露面的傅倾棠和时安远齐齐现身,顾氏又让人重新准备了饭菜,多备了一套小几。

这一次,傅倾禾没了之前的殷勤小意。

只是。

她这转变却令一旁的宴辞嗤笑不已,就连手中的筷子似乎都在指责她过河拆桥。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这很傅倾禾!

他百无聊赖地数着碗中的米粒,甚至细着眼睛多看了时安远和傅倾棠两眼。

这二人,倒是郎情妾意。

就是不知道,傅倾禾看到这一幕,是否后悔她当晚鬼迷心窍的爬床之举。

“看到他们举案齐眉,你可曾后悔?”

傅倾禾权当没有听到宴辞暗搓搓的阴阳怪气,目不斜视地扒拉着小几上的饭菜。

“怎么不说话?难道心里犯堵?”

因为之前被傅倾禾利用。

此时,宴辞像是幼稚鬼附体,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使劲戳她的肺管子。

起初。

傅倾禾还能忍受他的聒噪,可瞧着他越来越上头,不得不出言恶心他。

“夫君,你什么时候变成长舌妇了?是越姑娘的言传身教?”

“呵,戾气还挺重!”

就在宴辞放下手中的筷子,准备和傅倾禾好好理论时,坐在主位上的顾氏忽然开口。

“世子,可是饭菜不合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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