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礼仪全程由礼部操办。
宫人训练有素，裴承礼还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看着柳姨娘和程锦玥。
铜镜前，镜中人华袍加身，雍容华贵。
吉时已到，我迈步出门。
眼前一片红色，我的手落入一片温热中。
我下意识想要缩回手，那片温热却紧了紧，顺势将我整个手掌纳入其中。
“夫人便给我个扶你的机会吧。”
是裴承礼。
我低低一笑。
“是。”
合卺酒饮后，宫人推出内室。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封。
“殿下，这是我这些日子收集的东西，或许与你有益。”
顾璟明伤怀父母去世，这是我一直知道的。
但我从来不知道，他心中丘壑竟是要颠覆王朝。
裴承礼脸上的笑意消减。
我被他盯得有些忧虑。
莫不是这些，他已然知晓？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罢了，不急。”
成婚三月后，裴承礼已将顾璟明所做之事查清楚。
我还顺势查出了父亲贪墨的账本。
查看账册时，裴承礼便在一边捏我的手指
明明饮合卺酒前，这厮还说以后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却不想一晚未过，这话便被他自己推翻了。
他不仅时时刻刻黏着我，还尽想着那档子事儿，真是让人头疼。
我拒绝，他就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说。
“我都二十了，连通房都没有，别人子嗣都有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还有一丝撒娇的意味，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笔笔烂账，我有些恼怒，这背后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我生气地抽回手。
见我如此，裴承礼不怒反笑，起身到身后搂着我。
我推搡两下，实在没法挣脱背上的人，叹一口气，只能任由他这样。
裴承礼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
他问我怎么办，我笑答。
“恶人自有恶人磨咯。”
我的语气轻快，却带着一丝冷意。
翌日，我将柳姨娘唤到东宫。
我离府后，在加上妹妹与顾璟明成婚，怎么也算是小将军的岳母，她又在程家拿起主母款。
“柳夫人这衣裳的料子倒是不错。
“想必父亲贴补了不少吧。
“只是我心中不解，这一身衣料已是万金之价，再加上这头面。
“这程府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柳姨娘炫耀得意的神色逐渐苍白。
母亲还在世时，常拿嫁妆贴补程家，家中女眷穿着好些也是寻常。
自她去世后，嫁妆便封到库房。
家中虽说没有以前富贵，到也很是潇洒。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想来那时候父亲才开始收受贿赂。
“太子妃此话何意。”
我端起茶，并不作应答，宫人适时将账册摆到她面前。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父亲不懂的道理，柳夫人应当明白。”
“你是要我去告发老爷！
“我们一损俱损，告发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
没有哪个皇帝喜欢戚干政，先皇后便是因外戚势大受到牵连。
父亲贪墨不多，若是由自己人举报，再牵出其他人。
不仅能将功补过，还能借势痛击安王。
“柳夫人，妹妹成婚，我这个做姐姐也没送上大礼。
“你说顾璟明通敌这个礼，怎么样呢？
“父亲没了官职，我照样是太子妃。可妹妹没了夫家，可怎么办呢？”
我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姨娘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颤颤巍巍地去敲响了登门鼓。
她知道，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