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分钟,叶家嫡系的其他三房,都带着孩子们来了。
“大嫂,孩子们睡得早,给他们穿衣服花了些时间,来晚了。”
二房的陈鱼一手拉着明章,一手拉着星渊,见穗宁端坐在那,看不出喜怒,站在门口柔声解释了一句。
“无妨,你们带着孩子进来吧。”
穗宁招了招手,叫一旁的佣人备茶,又扫了一眼没敢落座的三人,“时间还早,你们也坐下吧,瞧这样子,咱们还得等一会儿呢。”
三人换了个眼神儿。
‘咱们’,这俩字儿叫她们三人心里踏实了不少。
跟大嫂站在一个队伍里,那就是站在老爷子身后。
虽说都是叶家儿媳,但只有站在家族核心的人,才能明白这个姓氏所包含的意义。
她们可不是这几日上山来的那些短视妇人。
那些个旁系分支出身的叶家儿媳,只能瞧见叶氏这块金字招牌带来的巨大红利,不图上进,也不求为家族增光添彩,倒是整天想着怎么背靠大树好乘凉。
远离核心圈子久了,连目光都短浅了。
“大嫂,老爷子为什么大半夜的叫我们去锡晋堂啊?”
三房的姜剩一向直爽,见大嫂话里有话,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是训话。”
“老爷子要杀人。”
穗宁冲儿子招了招手,给明章抹平了领口。
妯娌三人猛地坐直了些,四房的荀樱更是抓紧了自己的儿子,脸色煞白。
“这…”
虽说皇城根儿下是安稳地,但久居高位,那些牌桌之下的东西,几人也是常听自家男人说起。
百姓眼里天下太平,但权力中心,就是杀戮炼狱。
叶家的历史,可从来不曾少过血色。
“舒坦日子过久了,人心就懒散了。”
穗宁从容的扔下一句话,自顾自喝着茶。
“也怪不得老爷子要发火。”姜剩最先反应过来,也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外头的那些人,把院子里搅合的乌烟瘴气,眼里是半点儿敬畏都没有了。”
“是啊…”穗宁叹了口气,见荀樱一脸苍白,也不忍心她跟着慌张,“跟咱们没关系,是旁支的人犯了错,老爷子才动了肝火。”
荀樱这才稍微放下心,喝了口茶水润喉。
“三弟妹说到敬畏,只怕那些人连这两个字怎么写,都忘了个一干二净。”陈鱼笑了一声,“圈子里都说叶家是树大根深,但这话说的对不对,咱们姐儿四个最清楚不过了。”
妯娌几人都深有体会。
老爷子的儿媳们,哪里会有傻瓜呢。
说树大根深,那是外人眼里的叶家,但整日住在引凰台的几位,才最有体会。
到底是姜剩心大,又打趣了一句:“那些树尖儿上的叶子,哪能熬得过冬天呢,没了根脉供养,一阵风吹过,也就掉泥里了。”
根深则树大,才是道理啊。
“落叶归根还好,要是风大了,吹到别的地方了,又该怎么办?”荀樱捂着胸口,喃喃自语。
穗宁抬了抬眼皮,面色如常。
倒是叶明章,对上荀樱的眼睛,一脸天真的问道:“四婶儿,养龙山这么大,又警戒森严,怎么会有人闯进来,捡我们家的叶子?”
荀樱脸色一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