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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

九方千阙 著

玄幻奇幻连载

人群不用呼喝,便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来。南诏沈家,擅制长生丹,供着一只御.用紫金鼎,出了国师沈若行。沈家的声势,也随着沈若行水涨船高,就如丹鼎里的纯青之火,如日中天。沈绰七岁时,就被沈若行指为下一任紫金丹鼎继承人,在御前也是挂过名的,所以此时站在这里,就算被头上深深的兜帽遮了脸,也根本不需要开口,身上的气势便足以震慑众人。沈绰无视左右,信步而来,迈过门槛,看着被照得雪亮的满是凌乱,还有里面抱成一团的三个女人,双眸毫无情绪,如看着三个死人。丫鬟小薰进屋就是一声惊叫:“哎呀!我们小姐刚才换下来的衣裳,怎么成这样了?很贵的!”她扯过被沈相思丢在地上的血衣,愤愤看着缩成一团,竭力用乱发和不能蔽体的衣衫掩盖自己的沈碧池。那副眼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主角:沈绰沈碧池   更新:2024-12-09 10: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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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绰沈碧池的玄幻奇幻小说《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群不用呼喝,便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来。南诏沈家,擅制长生丹,供着一只御.用紫金鼎,出了国师沈若行。沈家的声势,也随着沈若行水涨船高,就如丹鼎里的纯青之火,如日中天。沈绰七岁时,就被沈若行指为下一任紫金丹鼎继承人,在御前也是挂过名的,所以此时站在这里,就算被头上深深的兜帽遮了脸,也根本不需要开口,身上的气势便足以震慑众人。沈绰无视左右,信步而来,迈过门槛,看着被照得雪亮的满是凌乱,还有里面抱成一团的三个女人,双眸毫无情绪,如看着三个死人。丫鬟小薰进屋就是一声惊叫:“哎呀!我们小姐刚才换下来的衣裳,怎么成这样了?很贵的!”她扯过被沈相思丢在地上的血衣,愤愤看着缩成一团,竭力用乱发和不能蔽体的衣衫掩盖自己的沈碧池。那副眼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精彩片段


人群不用呼喝,便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来。

南诏沈家,擅制长生丹,供着一只御.用紫金鼎,出了国师沈若行。

沈家的声势,也随着沈若行水涨船高,就如丹鼎里的纯青之火,如日中天。

沈绰七岁时,就被沈若行指为下一任紫金丹鼎继承人,在御前也是挂过名的,所以此时站在这里,就算被头上深深的兜帽遮了脸,也根本不需要开口,身上的气势便足以震慑众人。

沈绰无视左右,信步而来,迈过门槛,看着被照得雪亮的满是凌乱,还有里面抱成一团的三个女人,双眸毫无情绪,如看着三个死人。

丫鬟小薰进屋就是一声惊叫:“哎呀!我们小姐刚才换下来的衣裳,怎么成这样了?很贵的!”

她扯过被沈相思丢在地上的血衣,愤愤看着缩成一团,竭力用乱发和不能蔽体的衣衫掩盖自己的沈碧池。

那副眼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庶女贪慕嫡小姐的衣裳首饰,趁着嫡小姐不在,偷溜进来穿在身上,之后,刚好倒霉,遭了贼,被人给祸害了。

“沈绰,你装模作样!”沈碧池已经哭哑了嗓子,红了眼,“是你!是你从背后偷袭我!她害我!”

“呵。”沈绰只字未道,哑然失笑。

小薰将破烂的衣裳往沈碧池脸上丢过去,“我们小姐,天之骄女,连当今皇上都说,她将来就是南诏国天上的月亮,会需要暗害你?也不拿张镜子照照自己的德性,你凭什么!”

照镜子!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沈碧池!

她也顾不得身上只披了件地上捡来的什么衣裳,露着光溜溜的胳膊,指着沈绰,“她的脖子,她的脖子上有男人的手印!你们不信,可以自己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沈绰身上。

她的确用遮夜露的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像是怕被别人看见什么。

沈胭脂看了沈碧池一眼,这蠢货,总算还有几分脑子,不枉费她们一番周折,带她进宫。

她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裳儿,清者自清,三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将披风揭了,给大家看一眼,自知分晓。”

“岂有此理!”小薰张开手臂,护在自家小姐身前,“我们小姐,岂是她一个下贱胚子破烂货说要看哪里,就可以随便给人看的?小姐只要不愿意,一个头发丝都不可以给人看!”

这边,正闹得欢,外面响起一声尖细的声音,“哟,这是怎么了呢?”

分开人群进来的,是今晚花朝节管事的兰公公闻讯赶来,身后还带着一队禁卫军。

他一进门,见了屋里的狼藉,就是全身一紧,再见沈绰安然无恙,又立刻松了口气,客气道:“沈四小姐忙着呢?御前献艺的时辰要到了,皇上那边儿等着呢,今儿晚,可是有贵不可言之人来了啊。”

沈绰从绣墩上起身,盈盈施了个礼,“公公来的正好,家中庶姐在我房中更衣时,被贼人给……,还请公公找个机会禀明皇上,给我家姐姐一个交代。”

兰公公诧异,看角落里那位沈碧池,一双雪白的长长眉毛又皱了起来。

不过是个庶女,无诏进宫,还弄成这副德性!

“花朝节盛事,皇上眼皮子底下,居然出了这等事!四小姐您放心,咱家回头一定招呼禁军统领,严查此事,将今晚入宫的男子挨个盘问,保证不会错漏。”

沈碧池当下懵了!

今晚,整个京城的皇亲国戚、世家大族的王孙公子都在,若是兴师动众地将每个男子都盘问一遍,这个子虚乌有的屎盆子扣下来,她这辈子哪里还有洗干净的一日?

到时候,此生莫要说是嫁人,就是想活下去,都难!

“沈绰!你好歹毒的心肠!我就算是死,也要让世人看清你的真面目!”沈碧池不顾衣衫不堪,恶狗一样扑向沈绰,拼了!

刚巧,沈绰转身时,慢了半步,披在身上的披风,就被哗啦一下子扯了下去。

“哇——!”

塞了满满一屋子的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气,惊叹之声,响成一片!

沈绰,一袭奢华舞衣贴裹周身,披帛飞扬间,繁复轻纱飞扬,曲线婀娜,若隐若现。

那衣裳,用的是苍梧洲的鲛人绡,薄而不透,如雾如烟,又在脖颈、双臂、腰身、两腿,到脚踝之处,各缀满了色彩斑斓的七宝珠翠璎珞,再配了面上秾丽无边的精致眉眼,衬得整个人庄严妩媚,华而不奢,艳而不妖,恍如壁画上的神女飞天。

这一身宝衣,是沈绰她娘当年的嫁妆,沈夫人死后,被沈家的女人们觊觎了许多年,如今乍一现世,惊为天人。

小薰飞快抢回披风,又帮自家小姐重新披了个严实,嘴里骂道:“疯狗!小姐奉旨御前起舞,本是要惊艳八方的,怎么能提前露了相!”

这披风一落一穿之间,在场的人都只见,那纤长如天鹅的脖颈处,有轻纱遮覆,又缠绕了许多重璀璨的璎珞,灯火之下,琳琅缤纷,差点晃瞎了眼,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人的手印子。

只有沈相思离得近,却是两眼狠狠一亮,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

她紧走两步,追上沈绰,伸手便要再扯,“四妹,脖子上缠那么紧做什么?难道真的如三妹所说,刚才经历了不堪之事的人,其实是……”

啪!!!

她话没说完,沈绰人未回身,反手已是一巴掌,狂抽了过去!


红娘子打这一鞭时,的确是没加什么内力的,她根本没把这些以色侍人的贱胚子放在眼里。只是想给个下马威,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地位和分寸,也无心将人打死。

结果没想到,鞭子居然被给硬生生抓住了!

而且,刚刚鞭子落下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一道微薄的火光,在这少女的身上闪过。

就是那道光,完全化去了她的力道,让这娇娇小丫头,居然有恃无恐!

其实那一闪而过的光晕,围观的众人也看到了,都当是红娘子发飙,动了真怒而起,还替沈绰捏了一把汗。

却不想,这个十四五岁,身量不高,会发飙的奶猫居然安然无恙地给接下了!

这回可是稀罕了!

向来霸道,说一不二,战斗力暴打一条街的红娘子,被削了风头!

围观的众人,各个幸灾乐祸,柳残阳还偷偷躲在扇子后面,冲沈绰使劲抛眼色,“奶猫,加油哦!我看好你!”

余青檀看着沈绰淌血的小手,心里一抽一抽的。

完了!完了!

“放肆!不去书房外面候着,都在这里闹什么!都活腻了!”余青檀拿出他该有的威风,这样一喝,倒是也能震慑得住这一群妖魔鬼怪。

他又看了眼风涟澈,“指挥使大人,沈小姐是主上专门带回来的人,他们不知道,你会不知道?”

风涟澈靠墙抱着手臂,腰挎长刀,皮靴蹬在墙根,俊脸毫无表情,惜字如金,“知道。”

“知道你还任由他们妄为?”余青檀好一阵头疼。

“企图逃走。”在风涟澈眼中,所有犯错的人,都要受罚,主上的女人也不例外。

况且,又不会打死,不知道在大惊小怪什么。

余青檀再看沈绰的手,红娘子的鞭子撤掉后,整只右手,正反两面全是血肉模糊,她一个小女子,居然白着脸,不哭不叫,就颤着身子,咬着牙忍着。

“内个,沈小姐啊,你一只手,可还能沏茶?”

“……!”沈绰还当这一只算是个有点心的好人。

“主上那边,要伺候茶水……”

原来,在他眼中,她的手废了是小,白凤宸在里面等着喝茶是大!

这王府上下里外,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世上,除了师父,果然没有一个好人!

沈绰的心底,前世的那股孤绝的戾气,被手掌上的血腥味唤醒,就又忽地冒了出来。

她将头微微一偏,用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微笑,“余大人放心,我没有大碍,我们快进去吧。”

——

很快,通宵达旦处理政务的白凤宸,终于喝到了茶,清淡雅正,回甘绵长,正是他想要的。

可余光见沈绰低着头,收了托盘,有些委屈吧啦地欲言又止,转身间,还刻意藏起来的右手,心头就是一阵烦躁!

那手,被胡乱缠了布条,裹得像个粽子!

这一转身的功夫,怎么就受伤了?

又跟人打架了?

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何没人来禀报?

没人告诉他就算了,这疯丫头还专门卖惨给他看!

他不喜欢不完美,不喜欢任何瑕疵,更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遮遮掩掩,甚至欺上瞒下!

本是极度的专注,如此被打乱,白凤宸目光沉沉,扫视下去。

下面的众臣,就是一阵惊慌。

主上的心情不好了,烦心的事儿,能不说的事儿,咱们今天就别说了吧……

于是,根据以往经验,摄政王巡幸诸国归来当日,这种集中处理堆积政务的要会,至少会持续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但是,今天的,天刚亮,就早早散了。

白凤宸坐在堆积如山的折子后,用修长的中指揉着眉心,盯着桌上早就凉了的一杯茶。

下面,跪了昨晚站在门口的那两排妖魔鬼怪。

之前张狂无状,飞扬跋扈,唯恐天下不乱的一大伙子人,这会儿全都老老实实跪着,如霜打的茄子。

白凤宸歇了良久,才长长一叹,吐了两个字,“赐茶!”

余青檀就是嘴角狂抽!

完球了!


而与此同时,沈绰已经重新沐浴梳洗干净,随意将长发梳了个男子样的长长马尾,换了身府中小厮的衣裳,就将小薰给一脚踹去了马厩,之后自己又从角门溜了出去。

小薰也是机灵,冲养马师父的徒弟挤眨眨眼,便顺利牵出一匹好马,出了府,绕到角门外,将缰绳递给了沈绰。

“小姐,这马这么高,您会骑吗?”小薰战战兢兢,她一路牵马过来,听身后那高头大马鼻子里喷气,都吓得心惊肉跳的。

沈绰一笑,一向娇娇软软的千金小姐,今日居然有几分男子的英气。

她拍拍马的脖子,一跃翻身而上,回头俯视小丫鬟时,英姿飒飒,“在家乖乖等我,记得谁来都不开门。”

说罢,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哦……”,小薰站在原地吃了一脸灰,目瞪口呆。

小姐从昨晚开始,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沈绰骑马出了皇都,又在官道上向南跑了许久,之后凭着记忆,在一个岔路口下了小道,进了山中。

接着,又七拐八拐,大约一个时辰后,在一处隐于深山,极为僻静的竹林小院前下了马。

她刚一站定时,人没有动,而是痴痴望着门口的匾额,有些出神。

门前的牌匾,只是素净简单的一块,上书“一梦芳华”四个大字,笔力浑厚,大巧若拙,非但不见锋芒,反而有点游戏人间的意味。

师父他银发如雪,常年戴着一只面具,既看不见生的什么样子,也不知究竟多少岁。

他的声音很年轻,却又仿佛已经历尽沧海桑田,对上下九洲,天地万物,信手拈来,惊才绝艳。

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是她心中的神明。

“师父,我来了……”

近乡情怯,沈绰强按着狂跳的心,来到那两扇木门前,工整站定,之后,对着小院,屈膝跪下,一拜,再拜,三拜。

……

竹林小院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中的鱼,生得特别肥。

白凤宸懒洋洋躺在躺椅上,两条长腿交叠,一把蒲扇遮着脸,一手垂在椅子边儿上,另一只手,还握着鱼杆儿,正在睡午觉。

“主上。”

余青檀穿过远近林立的侍卫,来到近前,小心唤了一声。

白凤宸唰地扯下蒲扇,不悦道:“又有什么事?”

他被那疯女人吵得心情不好,想安静一会儿都不行。

余青檀琢磨了一下这话应该怎么说,“主上,沈家四小姐,可能真的有问题。”

“她又闹什么幺蛾子?”白凤宸将蒲扇重新扣在脸上,却再也没有想睡的意思。

“这个……,她跟来梦华了。”

白凤宸:“……”

梦华院是他在南诏的一处临时行馆,十分隐秘,图的就是个清静,远离朝堂烦恼,除了近卫和亲信,旁人从不知道。

而且从南诏皇都到梦华院,一个多时辰的行程,道路崎岖难觅不说,自从进了山,就设有无数暗卡机关,莫要说奸细,百万雄兵都未必闯得过,一个女孩子,怎么进来的?

“死了没?”他没好气问了一嘴。

“没死,她先是对着您的梦华院跪下,三拜九叩。”余青檀说到这里,嗓子有些干涩。

白凤宸:“……”

这么说,她觉得孤死了?

“然后,用石子精准破了门前的机关。”余青檀求生欲极强,弓着身形,将身子压得更低。

“……”白凤宸的脸扣在蒲扇底下,想了想,定是有人走漏了梦华院的布防图,如此危及他安全的大事,决不能姑息,“梦华这一带的机关,哪个经办的,弄死!”

余青檀更加艰难,“主上,您忘了,这一带的机关,是您亲自过目的,而且建成之后,所有工匠就都已经处置干净了。”

白凤宸:“……”

“主上,还有……”余青檀快要说不下去了。

“讲!”

“她十分麻利地打开了您的七巧玲珑锁,这会儿应该要进院子了……咳……”

说到这里,余青檀已经不确定,他家主上是不是昨晚被灌了迷魂汤,把什么事儿都跟那女子说了,不然这七巧玲珑锁,除了本尊,没有第二个人能打开。

轰!

白凤宸手中两个时辰都没钓到鱼的鱼杆儿骤然一抖,气浪狂袭!

整条河的鱼,全部肚皮朝天,浮了起来。

……

梦华院的门推开,里面的一切,都与前生一般无二,却是空无一人。

沈绰站在门口,闭目深深一息,仿佛就能嗅到墨重雪身上淡淡的气息。

这院子,她虽然只住了几个月,却是再世为人之地,这里面的一草一木,每一样东西,都深深刻在脑海里,在后来的十年间,夜夜梦回。

这里,对她来说,就是归宿,就是依靠。

可自从她决然离开后,墨重雪也再没回来过这里,好好的院子,就荒废了。

沈绰闭着眼,指尖轻触墙壁,想感受当年的温度,顺便按过隐秘的机关开关,看都不需要看。

不远处门外竹林中,赶回来的白凤宸和余青檀相视一眼,“……”

沈绰进了院子,熟练地按顺序踩着地上的青砖,口中念念有词,“进七,左二,退三,进八……”

墨重雪略带着嗔意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裳儿,这个口诀必须记清楚,否则掉进下面的地牢,被毒蛇猛兽咬了,我可不要一个被啃坏了的徒儿。”

想起这个,沈绰不自觉地微笑,来到院中一处假山上的小亭,随手关了假山的机关,之后坐下,摆弄桌上雕刻了一半的一群小木人。

隐在暗处的白凤宸就有点要控制不住了!

那小木人是他最近新想出来的点子,特别偏爱,每天得空就在亭子里雕刻一点点,忙了就放在原地,让它们静待他回来。

不要说洒扫,近卫,就连余青檀都不可以靠近。

总之,谁都不准碰他的小木人!

可是,已经太迟了,沈绰的魔爪已经伸了出去。

这是天机阵的雏形,是墨重雪毕生精华所在,此阵成时,仅凭木人木马便可抵千军万马,她是亲眼见过的。

沈绰从小木人中寻了充当阵眼的那一只,人偶头戴面具,身披大氅,雕工极为精致,只是尚未打磨上色。

这该是墨重雪自己。

她笑了笑,将那小人就揣进了怀里。

反正师父的手巧,她偷了这一只,他回头再刻一个便是。

远处,余青檀捂脸,从指缝里偷看他家主上。

白凤宸已经瞪着凤眸,将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破他的机关,进他的院子,还敢偷他玩具!


然而,沈绰哪里知道白凤宸会这么多怪癖?

只因这支舞是前世里墨重雪的最爱,她后来许多年,每每独自起舞,都全情为之,只是为了不负心中神明的再造之恩。

于是,她扬起脸来,坦然答道:“回主上,此舞名唤‘天仙舞’。”

余青檀:“……”

名字都一样!

这世上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在主上面前如此作死!

不敢看了,不管刚才睡了王爷的到底是不是你,总之你完了!

果然,白凤宸通身气息唰地,一沉到底!

震怒!

胆敢窥探他是一回事。

但是窥探他之后,还敢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炫耀,就是另一回事了!

哗啦!

他伸手扯断沈绰脖子上层层叠叠的璎珞,无数细碎的珠翠,璀璨缤纷,哗啦啦,在两人脚边洒了一地!

那纤细雪白的脖颈上,赫然一只青紫的大手印,叫嚣地昭然示众!

白凤宸的手,力道恰到好处的攥了沈绰的脖子,既能叫她动也不能动,却也一时半会死不了。

那白净修长的五指,刚好与那手印契合地严丝合缝。

果然这才是正主!

他像是刚刚抓住了只偷嘴的猫儿,还没想好怎么弄死,眼角微眯,将头轻轻一偏,“南皇,你说今晚的事儿,到底哪个该对孤负责?”

“这……”南月笙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被沈家的人气得,还是被白凤宸吓得。

现在天下第一摄政要找他们沈家的女人负责了!

这……,到底要怎么负责?

国师沈若行也只能匍匐在地,明哲保身,见机行事,不敢多言半句。

殿内,死一样的寂静。

沈绰被迫仰着脸,踮着脚尖,被那只大手硬生生拎直了身子,只能死死盯着白凤宸,体内悲愤的气血翻腾。

他毁了她两辈子,如今还要这样当众揭穿她,羞辱她!

她一定要让他尝尝永世不得安宁是什么滋味!

她要记住这张脸,早晚有一天,要将他脸上的肉咬下来吃了!

她要用钝刀,将他一点一点阉……

那些恨毒了的话,还没在脑子里走完,便是一口气上不来,两眼发黑,整个人就软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劲儿用大了?

掐死了?

小脖子捏断了?

摄政王真的当着整个南诏国的面,把一个自己刚刚强行宠幸过的正经官家小姐给活活掐死了?

如此行径,简直禽.兽不如!

白凤宸也是意外,手指放开,沈绰软软的人,就跌进怀里。

若是换了平时,他本该退后一步,免得脏了衣襟,这次,却鬼使神差,僵着手臂,将人给接住了。

余青檀慌忙上前,探了下鼻息,松了口气,“还活着。”

说罢生怕主子在气头上,再补一刀,赶紧劝着,“您千万息怒。”

白凤宸怀里还倚着个人,扭脸瞪他,咬牙切齿,“孤没有!是她自己……”

完了,说不清了。

他索性将人打横抱起,“今晚所有相关人等,三日后全部带回不夜京,审!”

满殿:……

九王爷亲自抱走的,这得是多大的恩宠?

——

噩梦。

沈绰梦见,自己已经死了,墨重雪抱着她的尸体,跪地仰天痛苦狂嚎,等到咆哮得再也没有力气,便弓着身子,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间,低声呜咽。

雪,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和她的尸体一同埋葬。

他的脸上,没有像以往那样戴着面具,银白的发,沾满了她的血,又被白雪染的更白。

可她却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想要安慰师父,告诉他,她现在很好,很快就会去找他,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听他的话,可那手一旦触到他的银发,就如碰到了水中泡影,一切都消散了。

如此反反复复,始终无济于事。

她只能痛苦地虚浮在他肩头,听着他心碎欲绝的声音,陪着他哭。

不知是梦得深了,还是等得久了。

她终于重又感受到他肩头的温暖,感受到他均匀沉稳的呼吸。

她便也慢慢安稳下来,渐渐睡得香甜。

他那样好,他是她的神明,给了她一切,也是她的一切……

沈绰再醒来时,望着头顶上眼熟的床帐便知,是回了自己在沈家的闺房。

这张从小用到大的千工拔步床,有三进三出,也是她娘留下的。

偌大的床,占了半间房,取材自一整株千年黄花梨,造价昂贵,超乎寻常人家的想象。

就算是宫里的娘娘,怕也是一辈子见都没见识过的。

可是在上辈子,昨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这床也被沈胭脂占了,当成嫁妆,带进宫去,时时炫耀。

后来,沈绰当了白帝洲国师,重返南诏,处置沈家一干人等,第一件事就是用铁链将沈胭脂绑在床上,以温火烧了三天三夜,烧得连人带床全都成了炭,再砸成灰!

她的东西,若是脏了,不如就彻底毁掉,图个干净。

可若是身子脏了呢?

沈绰两眼有些空茫,望着床顶,一动不动。

这世上,只有师父心疼她,从来不嫌弃她。

他教她如何保护自己,也教她如何杀人,如何复仇,更教她如何掌控人心。

他耐心陪着她,护着她,让她有勇气重新站起来,活下去。

去找师父!

沈绰两眼一亮。

“小薰,我饿了,吃饭。”

“哎!小姐醒了!我这就去!”小薰立刻在外面欣喜应了。

三进的拔步床,是个极其私密的小小闺房,除了里面一张床,掀开第一层帐子,两边便是两只小橱,放些小姐的私房物件。

而再掀开第二层帐子,便是小妆台,图的是用着方便。

等掀了第三层锦帐,才是外面的闺阁了。

沈绰坐在里面小妆台前,看着镜中残妆憔悴,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听着外面小薰忙碌摆布碗碟,“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都没事儿了,”小薰听起来,心情不错,还有点紧张,“大夫也连夜来瞧过,说您就是身子单薄,累过了头,又饿过了头,只要多吃点好吃的,补一补就好了。”

“哦……”沈绰对什么白凤宸,什么沈碧池后来如何了,根本不感兴趣,等顺好了头发,随便挽了挽,簪了根银钗,就穿着寝衣出来,见小桌上摆的,都是小时候爱吃的,便眼圈有些红。

她实在是饿坏了,一个人坐下,大口大口的吃,也不顾什么文雅,什么斯文。

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如流浪狗一样,衣衫不整地一个人缩在荒郊野外,全身滚烫,病痛交加。

饥寒交迫之中,她听天由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死就死了,死也不回这个落井下石,将她往绝路上推的家!

那时候,是师父慈悲,像捡流浪猫一样将她捡回竹林小院,不嫌弃她脏,亲手替她治病,给了她再世为人的机会。

想到墨重雪,沈绰喉间哽咽,硬邦邦地如堵了一大块东西。

于是,就更加用力地吃,想将不争气的眼泪都随着饭菜咽下去。

房间里,有些氤氲的温热,还散着淡淡花香。

该是小薰知道她醒来后要沐浴,特意早早叫人烧了水,在浴斛里备着。

的确要洗一洗,将这一身的污秽,全部洗去,干干净净地去见他!

沈绰吃饱,便起身解衣,绕去屏风后,“小薰,我沐浴,你去帮我挑件素净的衣裳。”

“啊,啊?可是小姐……”小薰想拦着,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绰拉开腰间衣带,褪.去寝衣,随手丢了,只剩了里面的杏红诃子,接着低头去解裤带。

“沈绰,你确定?”浴斛里,忽然传出男人的声音。

啊——!!!

沈绰的手,吓得一抖,炸了毛的惊声尖叫。


沈绰在一边儿听着,低着头喝燕窝,没吭声,头低得更深。

“你不吃吗?”

等余青檀走了,她想了半天,终于礼貌性地憋出来一句。

白凤宸这才抬眼,“化境之人,已经不太需要了,不过如果你想,孤现在没什么要紧的事,可以陪你吃一点。”

“哦……,不用了。”沈绰的头低得更深,细密卷曲的睫毛,遮住了眼底。

白凤宸的目光望着她乖乖糯糯的样子,一直没有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孤昨晚在暖阁等你,是想着还欠你一句道歉的话,毕竟花朝节那晚的事,非你所愿。孤希望尽所能补偿给你。”

沈绰低着头,目光动了动,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白凤宸审视了一会儿,接着道:“不过现在看来,该跟你说道歉的人并不是孤,所以,如果你想将那个男人找出来,对你负责,孤也可以帮你。”

沈绰嘴里的燕窝,就不那么甜了,依然没说话。

之后,白凤宸又等了一会儿,忽然话锋一转,“孤不知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没有凰山之火的印记,但是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如果你现在自己站出来承认,孤昨晚准备的那些道歉的话,现在还愿意说。”

白凤宸!

沈绰牙根子一错!

你果然好人就做了一眨眼的功夫,扭头就原形毕露!

谁稀罕你的道歉!

当啷!

“三!”沈绰将小瓷勺丢在碗里,替他数了,“好了,主上不用道歉了,反正也不是你的干的,我自己倒霉,被猪拱了。”

她坐直身子,“饱了,请主上放我回去大园子,我在这里不合适,会惹三姐不高兴。”

白凤宸懒懒动了动身子,望着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兴致,爽利回答:“好。”

好一颗小白菜,还敢暗讽孤是猪!

若是昨晚之前,她这么说,他还信。

但是昨晚抱了一整夜,她在怀中的温软触感,她身上的清甜味道,还有她哼哼唧唧的哭声,都与那晚的女子,一般无二,他若是还能认错人,那才真的是猪!

沈绰没想到她白凤宸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虽然知道太顺利的时候通常都没好事,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逃离镛台。

结果,就在她草草行礼告退,要离开的时候,听着里面两眼不离折子的白凤宸悠悠道:“白天出去玩够了,晚上要记得回来,外面坏人很多,不要让孤再费神,满世界抓你。”

“……”

沈绰抱着他给的汤婆子,穿着他给的衣裳,就往外走,心里还没想好怎么怼回去,就听着外面一声惨嚎!

“裳儿——!我求求你,你给我一条活路吧!我知道主上不喜欢我,可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这辈子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啊。”

沈碧池在外面,咕咚,咕咚,以头撞地!

“他要我,只在暖阁,他要你,却在镛台,我可以毫无怨言!我虽然年长,又是先来的,但是你做姐姐,我做妹妹,也全凭主上喜好,我亦无怨无悔。”

沈碧池一面哭,一面爬,爬到镛台高高的石阶下,额头带血,捧着心口,哭得肝肠寸断。

“我只求求你,不要让主上赶我走,让我留在主上身边啊,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安好便可!我不求分宠,只想求立锥之地啊!”

沈绰:“……”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白凤宸,满脸都是惊叹。

你昨晚在暖阁先要她了?

你不是猪拱白菜。

你是狗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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