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意识不清,谢随将我拽进了急诊室,沉声说道:
“先给她看看!”
俞景年脸色朝朝一变,下意识地就要朝我走来。
可他身后的陈朝朝却在这时痛呼出声,举着被烫伤的手带着哭音道:
“景年哥哥,我好疼啊。”
俞景年快速地扫了我一眼,权衡之后,把位置让给了身边的实习医生:
“你先给她看,我带朝朝去取止痛药。”
接连呕了两次血之后,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
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瘫在一片黑暗里,惶惶不安,失魂落魄。
下意识地就去拽俞景年的手:
“不要丢下我。”
可俞景年还是甩开了我的手,半揽着陈朝朝大步离开。
冰冷、寒凉包裹着我,让我无法清醒过来,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落下。
心脏疼得我不停地发颤,我无意识地讷讷出声: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再醒来,是在病房里,谢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盯着我。
看到他敬业的模样,我艰难地笑了笑:
“谢随,你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你放心,我肯定能活到你领到那一百万。”
谢随眸子微微一颤,抿了抿唇:
“医生说,你清醒过来后,转去肿瘤科看看。”
我垂下眼睫,不想让他看到我眼底的情绪。
谢随见我沉默不作声,又说道:
“你要是没钱,我可先借给你。”
听着他的话,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再抬头,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我有钱。”
“谢随,我饿了,你去给我买草莓蛋糕。”
谢随离开后,我拔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眼睛酸涩得不行。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刺鼻难闻。
我不喜欢医院,每次来都没有什么好事。
被陈朝朝她妈换掉是在医院,癌症确诊,也是在医院。
做错事情的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看在陈朝朝的面子上,他们都不愿意送她去坐牢。
可我这些年吃的苦、被打骂受的伤,就被一句轻飘飘的过去了敷衍掉。
甚至我的讨好都成了嫉妒、欺负,故意和陈朝朝作对争宠。
直到今天早上,全家压抑许久的气氛彻底爆发:
“自从你回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捧着你,生怕一不小心又戳到了你的痛点!”
“利用全家人的愧疚,让我们全都哄着你供着你好玩吗?”
“所以你到底是有什么不满,难道我们把你找回来还有错了是不是?”
陈朝朝捂着被温水烫伤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
“不怪姐姐,是我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自己的。”
“朝朝她没有做错!你要死就给我死远一点!”
一声接一声的指责,一句接一句的呵斥,让我恐惧得浑身发抖。
直到所有人护着陈朝朝离开,我孤零零地站在玻璃渣里。
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们不爱我。
也不想要我。
既然如此,那我会死得远远的。
所以我爬上了二十七楼的天台,我死了,他们一家就会恢复成原来温馨和睦的样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