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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秘闻录全文+番茄

二汪一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天佑没有动,他看着幺老板的笑容心情很复杂,不知该如何判断眼前这个人。“您不知道,老幺这人啊,是个戏痴。“果然是人生如戏,不枉这”戏痴“二字。戏班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俩,大气也不敢出。幺老板此时反倒是满脸无所谓,一身轻松的模样了。“幺老板倒也不必如此着急——“苏天佑缓缓地道。“哦?“老幺似有几分惊奇,”事情都一清二楚了,先生还有什么疑问么?“他指了指墙角那三人,”此事跟他们无关,他们不过是由我安排客串了几个小角色罢了。““幺老板可还记得去年的大山么?“苏天佑问。“大山?“老幺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他不耐烦地冷笑道:”如今还有何顾忌?先生何不明示——“苏天佑点点头,“大山是去年仙人山东矿祭山神的那个年轻人。幺老板虽不记得他,奈何东矿的矿...

主角:天欢李明烨   更新:2024-12-15 19: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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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天欢李明烨的其他类型小说《苏宅秘闻录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二汪一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天佑没有动,他看着幺老板的笑容心情很复杂,不知该如何判断眼前这个人。“您不知道,老幺这人啊,是个戏痴。“果然是人生如戏,不枉这”戏痴“二字。戏班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俩,大气也不敢出。幺老板此时反倒是满脸无所谓,一身轻松的模样了。“幺老板倒也不必如此着急——“苏天佑缓缓地道。“哦?“老幺似有几分惊奇,”事情都一清二楚了,先生还有什么疑问么?“他指了指墙角那三人,”此事跟他们无关,他们不过是由我安排客串了几个小角色罢了。““幺老板可还记得去年的大山么?“苏天佑问。“大山?“老幺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他不耐烦地冷笑道:”如今还有何顾忌?先生何不明示——“苏天佑点点头,“大山是去年仙人山东矿祭山神的那个年轻人。幺老板虽不记得他,奈何东矿的矿...

《苏宅秘闻录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苏天佑没有动,他看着幺老板的笑容心情很复杂,不知该如何判断眼前这个人。

“您不知道,老幺这人啊,是个戏痴。“果然是人生如戏,不枉这”戏痴“二字。

戏班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俩,大气也不敢出。幺老板此时反倒是满脸无所谓,一身轻松的模样了。

“幺老板倒也不必如此着急——“苏天佑缓缓地道。

“哦?“老幺似有几分惊奇,”事情都一清二楚了,先生还有什么疑问么?“他指了指墙角那三人,”此事跟他们无关,他们不过是由我安排客串了几个小角色罢了。“

“幺老板可还记得去年的大山么?“苏天佑问。

“大山?“老幺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他不耐烦地冷笑道:”如今还有何顾忌?先生何不明示——“

苏天佑点点头,“大山是去年仙人山东矿祭山神的那个年轻人。幺老板虽不记得他,奈何东矿的矿工却对幺老板印象深刻。”

老幺恍然道:“是他——”他轻轻哂笑,“此人确实与我无关。我不过是帮人演场戏罢了。”

苏天佑环顾戏园子,“在下明白。既然如此,幺老板可愿听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老幺找了张就近的座位坐了下来,他靠在椅子的后背上看着苏天佑戏谑地说:“先生何必惺惺作态。眼下这情形,我说我不想听有用么?先生若是累了,坐下来慢慢说吧!“

小安早已和几个七手八脚地把陈大娘抬到椅子上坐好了。苏天佑也从善如流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扫视了一圈儿,突然笑着对于班主说:“说了这半天话,苏某想找班主讨杯茶喝,不知可否?“

于班主连忙答应,“还请苏先生恕咱招待不周,这就来,请苏先生稍等。“说完他也不假人手,自己回屋子准备茶水去了。

“幺老板可知,之前种种皆不过是苏某猜测,最终能找到你却是因为东矿有人认得大山媳妇么?”苏天佑笑道,“在下不懂戏,斗胆给幺老板提点意见。“

老幺稍稍坐正,“先生请讲,我洗耳恭听。“

苏天佑说:“大山和春生皆为十分普通的男子,两人反应都比较迟钝,俗称傻子。这样的男子在民间是很难找到适龄相配的女子的。偏偏大山媳妇和春生媳妇都太漂亮过分引人注目。在下认为幺老板当初着实应该妆扮得更普通些。“

老幺双目微闪,“先生之言甚是,老幺受教了。“

幺老板确实不知大山是何方人氏。去年轮到仙人山东矿祭山神,根本没有人愿意到矿上上工。仙人山用工历来都是难题,自愿到矿上上工的很少,他们不得不依靠牙头。矿山与牙头长期合作,牙头负责在矿山需要大量用工的季节为他们招来工人。

后街小酒馆那个篦头的和采耳的就是牙头。他们身兼数职,篦头,采耳,打探消息,到了季节到远处招人,一年到头忙活,能赚不少银子。

东矿这山神未祭之前没有人愿意到矿上上工,矿主着急上火,牙头日子也不好过。既然是长期合作,总不能有好处你就上,有难处你就躲,那以后人家有肉吃凭啥给你汤喝。

篦头的和采耳的两人想了许多办法也无济于事,毕竟人赚钱是为了生活,谁好端端地肯去送死?

两人正在焦头烂额之时,大山刚巧出现了。大山在一个下午独自走进了后街小酒馆。他挑了个座点了花茶和小吃,篦头的和采耳的从他进门开始就盯上了他。

牙头的眼睛何其毒,他们一眼就看出大山不是本地人,听过口音之后发现甚至不是白鹿镇周边人。两人同时发现大山有点点傻,问啥答啥,他俩欣喜若狂,狡黠的眼神相撞,这简直是老天送来的礼物,就是他了!

这俩小子一合计,大山送到仙人山东矿去,祭山神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大山没有亲人,祭完山神那笔银子可就没人领了。这两人卖了大山犹嫌不足,还要榨了他的骨头取他的油。于是他俩寻思得找个人演演大山的亲人。

演戏,隔壁戏园子不正好多的是人么?

苏天佑讲到这里停了下来,正好于班主一手拎着茶壶,一手握着一摞茶杯进来了。

他将茶杯一只只摆在桌面上,提着茶壶轻巧地在茶杯上头点了几下,那茶水倒得真真是恰到好处。茶七成,酒满杯,茶水不能倒得过满,免得喝茶的人不好握杯,洒得到处都是。

于班主周到地给苏天佑,李明烨小安一人奉了一杯茶。苏天佑也许是真渴了,一口气竟喝掉了大半盞茶。他捧着杯赞许道:“于班主果然是行家,这茶真是浓淡相宜,恰到好处。“

“苏先生谬赞,知道点皮毛而已,不敢称内行。“于班主客气地笑着说。

苏天佑笑着看他,于班主觉得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自己,“于班主过谦了。敢问于班主可是因此与后街那些人交好的么?“

于班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满屋子的人也僵住了,一直低头摆弄双手的老幺听得此话也抬起头来,他犀利的目光射向于班主。

于班主结结巴巴地问:“苏先生这是何意?“

苏天佑保持着微笑问:“幺老板,你可曾想过?”他微微向老幺倾身,“吉庆班里这许多人,为何那两人独独找上你这个早已不登台唱戏的人了呢?“

幺老板双眼迷登地瞪着苏天佑,饶是他这般聪明机巧的人也象是没听懂苏天佑的话。偌大的戏园子死一样寂静,有些人明白了,有些人迷惑了。

“师兄,是你让他们来找我的?“幺老板转头问于班主,他的声音里满含迷惑,”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于班主仿佛无法面对他的诘问,他低下头用手无意识地擦着桌子。那里似乎有些刚刚倒茶滴下的水痕,也似乎什么也没有。


原来这陈春生早年丧父,陈大娘一个人把春生带大,孤儿寡母两人相依为命。陈大娘的眼睛早些年是好的,只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日子着实艰难,她难免思夫心切,常常彻夜流泪不眠,一日一日地,视力越来越差,在春生十二三岁时,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了。陈大娘无法,只能把家里有的两方薄田卖了勉强又过了两年。

好在春生已长大,脑子虽笨,力气却大,为人实在。陈家村皆为陈姓,平日里还是少不了互相帮扶提携。村里老少看他娘俩实在可怜,便有心搭手拉扒一把,都让春生帮着上山砍柴。春生心眼实,不但给各户人家送来的都是好柴,还帮人劈好,码得整整齐齐,一来二去的,这原本是临时贴补家用的砍柴营生竟做长了,母子二人过得虽然清贫却也还舒心。直到去年夏天,春生娶了媳妇。

讲述至此,李明烨停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碗茶一饮而尽。苏天佑也趁着这空站起来三下两下收拾了桌子,将规规矩矩摞在一起的几个碗盘拿到厨房里去清洗。

李明烨喝完了茶水,拿着手里的空碗跟了进去。

厨房的锅里煨着水,刚刚做饭的火还有余烬,此时几乎燃尽,锅里的水温也正好。苏天佑轻车熟路地开始洗碗。李明烨将手里的碗丢进锅里,苏天佑抬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李明烨双手举起,夸张地耸了耸肩膀。

苏天佑懒得与他计较,把他丢进锅里的碗捡出来,按照大小顺序将这只碗叠放在第四的位置,然后一板一眼地清洗起来。李明烨知他在这方面尤其古板,不论什么时候,他摆放的东西必定是大小有序。天佑和天欢兄妹二人过活,厨房多数时候是天佑的阵地。天欢偶尔煮煮饭,但天佑绝不可能让她洗碗。天欢自嘲,我哥看不上我洗的碗。

李明烨发现天佑无法容忍的大概只是凌乱。但凡是天佑的地盘,各种用品摆设俱是整整齐齐,相同大小的物品严格放在同一区域,他对大小区别的标准非常苛刻,不是差不多,而是几乎一丝不差。苏家在天佑的经管之下,向来清爽整齐,天欢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张口,哥,它在哪里?天佑就会送到她手边。

天佑让人舒服的地方是他从不以此要求别人。对天欢如此,对李明烨亦是。

天佑擦完桌子,将茶壶和茶杯一一摆回原位,又一丝不苟地整理了桌子四方的椅子才肯罢手。他坐下来,对立在一旁无聊到翻白眼的李明烨做了个手势,李明烨自然懂他的意思,一屁股塌到与他相对的椅子上继续讲述。

按说以家里如今的窘况,春生要想娶上媳妇那真是比登天还难。可正所谓姻缘难挡,红鸾星动时自有一线可牵。春生那日与往日一般上山砍柴,却在山上遇到了一位走亲戚的姑娘,山路难行,不慎崴了脚,一时间寸步难行,急得哀哀直哭。憨厚的春生察看了姑娘的伤势,发现脚已肿得老高,一时半会儿要复原是断无可能。他看看天色尚早,琢磨着先把姑娘送到她亲戚家里,再回来砍柴也来得及。他询问姑娘亲戚住在何处,这一问才晓得姑娘的亲戚家住刘家村,她完全走错了方向。春生这些年砍柴,四乡八里也是去过的,刘家村离此地甚远,就算自己力气大,要背着这位姑娘行那么远的路也甚是艰难,何况家中还有盲眼老娘,人家要的柴也办法按时送到。面对如此复杂情形,春生只觉作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一听自己走错了路,更害怕了,生怕眼前这个樵夫不管自己,将自己扔下一走了之。姑娘连连哀求,“大哥,你可别扔下我,这山上会不会有狼啊——”说着说着,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拉着春生的衣袖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春生长这么大,除了自己老娘天天念叨去世的父亲日日淌泪之外,真没见过妙齡女子如此梨花带雨地哭过,一时间竟自痴了,哪里还能扔下她便走?

春生和姑娘合计了半天,最后把姑娘背回了家,这一背就促成了一桩姻缘,没多久,这姑娘便与春生成了亲,陈家从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变成了一家三口相亲相爱。

一语及此,李明烨的手指轻轻地在桌角敲了两下,似在提醒苏天佑注意,没成想苏天佑正鄙视地看着他。陈大娘在讲述儿子和媳妇相遇的情节时哪里去找这许多词句?李明烨嘻嘻一笑,胡乱地挥了挥手,”过程确实如此。“

“对这个媳妇,陈大娘非常满意。”李明烨不等天佑发言便继续说道。

“村里人都说春生有福气,娶了一个漂亮媳妇。陈大娘眼盲,看不见儿媳妇的模样,但儿媳妇的性子那真真是极好的。自从嫁给春生,不论人前人后,对陈大娘都是孝顺体贴。厨艺也好,一日三餐,哪怕白米青菜也做得有滋有味。对春生也是知冷知热,春生原是块沉默寡言的木头,娶了媳妇儿之后时时能听到他憨憨的笑声。那几个月,陈大娘直觉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迎来了苦尽甘来的好日子。”


华灯初上,下街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为了方便观众进出,戏园子的布帘子掀起来用挂钩钩在大门两边。里面的灯光透出来,行人在大门外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里面人头攒动,这也是一种招揽观众的方法吧。

苏天佑站在戏园子大门旁的阴影里等人,小安扶着陈大娘下了马车,两人随着人流向戏园子门口走来。

人们趁着夜色赶赴各种场所,没人注意小安和陈大娘。苏天佑往外移了一步,正准备朝小安挥手,听见有人欣喜地招呼自己,“苏先生,你也来看戏?”

苏天佑侧身,“白小姐——”

白清羽笑道:“苏先生可找好了座位?我们家在戏园子里有一个包厢,可要一起?”

苏天佑欠身道:“白小姐客气。在下已订好位置,就不打扰白小姐了。”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向大门,“白小姐请!”

白清羽是个爽快人,“如此甚好。那我们先进去了。小兰,咱们走吧!”

小兰应了一声,向苏天佑点头打过招呼,跟在白清羽穿过了戏园子的大门。

小兰边走边说:“真没想到会遇上苏先生——”

小安和陈大娘此时已来到了门口,看他们在寒暄,小安并没有扶着陈大娘,他们在身后站了一会儿。

陈大娘自从来到白鹿镇一直很沉默,她不哭不闹也不问问题。此刻她站在街边,白天与黑夜对她没什么影响,她只是空漠地站在那里,身外的一切都与她不相干。

忽然她的头微微向前伸了伸,苏天佑问:“大娘,可是听到了什么?”

陈大娘的盲眼空洞地朝着戏园子大门的方向,“这个姑娘的声音好生熟悉。”

苏天佑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白清羽和小兰已经不见了身影。他说:“大娘,我们进去吧!”

陈大娘任凭小安扶着自己走进了早上定好的包厢。她明明双目失明,但她没有对看戏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她竭尽全力地配合着他们的所有安排。

李明烨早早坐在了包厢里面无聊地盯着戏台,台上还没有人,台下却是喧腾热闹,随时可上演人间好戏。

几人在包厢里坐定,陈大娘只能听戏,小安把陈大娘安置在靠墙的椅子上坐好,用软垫垫在她背后让她尽量舒服地靠着。陈大娘摸索着椅子边儿,向小安道了声谢。

果然还是昨晚那出戏,两只仙鹤在台上翻转腾挪,打得煞是精彩,台下满堂喝彩,叫好之声此起彼伏。苏天佑对戏毫不关注,他留意地是陈大娘的动静。

陈大娘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她对台上的演出,台下的喝彩毫无反应。世间万物于她仿佛都无意义。苏天佑突然觉得不能再这么互相欺瞒下去,其实谁都明白,可是谁都不肯去捅开那层窗户纸,仿佛这样僵持着,那事实就能不存在。

李明烨却很兴奋,他又是叫好又是鼓掌一个人整出的动静快赶上半个戏园子的人了。

烨哥可真够吵的,连小安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李明烨。

“小姐,快看这个亮相——”隔壁包厢响起了姑娘脆生生的声音。苏天佑毫不意外,他自然知道相邻的是白家的包厢。所谓包厢不过是二楼用木板隔出来的几个小间,坐在这里看舞台的视角优越,隔音效果几乎为零。

盲眼老妇的头又微微动了动,只是瞬间,她的一切又回复到原来模样,这个声音对她依然毫无意义。

直到整出戏落幕,陈大娘再也没有任何异动,宛如雕像坐了整晚。然而,所有的苦难都无法逃避,苏天佑明白,戏终于到了即将落幕的时候。

“哎呀,小姐你看,苏先生他们居然在我们隔壁呢!”刚出包厢,小兰惊喜地发现。

“白小姐,真巧——”苏天佑笑着打了个招呼。“怎么,令尊没有来么?”

白清羽摇头,小兰嘴快地接过去说:“我家老爷从不爱凑热闹!从前夫人在时还常拉着老爷出来看看。如今老爷连门都不愿出了。“

小兰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拍手,“对了,苏先生。上次您送到家里去的白薯我家老爷很喜欢,还说改天要请您去我家做客呢!”

苏天佑笑道:“乡野村物而已,何足佳齿。”

小兰却道:“从前我家夫人常说,礼物不在轻重,而在于是否令对方可心。可心二字最是难得。小姐,是不是?”

白清羽无奈地看了小兰一眼,笑着说:“苏先生见笑了。我们家没什么规矩。不过说到邀请苏先生,家父确有此意。”

苏天佑客气道:“白小姐言重了,小兰姑娘天真伶俐,何必囿于规矩之中?”

小兰松了口气,又笑着说:“从前我家夫人也是这么劝小姐。人活一世千万洒脱些,讲那么多规矩做什么?”她绘声绘色地模仿着夫人说话的语气。

苏天佑笑起来,“夫人之言甚是。”

“小兰——”白清羽叫了她一声,小兰吐了吐舌头,退到自家小姐身后去了。

白清羽这时才看清苏天佑身后的李明烨,微笑着问:“苏先生,这位是——”

苏天佑正要为两人引见一番,于班主小跑着赶了过来,“哎呀,白小姐,苏先生,真是感谢二位捧场。”说完他对白小姐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天佑礼貌地让了让,于班主在前头引路,白清羽不好再耽搁,只得跟苏天佑道了声“回见“随着于班主出了戏园子。

于班主把两人送上了马车,微笑着目送马车离开。之后他又转头回来招呼苏天佑一行人,这番流程简直熟练极了。

“慢待了,还请苏先生见谅。这位是——“于班主看见苏天佑身旁的李明烨不禁呆了呆。

花里糊哨的李明烨看上去和苏天佑真不象一路人。听得于班主问起,也不必苏天佑说话,李明烨自己先打个哈哈,“好说——“

于班主长袖善舞,惯会和人打交道,立马上前一步说:“我听这位先生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


半竹山庄一如既往地冷清,和平日不同的是,苏天佑和小安进屋的时候,吴半竹并没有在柜台里拨弄算盘珠子,他正拿着一个大白薯“咔嚓,咔嚓”地啃。

“哎哟,这么快白苕就送来啦?”小安嚷道。

苏天佑走到吴半竹坐的那张桌子的另一边椅子坐下来,“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吴半竹垂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了两个字,“还行。”

小安这才明白自己原先误会了吴掌柜。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柜台太高的缘故,吴半竹才老是用半个眼白瞪人。今天他才知道就算吴掌柜身前没有柜台,他依然只是掀起半边眼皮用眼白看人。

“白员外是哪一年入赘的?”苏天佑敲敲吴半竹近前的那边桌子。

吴半竹像没听见,一心只顾着啃手中的白苕,苏天佑并不着急,为了避免老是盯着吴半竹的头顶发呆,他无聊地四处打量,最后选择将视线落在屋顶一角,那里有几片瓦大概是破了,漏出了些斑驳的光。

“成历29辰龙年。”吴半竹总算啃完了白苕,慢条斯理地回答。他站起来回到柜台里,又开始拨弄起算盘珠。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着清脆的噼啪声。

苏天佑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卷画像拍到吴半竹的柜台上,为了方便他看清楚,免得麻烦他掀眼皮,苏天佑特意往里推了推。吴半竹停下手来瞅了瞅,连一个字都懒得说,算盘珠子又响了起来。

“小安,走。”苏天佑招呼小安,”这玩意儿再好吃也不管饱,下山吃饭去。“这一天奔波忙碌,白日里两人都是草草垫了点干粮,这会儿真是饥肠辘辘了。

小安赶紧跟上苏天佑的脚步,苏天佑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冲着柜台喊,“哪儿好吃?“也不等他回答,径直朝着山下去了。

“龙泉楼——“快出山庄门口了,吴半竹的声音飘了出来。苏天佑笑起来,对小安说:“还成,没等我到山下。”

小安惊讶地回望半竹楼,要知道半竹山庄占地极宽,从半竹楼到山庄门口那距离可不短。半竹山庄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里面的路,简直不知为何各种曲里拐弯,树木花草只管茂盛生长无人修剪,这块地方行人才刚刚为草木让路改了道,突然前面又横生出几块大石,你又得转几个圈儿才行。

按吴半竹这有气无力的模样来看,他的声音飘这么远早应该是气若游丝若隐若现的了,可是小安发现,站在这儿听吴半竹的回答跟刚才在半竹楼里听到的没什么区别,有气无力却听得十分清晰。

小安前望后望,苏天佑径直走到很远了,“怎么了,小安,还不饿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小安的肚皮顿时作出了极大的回应,咕噜咕噜地震天响,小安顾不了再想别的,一溜烟朝着山下追去。

龙泉楼位于龙泉旁,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对着龙泉的龙头,是白鹿镇最好的酒楼。

这龙泉原来就是那口滋养了整个白鹿镇的天然盐泉。这口盐泉源头不知何处,反正到了白鹿镇这里就突地冒出了地面。盐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人慢慢聚到这里来,盐窑一座一座建了起来,白鹿镇在年复一年的岁月更替中成为天下闻名的名镇。

好好的盐泉本来跟龙毫不相关,它在世上淌过千百年,涌出的盐水已不知熬过多少盐,养活过多少人,到如今依然鲜活依旧,每日汩汩而出,不止不息。可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但凡这世上有点儿好山好水好景好物,就没有皇家凑不上的。这是前朝的事情了,不知当时由谁进言,硬生生把盐泉封成了龙泉,改个名儿尚且罢了,还特地请来匠人雕了一个龙头安到盐泉上面,从那以后盐泉之水就象是从龙头嘴里吐出来的一样。

盐泉经过如此这般之后自然身价百倍,由此可知龙泉楼也绝不是普通酒楼。龙泉楼的不普通第一表现在它的位置上,第二它的菜品确实美味,然而这些还不能表现它的不普通,为了配得上龙泉这个名号,龙泉楼的价格那是贵得令人咋舌。

小安不安地坐在龙泉楼二楼,他现在根本无心欣赏正在吐水的龙头。他即使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当他听了龙泉楼的小二报的菜名和价格愣是半天没敢张口点个菜。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半竹山庄啃白苕。

小二倒是见怪不怪地候在一旁,小安吭哧半天没点菜,小二脸上的笑容还是照旧。苏天佑对小二说:“不用太麻烦,把你家的招牌菜上几个来就成。”小二应了一声,利落地拖着长音向后堂报了桌号和菜名,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这也太贵了。”小安嗫嚅道。

苏天佑漫不经心地说:“甭怕,今儿个我们卖给龙泉楼的白薯也不便宜。”

苏天佑望着龙头,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是二楼最好的座位,天已经黑了,龙头吐水依然看得清清楚楚。人为了赚钱的心思是格外活泛的,那龙头两侧挂着灯笼,天黑了便有专人点亮灯笼。在灯光的照耀下,那龙头吐出来的水变成彩色的,龙的眼睛也像是活起来了一样。

“一个白薯也这么贵呀?”旁边的客人叫了起来。

小二不急不恼,笑着解释,“客官有所不知,这可不是普通的白薯,这个可是——”

“白小姐——”正在此时两个姑娘上了二楼,小二和客人都客气地招呼了一声。

两个姑娘客气回应之后自去找了座位坐下了,一看就是龙泉楼的常客。

过了一会儿,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小姐,这个白薯,咱们可有好多年没吃过啦!”

龙泉楼这时候客人正多,这个声音夹杂在客人们行令碰杯的声响里几乎没有旁人听见。可苏天佑不是别人,他今天之所以来龙泉楼,吃饭也并不是他的唯一目的。

这两位姑娘正是白鹿镇首富白家唯一的千金小姐白清羽和她的贴身婢女小兰。


“嗯,嗯,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大人都不准我们去那儿玩儿。”同来的两名衙役中一个接话,另一个也点头,“可不,咱小的时候老觉得那块儿阴森森的,大家都挺怕的。”

“现在我看那儿好多小孩儿啊。”小安说。

“那是这几年才有的,那地方宽,白家又在那儿加了一个灶,直接就把炭灰倒在那儿了。好多小孩儿都跑到那儿去刨炭花儿,一来二去的,就没人提这茬儿了。”

“那你们这儿还挺好的,这炭花儿也不用花钱。”小安说。

“想得挺美,也就是白家这口老窑没人管,别的窑都不让进。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跟小安勾肩搭背的年轻人笑着反驳。

“老伯,可知周大人因何去世?”苏天佑问。

“周大人,”老衙役叹了一口气,“周大人也是个好人哪。我还记得那天周大人和平时一样在镇守府办公,一直好好的,到了下午,我们突然听到他叫了一声,接着听到一声更大的声响,等我们跑进去的时候,周大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旁边的椅子也带翻了,卷宗撒了一地。我们当时吓坏了,连忙去请了郎中过来,郎中来了一看就直摇头,周大人已经没气儿了。真突然哪,咱平时看着周大人健健康康的身体挺好,年纪也不大呀,咋就这么没了呢?郎中说是急性中风。”

“周大人和老姜离世的时间都差不多吗?”苏天佑又问。

老人摇头,“那倒不是。差着小半年呢!老姜走得那晚天气还冷,还在烧盐,周大人发病差不多是夏天了,镇上都冷清了。反正那一年咱镇上不太平是真的,周大人应该挺操心,郎中说周大人这也是积劳成疾。”

“积劳成疾?都到夏天了,白鹿镇都冷清下来了,镇守这个时候可清闲了。按说不该在这时候发病哪。“还是刚才那个小衙役口无遮拦的说。同行的衙役瞪了他一眼,他自知失言,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要说清闲吧,那是比冬天清闲不少。可是镇守也不像你小子以为的那样整天没事儿干。“老人接着又说,”现在怎么样咱不知道。我们那会儿,冬天自不必说,镇守那是干不完的事儿。本来想着夏天能歇一歇,周大人在任上那几年正赶上镇里几个大户争窑,一天天就没有个消停日子。我记得周大人去世前一天去了白家,当时白家老员外还在世,周大人跟白老员外关系很好,那晚上好像很晚才回去的。周大人去世以后,白老员外哭得可伤心了。那会儿他才同意把原先白家占着的两座盐窑让出来。别的大户看这情形也都各让了一步,这日子才太平了下来。“

“那这样说,白家以前比现在还要厉害?“刚刚才闭上嘴的小衙役没忍住又接上了嘴。

老人点头,“往常这白鹿镇一半的盐窑都是白家的,你说这家业大不大?”

离开老衙役家,李明烨和苏天佑两人走在前头,小安和两名小子在后头叽叽咕咕。李明烨对苏天佑说:“这老伯有点儿意思。”苏天佑赞同地点点头。李明烨又说:“这事儿也挺有意思。“可不是么?原本以为只是简单地找个人的小事儿,现在找来找去,人没找到,事儿却越来越复杂了。

李明烨急着回京城,和几人就此别过。留下苏天佑与小安继续在白鹿镇找人。李明烨临走时,苏天佑托他给贾老板带了个口信,让千金坊安排人手送点白薯到白鹿镇来。

李明烨揶揄道:“苏先生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忘赚银子这事儿。”

苏天佑背着双手毫不在意地说:“好说,好说——”

苏天佑当日和小安回到客栈,他们住在下街后山半山腰上的“半竹山庄”里。半竹山庄的掌柜吴半竹也是个神人,你任何时候看到他,他都在拨弄算盘。他这个山庄离正街太远,他又不提供饭食,这对住客们来说真的不太方便,因此半竹山庄的客人真的很少很少,特别安静。

他们跨进山庄大门的时候,吴半竹果然正在算账,听到声音照例半抬头用眼白瞅了瞅他们,依旧埋头拨弄他的算盘。

“这一天天地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哪有这么多账要算?”小安很不理解。

苏天佑笑了笑,找吴半竹要了纸笔,又画了好几张陈春生的头像,他嘱咐小安把这些画像交给白鹿镇的衙役,让他们带在身上随时打听着。

苏天佑在柜台前坐了半天,吴半竹头也不抬,手里不停拨弄着算盘珠子。半晌,苏天佑敲着柜台问:“白家老窑可有什么说法?“

吴半竹停手,头依然半抬不抬,露出半个眼白看他,“你要什么说法?“

“我从那梯子上来时,隐隐觉得那几堆煤灰堆得挺有意思,不过当时不太确定。今儿听了一些往事,我确认一下那是不是七关阵?“苏天佑问。吴半竹可不是普通人,只是很少有人能想到闻名江湖的”神算先生“会如此年轻,更不会想到他会在这里经营着一家毫无人气的客栈。

“七关阵,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吴半竹这次连头都懒得抬,模棱两可地回答。

苏天佑瞅了一会吴半竹的头顶,收拾好想要抽他的心情站起来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小院儿走去,半竹山庄非常宽,虽然没吃的,住宿条件却是极好的。人人都有一个独立的院子,有些院子里还有天然温泉可泡,不过吴半竹手很黑,收的价钱按照小安的话说,是死贵死贵的。

“小安,明儿个咱们进山去!“苏天佑对跟在身后满头雾水的小安叫了一声。

“进山?“

“对,咱们去会会老和尚去。“苏天佑肯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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