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无无的其他类型小说《奈何桥边大梦一场:前言 全局》,由网络作家“楚江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团金光透过棺柩缝隙,射入棺盖之内。绵延的军队抬着黑棺,被两边的百姓包围。“沈将军?!”全军倏地跪下,一片声势惊人。楚江陵奔向前方,四处找寻沈招摇的人影。刚才他明明瞧见那个女人站在黑棺边,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他心中莫名的不安涌起,让他快要呼吸不上来。此刻,楚副将跪在楚帝跟前,汇报军情。“回禀陛下,此次突厥已破,扬我大楚国威,但主将沈招摇将军为斩敌军首级,万箭穿心而亡。”话落,楚江陵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扬声。“胡说!沈招摇分明活得好好的!”楚副将声音嘶哑,难掩悲戚:“沈将军我们带回来了,此刻正躺在黑棺中……”跪在地上黑压压的将士们依次散开,八位将士抬着纯黑的棺木,缓缓向前。随着棺木渐近,楚江陵的呼吸都屏住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似浪潮涌入...
《奈何桥边大梦一场:前言 全局》精彩片段
一团金光透过棺柩缝隙,射入棺盖之内。
绵延的军队抬着黑棺,被两边的百姓包围。
“沈将军?!”
全军倏地跪下,一片声势惊人。
楚江陵奔向前方,四处找寻沈招摇的人影。
刚才他明明瞧见那个女人站在黑棺边,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心中莫名的不安涌起,让他快要呼吸不上来。
此刻,楚副将跪在楚帝跟前,汇报军情。
“回禀陛下,此次突厥已破,扬我大楚国威,但主将沈招摇将军为斩敌军首级,万箭穿心而亡。”
话落,楚江陵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扬声。
“胡说!沈招摇分明活得好好的!”
楚副将声音嘶哑,难掩悲戚:“沈将军我们带回来了,此刻正躺在黑棺中……”
跪在地上黑压压的将士们依次散开,八位将士抬着纯黑的棺木,缓缓向前。
随着棺木渐近,楚江陵的呼吸都屏住了。
难以言喻的恐惧似浪潮涌入身体,心脏如同被荆棘一圈圈缠紧。
他顾不得其他,冲过人群径直将棺木打开。
只一眼,楚江陵便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棺木之中,分明是万箭穿心,了无生息的沈招摇!
沈招摇静静地躺在棺木中,身上的盔甲早已被刀戈伤的面目全非。
唯有手中依然紧握着一幅突厥的军旗。
楚江陵的眼前渐渐模糊。
“我不信,这定是沈招摇授意你们故意戏耍的把戏!”7
他目眦欲裂的看向刘副将:“圣上面前妄言,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名。”
刘副将原本看到他掀棺而起的模样已是忿忿,现下更是盛怒,转身朝着楚帝叩首。
“陛下,属下不敢妄言,可楚江陵此举分明是对沈将军的不敬!”
楚帝到了此刻亦是盛怒。
“楚江陵,退下!”
楚江陵此刻什么也听不见了,身体一晃,反而想要上前将棺木中的沈招摇抱出。
只是刚有动作却被一众将士挡住了去路。
楚帝察觉到他的动作,怒喝:“将摄政王送回府邸,何时冷静了再出来!”
御林军步步紧逼,直到此时楚江陵才缓缓冷静下来。
江湖中早有人皮面具,棺中之人定然不会是沈招摇。
她向来多智,或许,此番是想借假死来做什么其他安排。
兴许此时真正的沈招摇已经回了摄政王府。
他确实该回去的。
楚江陵用最快的时间赶回摄政王府,径直去了棠苑。
推开院门时,他却不知为何,心里升起几分紧张。
“沈招摇,我回来了。”
庭院里空无一人,房间的门窗大开,只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沈招摇的身影。
楚江陵薄唇微抿,转身将摄政王府处处寻了个遍,可是依旧找不到沈招摇的踪迹。
他喘着粗气,心里的不安几乎将他淹没,却也只是哑声安慰自己。
“沈招摇现下气性大,前几日不也是偷偷跑出去了,现下估计是触景伤情去了坟山。”
想到此处,楚江陵匆匆往府门外走去。
然而刚到就被御林军挡住了。
“圣上有令,摄政王在府内冷静三日,还望摄政王不要为难属下。”
楚江陵愕然。
“嘭”一瞬功夫,府门便被重重关上。
楚江陵只觉脑子里轰鸣一声。
三日时间,沈招摇若是想借假死离京,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可是她又能去哪?她的离开又是为何?
她的亲人只剩下他了。
脑子里闪过万千思绪,突然间他想起刚刚去棠苑时的一眼。
“她的屋子,怎的那般空?”
一念起,楚江陵匆匆又回了棠苑。
夜风四起,这时楚江陵突然发觉,曾经悬挂在窗下叮叮作响的风铃早已不见。
那风铃还是曾经他们一起去寺庙祈福时,听闻檐角的风铃能够静心养性,有祈福之用便求了一个,挂在了沈招摇的窗下。
楚江陵心尖一哽,蓦地又想起了前段时间沈招摇烧物的画面。
当时他不以为意,现在却有几分好奇那时她心中所想。
“是不在意,还是早就蓄谋离开。”
楚江陵不解,作为沈招摇的皇叔,他自认从未薄待她。
只是自从沈招摇及笄,做出逾越之举后,为了警告她便疏离了几分,但作为长辈的责任他从未忘过。
想到此处楚江陵反而升起了一股恼意,走进沈招摇房间的步子也缓了几拍。
直到入了里间,楚江陵才看见放在书案上的一封信。
楚江陵将沈招摇送回棠苑,命人给她准备了汤婆子和暖火炉,这才离开。
第二天。
沈招摇一睁眼,便听见城墙之外敲锣打鼓,整个京城热闹非凡。
还有激动兴奋的声音接踵而来:“沈家军今日凯旋归来!大家准备迎接我们唯一的女将军!”
大军还朝的消息在百姓里传播,沈招摇眼里却拂过无尽的感伤。
突然,她脑海里响起阎王清冷的声音。
“沈招摇,今日午时一刻便要离去,莫留遗憾。”
刚走出棠苑,沈招摇便见楚江陵头戴玉冠,身着螭纹蟒袍迎面走来。
“今日大军还朝,本王会和沐娆一起进宫面圣,再去城门迎军,你可要一起?”
闻言,沈招摇摇了摇头。
“不了,我直接去城门等。”
楚江陵皱眉看着她,总觉得她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每每看到这个女人,他总有一股不安如影随形。
楚江陵伸手想去触碰一下她的脸,却看到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仓皇避开。
霎时,他黑了脸,沉默了半响后抿着薄唇沉声交代。
“今日是你生辰,迎完沈家军进城,我陪你一起吃长寿面。”
沈招摇微微一怔。
她没料到,皇叔还记得。
“好。”
得到沈招摇的回答,楚江陵心里才安定不少,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招摇轻声呢喃:“皇叔,我等不到你的长寿面了,沈家军进城,我便要消失了。”
日晷指向辰时一刻,距离她离开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时辰了。
沈招摇回到房间,将自己这段时间穿过的衣服一并整理了出来尽数丢弃。6
那些她用过的帕巾,枕头也被她清理了个遍。
她希望自己离开后,这里不要再沾染任何属于她的气息。
整个摄政王府,再也不会有她留下的任何痕迹。
收拾好后,沈招摇去了小厨房,学着从前楚江陵的模样为自己下了两碗面。
从前每年生辰,她最期待的就是这两碗面。
在边疆作战,她吃不到热腾腾的面,只能一口一口咬着干硬的大馍许愿。
没想到此刻临了之前,还能吃到自己亲手煮的长寿面。
“从前我总觉得这碗长寿面是我们缘分的起点,可现在,这碗面也将成为我们缘分的终点。”
沈招摇拿起筷子,轻轻将一口面送进了嘴里。
面条带着暖意,可是对她这已死之躯而言却是彻骨的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吃。
可是,她总觉得,这两碗面吃完了,她的所有遗憾都消失了。
很痛,但是很心安。
面碗见了底,沈招摇的身体也变得更加虚弱,可是她却笑了出来。
长寿面不长寿,一碗敬过去那些平凡而又带着烟火气的人生。
一碗迎未来,过了轮回转世的奈何桥,她会有新的人生。
再次回到棠苑,时间只剩最后一个时辰。
沈招摇寻了一张纸,给楚江陵留下了一封信。
�皇叔,其实十天前我就已战死沙场,是阎王给了我十天时间,要我回来和你道别。
�战军凯旋而归,我也该魂消离去,十天了断尘缘,已无憾事。我走了,愿来生与你不再相遇。
留下字条,沈招摇出了摄政王府,直奔宣武门。
骄阳高照,落在头顶。
沈招摇只觉身上终于有了暖意,但也看到衣袖之下自己的双手逐渐变得透明。
与此同时,城门内等候在两边的百姓传来了兴奋的声音。
“大军凯旋归来,摄政王和圣上也来了,我们一起恭迎大楚将士们和沈将军!”
号角响起,城门大开。
绵延的军队步步靠近,黑压压的战马整齐划一地跨过城门走了进来。
大军之后,一尊漆黑的棺柩被士兵扛在肩头。
沈招摇看向人群之后站在黄旗飘扬的马车上的楚江陵和楚帝,随后转身一步步朝黑漆漆的棺柩走去,亲自抬起了黑棺的一角。
号角悠悠,棺木行。
“明明是凯旋而归,怎么吹的是丧乐,还抬了棺材进城?”
有人不安发问,人群一片混乱。
“沈招摇将军呢?她可是我们大楚唯一的女将军,这次楚军大获全胜攻下突厥,都是她的功劳啊,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沈招摇看着四处找寻自己的百姓,苦涩一笑。
此刻,她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
“咚——”
城楼之上的巨钟敲响,午时已到。
阎王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沈招摇,时辰到,可还有憾事。”
看着路边的百姓,还有铁马金戈的沈家军,沈招摇摇了摇头。
“沈家百年夙愿已成,我也了断此生妄想,再无遗憾。”
说完,她看向不远处正朝棺柩大步奔来的楚江陵,缓缓闭上了眼。
皇叔,永别了。
愿来生,你我再也不见。
正午的阳光洒在棺柩之上——
沈招摇早已透明的灵魂从四肢到身体渐渐消散,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寒风呼啸,整个棠苑好似都被冰封。
直到楚江陵带着许沐娆离开,沈招摇才僵硬的蹲下捡起断裂成好几截的木牌。
一片又一片捡起来,再拼凑到一起,却始终都无法复原。
这一刻,她只觉三魂六魄都随之一同破碎。
“我为大楚抛头颅洒热血,为何最后却沦落到连一个墓碑都没了!”
这是她亲手为自己刻的墓碑,要插在她的坟头,长眠在大楚的黄土之上啊。
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啪嗒”
泪水无声滴落到了破碎的木块上,晕染成水痕。
沈招摇将破损的碑收好放到了自己的盔甲身边,一遍又一遍拂过每一道裂痕,就好像是在轻抚自己心脏的裂口。
一连三天,楚江陵没有再来棠苑。
沈招摇掐指算了算,自己只有最后四天就要离开人世。
许是时间不多,她的身体也虚弱了不少。
月悬天幕之时,沈招摇恍惚间听到了隔壁的静幽阁传来一阵琴声。
犹记得十岁那年,她常被噩梦惊扰,整夜难眠。
楚江陵听闻用金丝楠木为身蚕丝做线的古琴,可以让人安息凝神。
便翻山越岭,寻遍整个华夏大路,在人迹罕至的山林中寻到了极品金丝楠木。
随后,他又去了昆仑雪山寻天蚕,采集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取出天丝。
那时候的楚江陵,双手磨出了无数血泡才将制作出一柄古琴。
“能让小阿摇日日好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毫不犹豫。”
后来的后来,沈招摇舞刀弄枪,楚江陵则日日为她抚琴作伴。
回忆戛然而止,可是隔壁的琴声却未停。
沈招摇不自觉地顺着琴音走到了静幽阁的庭院之外。
月下清影,楚江陵轻抚琴弦,许沐娆在一旁翩翩起舞。
琴舞和鸣,宛若神仙眷侣。
沈招摇的心尖随着每一道响起的音律而颤抖,眼眶渐红了起来。皇叔曾对她独一无二的偏爱,已经全都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没关系,只有最后四天,我就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沈招摇收回视线,转身回了棠苑。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昏昏沉沉,早上起来时还一阵头重脚轻。
刚要出寝房,却看到许沐娆站在屏风后的书柜前,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旧书。
只一眼,沈招摇脸色忽的一白。
她曾在这本书上写下过的对楚江陵的爱慕。
只是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许沐娆手中?
“沈招摇,你居然对将自己养大的皇叔动了这种龌龊心思!”
许沐娆紧紧盯着沈招摇,眼底的情绪带着审视和嫌恶,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直接。
“这些年若你死在战场,别人还会觉得你是个英雄,但眼下你还赖在王府不走,对自己皇叔依旧痴心妄想,你真是丢尽了你们沈家十代英魂的脸!。”
沈招摇心尖一哽,一时任何解释都变得苍白。
“那都是过去……”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许沐娆打断。
“你敢说你对你皇叔已经没了想法?如今看着这书上的情话,再想到你对阿陵的心思,真叫人恶心!”
“若你还要些脸面,就去九泉之下寻你爹娘,跟他们磕头认错!”
话落,她直接将架子上的长剑抽了出来,朝着沈招摇直直捅去。
“皇婶……”
沈招摇下意识夺过剑刃,许沐娆眼中却暗芒一闪,径直往剑撞去。
刹那间,她的胸前就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血花。
“招摇,你竟然想杀我?”她凄惨一叫。
这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楚江陵大步奔了进来。
“沐娆!”
他将许沐娆抱在怀中,抬手止住她胸前的血。
许沐娆虚弱地在楚江陵怀里抽咽:“阿陵,我只是想来关心招摇,没想到她回对我下如此狠手。”
听着这女人颠倒黑白,沈招摇连声辩驳:“皇叔,我没有……”
“够了!”
楚江陵抱起许沐娆,阴沉着脸睨向沈招摇:“伤了人还不承认,沈招摇,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你但凡还有半分良知,便自刺一刀,对沐娆请罪。”
沈招摇心口的抽痛一阵高过一阵。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在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鲜血淋漓。
“这道伤,还不够对皇婶请罪吗?”
楚江陵定在地,瞳孔骤然凝紧。
他怀里的许沐娆凄然开口:“招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该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方法。”
楚江陵的脸上骤然沉了几分。
“摄政王府有你这样歹毒之人,真是家门不幸!”
说完,他抱着许沐娆大步离去。
男人的话字字戳心,化作冰刃砸在沈招摇的心上。
她原以为死过的人不会心痛,不会流血。
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蜿蜒了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她低声呢喃:“皇叔,只有最后三天了,我不会再碍你的眼,也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大雪纷飞,沈招摇随便包扎了一下掌心的伤,便抱着自己破碎的墓碑和染血的盔甲缓步朝沈家的坟山走去。
这条路,她和楚江陵曾走过数次。
楚江陵曾对着她爹娘的墓碑说:“沈将军,沈夫人,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阿摇受委屈。”
可是,现在她所有的委屈,都是他给的。
沈招摇垂着眸不愿再想。
那些过往,都是她悔不当初的错爱。
临到父母坟边,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在一旁的空地上一寸一寸,徒手挖开雪土。
土上混满了血液,她的手也变得血肉模糊。
天色暗淡,唯有弯月挂在树梢。
沈招摇就像是毫无察觉,直到挖出足以容纳盔甲的土坑后,她才停下来。
盔甲入土,她的泪水也一并流下。
“爹娘,我的碑破了,可是你们总能认得阿摇的对不对?”
“阿摇好想你们。”
她哽着声,将那混着自己血的泥土轻轻盖上后,才将那碎木碑插入土中。
小小的土堆,是她的衣冠冢。
痛意和疲惫在她的全身蔓延,沈招摇缓缓躺到了土丘边。
恍然间,她好像见到了爹娘。
长长的奈何桥,他们一步步的往前走着,沈招摇呼喊着,追赶着,可最后依然只剩她一人。
“爹!娘!等等我……”她凄厉呼喊,却连一片衣诀都摸不到。
沈招摇抽噎着,全身都在颤抖。
“阎王大人,我已无了心愿,只想去见爹娘,能不能带我走……”
山丘只有寒风依旧凌厉。
沈招摇将自己蜷缩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远处有人在唤她。
“沈招摇!”是皇叔的声音。
楚江陵走过来,看到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的沈招摇时,他的心脏突如其来的刺痛。
可一阵烦闷烧心,他说出来的话越发震耳:“伤完人便在外面躲了两日,你在军中做将领时也是如此没有当担吗?!”
沈招摇只觉头晕目眩,耳内嗡鸣。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转过头,眼里平静得如一湾死水。
“皇叔既然厌我,又何必来找我。”
“还是说,你想亲自刺我一剑,为许沐娆报仇?”
沈招摇的眼里满是悲戚,似乎像是一只断了线的纸鸢随时就要坠落。
楚江陵只觉得莫名的惶恐,却只是压下心底的不安。
“明日大军班师回朝,你作为将领不出现是想让摄政王府背责吗?”
话落,他不再等沈招摇的回答,强硬的将她抱上马车。
一路上,楚江陵都没有松手,似乎只要他将沈招摇放下,眼前之人便会永远消失一般。
车厢内火炉温暖,可楚江陵怀中人却只有彻骨的寒意,沁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盖在沈招摇身上,又在马车里的炭火盆新加了金丝炭火。
可尽管如此,沈招摇的脸上依旧毫无血色,身上也是冰冷异常。
楚江陵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身上还是这么冷?”
沈招摇偏头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眼泪无声滑落。
已经死了的人,再也暖不了了。
“明日,便会好起来的。”
最后一天,她就会魂飞魄散,回到阎王殿,去黄泉之路寻找父亲母亲。
终于可以离开楚江陵,离开这个世界了。
“突厥已破,我军还有八日即可班师回朝!”
侍从的声音很是激动,楚江陵翻看了一眼卷轴,眉眼间也是喜色。
听到战胜的消息,沈招摇松了一口气。
捷报率先加急十里,而她战亡的消息估计会随棺柩一并回城。
回到棠苑。
沈招摇寻了一块旧木和一把小刀,准备为自己刻墓碑。
曾经她为一起上战场的三千沈家军一刀一划刻过碑,如今终于也轮到了她自己。
沈家再无后人,无人为她刻碑。
但阎王给了她时间,让她能为自己刻。
有了碑,便不是孤魂野鬼,也能长眠在父母坟边。
生前无法相聚,死后能够团圆也不算太差。
沈招摇之墓
短短五个字,她耗费了一晚的时间才刻好。
天边微亮,沈招摇抱着木碑静静躺在床上休息,数日来第一次觉得心安。
第二天早上,她去了倚梅园。
棠苑的东西清理得差不多了,挂在梅树上的那些祈福牌也该收走了。
白雪皑皑,满园梅花傲立枝头,一个个红丝带挂着的檀木祈福牌随风摇曳。
沈招摇走过去,从前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的祈福牌,如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到。
轻轻一扯,红丝带断裂,一个祈福牌落到了她手中。
岁岁年年,唯愿阿摇平安顺遂。
沈招摇眼里黯然,又扯下一个祈福牌。
阿摇长命百岁,皇叔永远为你遮风挡雨。
一段又一段被岁月风蚀过的文字,让沈招摇眼眶忍不住泛红。
“皇叔,从前你说,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可寒风不止,那些该凋零的最后还是会离去。”
如同落下的花,离开的我。
“花还有再开之时,可我只有七天了。”
沈招摇看了很久很久,才将树上剩余的祈福牌一一取下。
祈福牌上有两人一同写下的祝福,也有她曾偷偷写下的相思。
一个个祈福牌,如今变成了一把刀,捅进了她的心里。
沈招摇将所有祈福牌全都装进锦袋内准备离开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下意识躲到树后,看到楚江陵和许沐娆十指紧扣地缓步走入梅林。
许沐娆顿住脚步,踮脚轻吻了楚江陵的脸颊后,娇羞问道:“阿陵,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想不想看?”
楚江陵拂过她耳畔的碎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说我想不想看。”
许沐娆轻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披风解开扔到了地上。
霎时间,无数蝴蝶从她的衣服里飞了出来,纷纷扬扬地飞到了梅花丛中。
“蝴蝶采花,我这朵花也愿君多采撷。”
许沐娆声音如勾,拉着楚江陵放在自己起伏的胸脯之上。
两人相拥,依着梅树唇齿相缠。
很快,荡落一地梅花和雪霜。
不远处的沈招摇看着这一幕,只觉呼吸不畅。
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了,可摇晃的梅树犹如尖锐的钩子骤然钩住了她的心脏。
从前在她心里最为神圣的地方已经被风花雪月之事污浊。
但这倚梅园,本就不属于她……
沈招摇深吸一口气,慌不迭的离开了倚梅园,再出了王府,寻了个地方将所有的祈福牌一把火全都烧了。
直到看见火焰升腾,一切变成灰烬,她那咚咚乱跳的心才逐渐平复。
日落之时,她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王府。
刚到棠苑,便见楚江陵和许沐娆在她的院子里。
沈招摇心下一颤,连忙走去。
见到她,楚江陵拿着手中的木牌,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做这晦气的东西作甚!”
沈招摇看到他手里正是自己做的墓碑,正欲解释,一旁的许沐娆已经红着眼开口。
“招摇,是不是王府里多了一个女人,你生气了才做些这种东西泄愤。”
“若是如此,我便离开,你也不用作践自己。”
闻言,楚江陵将许沐娆护在身后,看向沈招摇的神色怒意更甚。
“去了军营几年越发无法无天了,以后这种东西不许出现在王府!”
话落,他握住木牌的手高高抬起。
“不要——”
“嘭!”
刹那间,碑牌落地,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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