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雨真辩解,便有闺秀道,“之前雨真同秦芮兮打赌输了,想必为此怀恨在心?”
长公主闻言大为惊讶,“只是因为赌约输了,就做出杀人的行径来?”她怒道,“闺学向来注重礼义道德,怎会有你这样心思歹毒之人?”
“是秦芮兮她先逼我! ”
雨真见着自己孤立无援,跪在地上抬起头,眼眸里都是不甘,“我不过是骂了她的贱婢而已,她便让我磕头认错。六艺五个甲等又如何?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克夫的贱人!”
“啪!”
她话音刚落,脸上就受了一巴掌。
桂迩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不屑睨着她,“秦小姐能否嫁出去,你是看不到了。”
“什么意思?”雨真下意识问。
桂迩却是看都未看她,叫来公主府的两个护卫,“雨家二小姐雨真辱没长公主救命恩人,赐白绫。”
“拖下去!”
“不,我不想死!”雨真吓得涕泗横流。
秦芮兮没事,凭什么要让她去死?
一切皆是因为秦芮兮,若不是她,她不会被人暗地耻笑,她还是闺学里受人追捧的闺秀!
她恶狠狠地瞪向秦芮兮的方向,“你不得好死……唔……”
她话未说完,便被护卫拖了下去。
桂迩环顾四周,掷地有声,“秦小姐乃长公主恩人,若谁再起不轨之心,雨真便是前车之鉴!”
长公主见着处理妥当,这才走到秦芮兮身边,“安心,有我在,无人敢随意动你。”她温柔地看着她,“雨真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说过许你姻缘,定一言九鼎。”
“谢长公主。”
秦芮兮心下感动,她抿唇,思索了下,道,“日后若有机遇,芮兮定当竭尽全力医治好公主的心症。”
长公主笑着摇头,“对于活着,我没那么执着。”
每一日都像是偷来的,她已厌烦如此提心吊胆。
可惜,没人懂她的心思。
……
真相大白,皇帝抬手让人将尸体处理了,这才去问长公主,“云华,雨家一门三人皆在朝为官,颇有功绩,雨真既然已死,这事到此为止吧。”
说到底,不过是闺秀之间的争斗。
长公主应下,“但凭皇兄做主。”
“只是芮兮的伤……”她皱眉,担忧地看着秦芮兮。
在这终归不如回永安休养好,女子多注重身子,落了疤,心里肯定难过的。
可若是抽调几个禁军护送回去,她又怕再出什么差错。
就在她踌躇时,权煜九由于天推着轮椅过来了。
“皇上,围猎场风大,本王身子不适,想先回皇城。”
皇帝闻言,求之不得。
往年的秋猎,权煜九从未来过,这次不知为何,突然跟来了。他思来想去好几日,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他现在回去,想必来这的确是一时兴起。
“好,一路小心。”
长公主听着权煜九回去,拉住秦芮兮到他面前,“煜九,你既要回去,顺带着护送芮兮回去吧,别人我不放心。”
权煜九挑眉。
长公主继续道,“我也不知还能活多久,所以想留在这多看看景致。”
提起她的身子,权煜九回绝不了。
他掀起眼帘,似是不耐地扫了秦芮兮一眼,道,“别给本王添麻烦。”
“是。”秦芮兮福了福身。
春意随着秦若菱取了药回来,才知她们要回去。
因着是坐权煜九的马车,她收拾的很快,“听闻九王爷是个难相处的,还好小姐不同他坐一辆马车,待回了永安,谢了之后早些回府就是。”
主仆二人走到马车前,于天替秦芮兮掀了帘子,“秦小姐,请。”
春意大惊失色,顿觉自己真是个乌鸦嘴,“于护卫,九王爷在这辆马车上,奴婢同小姐还是坐后面那辆吧。”
她怕小姐说错了话,九王爷一气之下责罚她呀。
于天叹了口气,一本正经,“想必你伺候秦小姐没有多久吧?”
春意诧异,“你如何知道?”
“一个尽责的婢女,该懂得主家最需要的是什么。秦小姐身受重伤,后面那辆马车颠簸不堪,她怎么能坐?”
于天这么一说,春意恍然大悟,“谢于护卫提点。”
只是她还是担心,小声道,“小姐,上了车莫要随意说话。”
“知道了,你放心吧。”
秦芮兮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于天将自家王爷交给自己的事完成,自觉带着春意上了另一辆马车。
秦芮兮走进去后,不由感叹皇室中人真会享受。
内里有着一张软榻,铺着一张无丝毫杂色的白兽皮,从大小来判断,应该极难猎到。
权煜九不喜繁杂,是以里面的陈设未有太多,但皆是精品。
金丝楠木的茶桌,上面搁置着煮茶器物,以及一鼎香炉。
常人多是熏安神香之类,他熏的是草药。
苦中带着几分甘。
秦芮兮刚坐下,面前已放了一杯茶水。
翠绿的茶叶沉沉浮浮,与紫砂杯相得益彰。
“尝尝味道如何。”权煜九淡淡道。
秦芮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也着实品不出有什么区别。
她抬起眸子,不解地看向权煜九。
他到底是在问她味道?还是在暗示其他?
权煜九似是很执着这茶,又道,“比起你院子里的茶如何?”
面对盟友,秦芮兮自觉不能撒谎,道,“有区别吗?”
不都是解渴的。
权煜九闻言,险些气笑了。
名门闺秀皆会品茗,结果她是一窍不通。
“你认为呢?”
“我不喜欢喝茶,尝不出。”秦芮兮向着一旁挪了挪,手靠在榻上,头枕着胳膊,“九王爷,我受的是工伤,劳烦让我休息会。”
若不是他让她来秋猎,她也不会受伤。
“嗯。”
权煜九应了一声之后看过去,她已经睡着了,呼吸浅浅的,像只乖巧的猫儿。
他转而看向桌面上的茶盏。
本想着送她些茶叶的,没曾想她不喜欢喝茶。
刚好,他也不喜欢。
文人雅客的事,他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适应不来。
马车行了大半日,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到秦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