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京后,我才知道,萧培瑜是有过婚约的。
她叫苏婉儿,萧培瑜的母亲与其父是表兄妹。
当年蛮族犯境,朝堂上是战是和争执不下。
苏家与萧家政见不合。
苏父一怒之下退了婚约。
苏婉儿又是庶出,不得父亲喜爱。
我回京后第二年,苏父把她嫁给体弱多病的昱王做妾。
据说当时苏婉儿誓死不从,很是洁烈。
但女子个人意志怎抵得上家族利益。
他们终是错过了。
讲故事的人大概想让我心中不快,但我并没有。
知道他这段过往时,我便反复问自己,介意吗?
介意!
但,我不能因知道了几年前的馒头上落了苍蝇,就把今天的饭吐了。
往事不可追,来日犹可待。
而且凛州三年,我们的山盟海誓,天地可证。
于是我盼着,盼着,任说亲做媒的踩破了门槛,甚至皇上都问过父亲几次,但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
盼了三年多,我21岁,是个老姑娘了。
终于盼到他满载军功,封侯拜相,盼到他兑现诺言。
可如愿以偿的喜悦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萧培瑜那句,如果回来时苏婉儿还未嫁,他便会娶她。
已经如利剑穿过我的心。
会娶她,那我算什么?
在凛州给我的承诺算什么?
三年之约又算什么。
莫不是他想享齐人之福?
堂堂侯爷,别说娶两个老婆,就是再纳个十个八个妾室,若干通房又有何稀奇?
我能不接受吗?
容不下妾室就是悍妒,从小学的为妻之道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母亲训斥我。
松汐,身为女子,就是诸多无奈,莫说萧培瑜是个王爷,就是寻常富庶的商贾百姓,家里也是三妻四妾。
这方面你须有心理准备。
只是苏婉儿,倒不足为惧,毕竟她已经嫁人,就算萧培瑜跟她感情再深也不可能不顾纲纪伦常,大婚在即,莫要节外生枝,也别与他伤了和气。
母亲说的对。
无论如何,现在将与他成亲的是我!
……九月初三,皇家围猎。
皇室宗亲尽兴后,朝堂重臣也可携女眷参与。
以往我是不去的。
但这一次,我想去。
围猎那日,碧云天,黄叶地,秋色甚美。
女眷们都在两侧列坐,看男子们射箭。
萧培瑜手持数箭,蒙眼挽弓,箭飞驰而去,分别射中不同的靶心。
列坐者无不欢呼。
但我却笑不出来,因坐我对面后排的苏婉儿一双眼直直看着他,就像在欣赏自己的夫君。
而萧培瑜扯下蒙眼的布,也似向苏婉儿的方向看了一眼。
萧培瑜上马前,来跟我说,松汐等我,我去给你射个猛兽回来。
大越是马背江山,很多世家子女也会骑射。
此刻,一匹匹马儿奔向林间。
我看到萧培瑜疾驰而去的身后跟着一抹淡绿色的身影。
我也会骑马,萧培瑜教的,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表哥好箭法,这狐狸毛好柔软,就是怪可怜的。
婉儿还跟过去一样心善,若是瞧见狐狸吃了鸡,是不是又要说鸡可怜?
是萧培瑜的声音,听上去轻松惬意。
表哥莫要笑我了,这狐狸,能送给婉儿吗?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