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仪送我的礼物,我自当珍重,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走到门外时,他脚步停住,回过头看我。
“孩子,以后我们去抱一个回来,也算圆满。”
我没回话,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裴佑居,我们没有以后,更不可能圆满。
他前脚刚走,后脚我便将府内所有他赠我的东西烧了个干净,只带着几件衣物便趁夜色离开了。
等到第五日,我早已远赴宿州,离京都十万八千里。
而此时的裴佑居,正在京都的郊外准备和宛娘完婚。
他自然没去曲州,那不过是个借口,但为了做到逼真,他确实和府里断了联系。
因此也就不知道,王妃遗失的信被送去了曲州。
红火的喜烛映出宛娘娇俏的脸,然而看着这张脸,裴佑居脑海中却全然是幼仪成婚时羞涩的模样。
司仪大喊着“夫妻对拜”的时候,他猛得回过神,心脏开始狂跳。
他一把推开新娘,仓皇地往外跑。
众人疑惑道:“王爷,马上礼成了,你要去哪?”
他却利索地脱衣上马,往府邸飞奔而去。
此刻他才发觉,虽然只是短短五日没见,但他已经想幼仪想的快疯了。
他怎能用谎言蒙骗她,和别的女子拜堂?
气喘吁吁到府中,他急迫地大喊:“幼仪,我回来了!”
可往日会笑着扑向他的妻子,今日却没有回应,推开房门,整个屋子一片空荡。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平安符的盒子。
颤颤巍巍地打开。
里面躺着一封和离书。
下人看到裴佑居可怖的脸色,纷纷退开一丈远,垂着头跪地,大气不敢喘。
“王妃人呢?”
他每一个字咬的都极其用力,似乎已经临在崩溃的边缘。
管家哆嗦着回道:“王爷,王妃……在你走后就失踪了。”
裴佑居眼皮直跳,一拳砸在梨花柱上,那柱子竟被洞穿三分,而他的手也被扎的鲜血淋漓。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般,嘶哑着怒吼:“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爷,我们早就派人加急送了好多封信去曲州……”话还没说完,只见裴佑居一拳接一圈,将那木柱彻底打穿了才停下,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血肉模糊。
他颤抖着倚在墙边,一向杀伐果决的摄政王,无助地用手盖住泛着泪花的眼眶。
是啊,都是他自己造孽,若是不撒谎,幼仪怎么会有机会离开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拿出那封和离书,想摊开,但是颤抖的手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用了一刻钟才打开。
里面是大片的空白,似乎是她无话想同他说,只端正地写着一行诗:“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幼仪她,果然知道了。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唐地瘫坐在地,不停摸索着纸上那枚暗红的指印。
当初幼仪在婚书上盖印时,曾对他说过:“裴佑居,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若是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