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院长通知后,考古系老师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埋头翻了两天两夜的资料,终于研究出了一套既能显示出难度,又能让妘喜心服口服的考题——谁能首先破解闫宁公主墓的新机关,并成功鉴定里面的一件珍品,就算谁赢。
仿佛这场考试根本就不是纪云尘跟妘喜的比试,而是考古系的荣誉之战。
收到消息之后,同学们都疯了。
一些对报名蠢蠢欲动的学生立即放弃了,当然,除了风漓沫和妘喜。
攻破闫宁公主墓的新机关?
拜托,那里面可是真有邪气的好吗?
考古系的顶梁柱郑教授这会儿可还在床上躺着,生死未卜呢。
但是大家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新机关只有一个,怎么能比出谁先谁后呢?
考古系的老师很快为大家解决了疑问。
其实破解机关并不是难题,鉴定珍品才是。
新机关里面藏的东西太过新奇,一度难住了考古系的所有老师傅。
最后还是帝都考古系的白教授给出了解释。
相关解释的论文目前还没有对外发表,所以妘喜和纪云尘都不会知道答案,只能根据自己的知识储备推理出相关的信息来。
当然,在教授们看来,两个人是都不可能推理出来的。
只要让妘喜输的心服口服,之后就依旧可以按照平时表现推选纪云尘去做这个交换生。
这会儿在闫宁公主的墓口前,古院长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咔咔直响,忍不住就勾起唇角得意的笑了一声。
“别耽搁时间了,人到齐了,就进去吧。”
“什么到齐了?先别计时,还有我!还有我!”
被遗忘的风漓沫远远地跑过来,呼哧带喘的走到古清明面前,伸出一只手过了头顶说道:“还有——还有我,我也报了名的。”
古清明眉头一皱,偏头向旁边人问道:“这个愣头青又是怎么回事儿?”
旁边人这才想起来这次报名的人有三个,忙跟古院长解释道:“哦,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儿,结果昨天光忙着出题了,忘通知他考试的事了。”
古院长有些不耐烦了,这什么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样的考题难度,是什么人都能 答出来的吗?再说纪云尘是系重点培养对象,闫宁公主墓的秘密让他知道也没什么。
至于妘喜,大家根本就不认为妘喜能懂,所以也无所谓。
怎么还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呢?
古院长心里想着,就想打发风漓沫走。
旁边人又补充了一句道:“是院长特意嘱咐要关照的孩子,这次转专业考试也拿了满分的,算个天才。”
古清明一听,立马又朝风漓沫看了过来。
这小孩这会儿倒是不喘了,一直站在妘喜身边埋怨道:“喂,好歹都是表演系转过来,同受排挤的难姐难弟,考题出来的事,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下?要是我提前知道,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告诉你的。”
妘喜还不爱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墓口走去。
“受排挤的是我,你也可以选择不受排挤。”
风漓沫还一点不生气,自动跟上去说道:“那可不行,你去哪,我就跟到哪儿。”
古院长一根眉毛抖三抖,冷哼一声道:“啥天才?颜狗一个。还是纪云尘靠谱些。”说着又往纪云尘那边看过去,发现纪云尘从前那双向来不可一世的眼睛这会儿都快要黏在妘喜的身上了。
“咳咳咳!”
古院长一口老血喷出三米了远。
进入墓穴后,纪云尘快速跟上了妘喜说道:“小喜,你不要逞强,这底下地形复杂,机关也多,我跟着老师来过几次,对地形比你熟悉,待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肯定没事儿的。”
风漓沫一听这话就不干了。
“呵,这么说还是不公平嘛,你这都提前下来踩过点了。”
“你——”
纪云尘话还没说完,墙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机关柱,直直地冲妘喜的头打了过来。
墓穴里的机关都是静音的。
妘喜轻轻一躲便躲了过去,纪云尘和风漓沫就没那么幸运了。
两个人正吵的热火朝天,机关一出来,正好冲着两人鼻子穿了过来。
风漓沫会点功夫,很快躲了过去。
纪云尘本来就是个病号,没两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直流。
但他心里还担心着妘喜,一边趴在地上往前爬,一边说道:“小喜你快趴下,这机关厉害,但下面是没有的。
可他一抬头才发现,哪有妘喜的影子了。
她早就过了机关阵,消失了。
“哈哈哈哈哈!”
正在贴着墙壁走的风漓沫瞧见纪云尘那副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大笑道:“还是多多关心你自己吧,怂包!她早就过阵了。”
风漓沫说着,眼底透出了一丝好奇,自言自语道:“奇怪,她怎么好像也来过似的?如此的轻车熟路?”
妘喜的确早就过阵了。
这个阵法是他设计的。
古代帝王都有提前为自己修墓的习惯,岭南王也不例外。
自从娶了闫宁公主之后,他就开始设计他们两个人的墓穴了。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希望两个人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就算是到了地下,也要做一对儿神仙眷侣。
可他没想到的是,最后只有闫宁一个人睡了进来,他却身首异处,葬身于乱坟岗之中。
想到这里,妘喜的眼角都湿了,她不争气地用手抹了一下,推开最后一道机关,进了一间暗阁。
这是存放墓穴的地方,不出意料的话,白教授的团队发现这处墓穴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尸骨的。
妘喜当时逛考古论坛的时候就对此有过疑惑,她的所有墓穴都应该是没有尸骨的。
但白教授的团队却特意隐瞒了这个事实。
为什么呢?
坐在台子边上,妘喜回忆起了当年和岭南王在一起的种种,陷入了一片沉思。
但却没有多久,因为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纪云尘不会这么快过来,来的这个人应该是风漓沫。
对于这个人,妘喜现在还不完全相信,所以有些秘密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于是她在墓台边上的一个八卦图案上连踩十下,墓台上很快打开了一道裂缝。
妘喜很快进去后,又合上了机关。
这是她的每一处墓穴都会有的外出通道。
妘喜一进去就意识到或许这个通道就是考古系的学生们说的新机关。
因为这里显然已经有了外人的痕迹,很多东西都被动过了。
其中就包括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画像。
妘喜喜欢在每一处墓穴的外出通道上挂自己的画像。
这个习惯是从中世纪她做欧洲贵妇的时候留下来的。
想到这里,妘喜立即走到出口的柜子里去翻,没动过。
还好,这帮傻子没把她出去的机关也当成文物搬走。
妘喜摸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开始嗅到一种异样的气息。
不对,密道里的东西被换过了。
所有的东西,都被换过了。根本就不是她原来的东西,而是复制品!
这样想着,妘喜又转身看向了那个机关柜,就连这里的东西也被一比一还原地换过了。
妘喜这个火蹭蹭蹭地往外冒。
竟然敢偷梁换柱她的东西!
一分钟后,早已等在出口的古院长和其他系领导齐齐听见一声炸响。
立即有人惊讶地说道:“出来了?这就出来了?也太快了吧?”
“一定是纪云尘,这孩子跟着老郑来过几次,会这么快也不惊讶吧。”
古清明的脸上容光焕发,他精心培养的孩子,一定不会差的。
“什么?竟然是她?”
看见妘喜从洞口出来的时候,古清明整张脸都不好了,怎么会是这丫头?
她是怎么知道洞口的?
难道是纪云尘那个不争气的臭小子见色忘义,告诉她的?
古清明还特意往妘喜身后看了好一会儿,要真是纪云尘告诉的妘喜,那他这会儿应该一起出来才对,可是他一直看到妘喜都走到他面前了,也没瞧见纪云尘的影子。
“东西呢?东西都哪去了?”
“东西?什么东西?”
古清明对妘喜素来没什么好感,尤其不喜欢妘喜这般没大没小的说话方式。
现在的小年轻有点才华就如此目中无人,这样的学生他才不要教。
这次要是妘喜没有通过考核,以后他也会找机会逼她离开考古系的。
但其实并非妘喜不懂礼貌,只是她六百岁了,在场的诸位实在没人能比她年长,所以她当然不会把这些“小屁孩”放在眼里。
这会儿妘喜已经冲到了古清明的面前,东西被还掉的愤怒几乎让她冲昏了头脑。
“墓穴里面的东西!全是假的,真品都到哪里去了?”
“噗——”
古院长身边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忽然轻笑一声,略有些玩味地说道:“你看吧古老,我就说她行的。不光找到了密道,还发现了真相。”
教务处主任当即用手挡住了嘴,惊讶地说起话来都有点结巴了。
“天哪,先不说能找到密道就已经是很难的事了,她竟然发现了那是赝品了吗?那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古院长亲自复刻的,就连白教授那样的专家不拿回去用仪器判断都分辨不出来,这小丫头竟然用肉眼看出来了吗?”
他脑子里有一句天才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只是看到古院长那副于妘喜水火不容的模样,他硬生生把话憋回去了。
可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就更让古院长生气了。
他素来以对古董能够以假乱真的技术闻名,如今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一眼就给看出来了。
要说她是像纪云尘那样在考古系学习过一年多,也上过古院长几节课,那倒还说得过去,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能看出老师的作品不足为奇。
但妘喜是刚转系过来的外院生啊,之前还是个干啥啥不行的大学渣。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不得笑话他技艺倒退,连个啥也不是的小姑娘都糊弄不过去了吗?
最后还是那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笑呵呵化解了尴尬。
“小姑娘你别误会,这处墓穴已经开发多年,因为闫宁公主跟岭南王的传奇故事近年来很受大家的喜欢,最近政府打算将它开发成一个旅游展馆。
所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收进了博物馆珍藏了起来,如今摆在里面的,确实都是赝品。”
“展览?”
听到这话,妘喜更气了。
她的墓穴要被展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看?
几个意思?
咋不把你家祖坟刨开了供世人瞻观呢?
眼见着妘喜就要冲上去跟考古系的人理论一番了,风漓沫也从密道里出来,拦在了妘喜前面。
“不是说打开密道只是其一,能鉴定里面的真品才是真正的考题吗?总要让我们看到真品才行吧。”
风漓沫这话说得许多人都觉得很正常,只有妘喜和几位考官听明白了。
刚刚妘喜跟古院长他们说话的时候,风漓沫可并不在场。
他是怎么知道密道里都是赝品的?
如果不是他能未卜先知,那就说明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天才啊!
那位老师脑子里又蹦出了这两个字。
妘喜这会儿也想明白了,没错,是得见到真品,能拿回来一件是一件。
又是那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啊,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了。”
男人说着,回头冲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示意了一下,二人就从车里端出两件用黑布盖着的盒状物出来了。
两个人戴着墨镜,妘喜一开始没认出来,走进来才觉得有哪里眼熟,就是想不起名字来了。
而且她这会儿心思都在那两件文物上面,压根就没仔细看那两个人。
只是偶尔瞟了一眼其中一个,见他一直在冲她眨眼睛,妘喜心里当时就冒出来一个想法。
现在文物局的活都这么难做了吗?瞧把员工累的,都得了干眼病了。
妘喜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小药水,趁着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给那人递了过去,小声说道:“早晚各一滴,第二天眼睛会好很多。第一瓶免费,用得好再来找我啊。”说完,她还顺手把名片塞到了那人口袋里。
男人被妘喜的一系列骚操作惊得目瞪口呆,瞧着古院长正在跟他家先生说话,愣愣地看着妘喜说道:“大师,你不认识我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