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牛元量余生的其他类型小说《最强刽子手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辞不达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闻言,余生点了点头道:“既然找到了,那便灭了他吧,以免日后害人。”“走,雷大哥和鬼差们都在深谷附近蹲着他呢。”左千鹤说了一句,余生便跟了上去,众妖紧随其后。自己之所以还没出发去国都,就是为了杀这个会养鬼的邪恶术士。当初,自己斩了邪术士养的恶鬼,已经跟他结下了仇怨,迟早都会有个你死我活。另外,这邪恶术士对德、达两州来说也是一个大祸患,必须除掉才行。故而,他便让城隍和左千鹤仔细寻找他的行踪。功夫不负有心人,花费了一年多时间,最终找到了这个邪术士的老窝。入了深林,四处都是野兽的低吼声,显得阴森恐怖。从中午,一直走到了傍晚。左千鹤带着自己、牛头甲、白蛇还有另外七个妖怪、两个鬼差来到了一条河流岸边。余生顺着河往上看,是幽静诡异的林子,也不知道...
《最强刽子手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闻言,余生点了点头道:
“既然找到了,那便灭了他吧,以免日后害人。”
“走,雷大哥和鬼差们都在深谷附近蹲着他呢。”
左千鹤说了一句,余生便跟了上去,众妖紧随其后。
自己之所以还没出发去国都,就是为了杀这个会养鬼的邪恶术士。
当初,自己斩了邪术士养的恶鬼,已经跟他结下了仇怨,迟早都会有个你死我活。
另外,这邪恶术士对德、达两州来说也是一个大祸患,必须除掉才行。
故而,他便让城隍和左千鹤仔细寻找他的行踪。
功夫不负有心人,花费了一年多时间,最终找到了这个邪术士的老窝。
入了深林,四处都是野兽的低吼声,显得阴森恐怖。
从中午,一直走到了傍晚。
左千鹤带着自己、牛头甲、白蛇还有另外七个妖怪、两个鬼差来到了一条河流岸边。
余生顺着河往上看,是幽静诡异的林子,也不知道左千鹤带自己一众人来这里作甚。
见到余生疑惑,左千鹤解释道:
“那深谷就在这条河的最上游。
原本打算摄着你们一起飞过去,但人数太多了,我无法全部带走,只能折中选择水路。”
“驱,舟起!”
只见左千鹤合起手中的折扇,一股妖力涌出,在河面上盘旋,随即一个水凝结成的水舟出现。
“走,上船。”
左千鹤率先跳了上去,然后对着自己一笑,他也没有犹豫,一跃而起,稳稳落在舟上。
脚底下的水一阵涌动,但却承受住了自己的体重,站在水舟之上就感觉跟站在地面上似的。
等众妖都上来之后,水舟就动了起来。
唰!
两岸的树飞快掠过,大风刮来,余生惊奇。
如此速度,跟飞行有得一拼。
“这我的一项独门绝技,一般的飞鸟都不及这水舟快。”
左千鹤见自己惊奇,便笑着解释道。
余生不由感叹一声,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一艘水舟,载着一个青年和一群鬼妖,逆流而上,直冲深山幽谷。
越往上,河道就越窄,水也越来越浅。
但神奇的是,左千鹤的水舟也会变化。
当河流变成溪水,还有大石屹立在溪水中央时,水舟就变成扁舟,带着众人极速穿行着。
终于,两个时辰后,溪水变成了潺潺的小水道,乱石穿空,已经无法穿行,左千鹤便叫众人下了水舟,来到岸上。
此时此刻,已经是入了深夜,也来到了山林最深处。
林高而大树冠浓密,地上杂草丛生。
这时,左千鹤向后看了一眼,只见那个瘦如竹竿的妖精走到最前面,一股妖力出现,深绿色的光芒一闪。
他变成了一根竹子,竹高十丈,有人头粗大,竹节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表面散发着如美玉一般的质感,竟是一棵巨青竹。
唰!
竹条一甩,前面茂密的树林自动退开,杂草也是一样,让出一条平坦的道路来。
竹树精!
余生啧啧称奇,跟着左千鹤,走在平坦的路上。
如此景象,他确实是第一次见。
又过了半个时辰。
前面的树叶逐渐稀疏,可以直接穿行,竹树精便又化成了一个高瘦如柴的男子。
嗡!
蓦地,余生背后的鬼头刀再次震动起来。
看去,只见一棵枯黄的老树之下,鬼气缭绕,一身黑袍的城隍老爷和一众鬼差出现。
“老左、余生!”
城隍见到自己几人,露出笑容打了一个招呼。
左千鹤身后的牛头甲、白蛇、竹树精在内的一众小妖见到城隍老爷,都纷纷行礼。
“雷大哥,那厮可还在?”
余生眯着眼,问了一句。
城隍点了点头答道:“深谷都是三面绝壁,非常平滑,只有一个出口。
那邪术士虽会各种诡异的法术,但却没有飞行之能。
所以只能从眼前的出口进出,我盯了很久了,没发现他出来过。”
“有何打算?”余生再次发问。
“没有打算,我们正等你来,直接杀进去。”城隍摇了摇头。
余生一听,一脸蒙圈。
他清楚,城隍他们的职责,只是除恶鬼勾阴魂,不能对活人动手。而且脚镣手铐、勾魂锁、束魂绳等东西对活人没伤害。
左千鹤也是一个魂体,没有实体,就算拥有千年妖丹,也无法转换出妖丹中的强大力量。
他平常震慑一些小妖自然没问题,但真叫他动手,战力顶多也就跟一个四百年道行的妖精一样。
所以说,他只能利用神魂意识,干扰邪恶术士,对术士没有生命威胁。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要一直等着自己来才动手的原因。
只有自己有机会能斩杀了那邪术士。
当然,牛头甲、白蛇、山竹精以及另外六个小妖也能帮得上忙。
那邪恶术士,能养出即将化为夜叉的恶鬼,就说明他的实力,最低都是跟夜叉一个级别,余生心底有些虚。
但想想手中还有两百多张有威力的符箓,还有一套诡异的刀术,再加上九个妖怪,打他一个,应该问题不大。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进谷吧。”
余生眯了眯眼,淡淡地道。
鬼头刀被他拿在手中,符箓也放在最好摸的那个包中。
“老左,帮牛头甲他们隐身。”余生停下来,对左千鹤道。
左千鹤一听,手中折扇挥舞,一股奇异的灵魂之力覆盖在牛头甲和白蛇身上。
若不是自己有通幽之能,绝对看不见牛头甲和白蛇两妖。
确认无误之后,余生便迈开步子,朝着幽深漆黑的山谷走去。
里面不仅黑雾气还很大,他也不知道那邪术士的具体位置。
兀一道红影在自己面前掠过,手中的鬼头刀震动起来。
嗡!
嗡!
嗡……
进入山谷之中,手中的鬼头刀就嗡嗡作响,显得很饥渴,鬼怪对它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唰!
唰……
十几道红色的影子突然在自己堵住自己的后路,她们个个都是面相恐怖,没有眼睛鼻子嘴巴,只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和飞舞的黑色头发。
余生没有动,女鬼们也没有动。
“你是谁?为何闯入本座的地盘?”这时候,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黄色道袍面色苍白双眸呈灰色的矮小男子出现。
女鬼见到他,自动让开,显然是以他为中心。
余生见到这厮只盯着自己看,并没有看向站在自己两旁的云千鹤、城隍老爷以及身后一大帮妖精和鬼差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嗯?
“是你!”
余生还没回答,矮小的黄袍道士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愤怒,冷道:
“杀了我的鬼宠,还敢孤身一人来到老子的地盘,谁给你的勇气?”
孤身一人?!
余生笑了,他淡淡地道:“就你这种货色,老子一巴掌能拍死你。”
“嘿嘿,好胆。那在杀了你之前,贫道一定要将你的心肝脾肺肾给挖出来喂给贫道的宠儿们。
红娘们,上吧,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恐惧。”
邪道士眼中杀机重重,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邪道士愣住了,因为他一呼百应的恐怖红娘们竟然都站在原地,在发抖,貌似很畏惧余生。
余生狂笑一声,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嘿嘿,想群殴?打群架?哈哈哈……笑死小爷了。”
……
这时,城隍老爷一脸疑惑地道:
“我感受不到他魂魄所在。”
左千鹤一听,眼中露出几分哀意,他很清楚城隍这话的意思。
若是余生死了,应该会有个阴魂,没死城隍也能感受到余生的阳气。
什么都没有,就代表着魂飞魄散。
“怎么会如此,唉,余生啊余生。”左千鹤悲切地道。
时间渐渐流逝。
一个时辰过去。
众妖将深谷给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余生的尸体。
“连尸骨都炸没了吗?”
左千鹤喃喃自语。
“嘿嘿,连贫道都扛不住,区区一个凡人,不死才怪呢。”
这时,一旁已经能明悟一切的邪术士鬼魂冷嘲热讽地道。
轰。
左千鹤闻言,手中折扇一挥,打在邪术士鬼魂上。
只见鬼魂痛苦哀嚎,颤抖不停,魂魄也越来越淡。
“你活着的时候没办法收拾你,现在成了阴魂还敢嚣张?”左千鹤冷盯着他。
见邪术士鬼魂要彻底崩溃,城隍老爷手阻止了左千鹤。
“差不多了,还要审判他呢。
本官要将他送入地狱门,届时他会后悔所做的一切。”
左千鹤瞪了邪术士鬼魂一眼,随即对城隍道:
“你先回去,我还要找找余生的尸体。”
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听起来非常虚弱,中气不足。
“左大哥!
我还没死呢,找什么尸体呀。”
闻言,众妖众鬼纷纷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从漆黑的林子中走出。
他面色略微苍白,可脸上却带着几分笑容,眼眸清澈。
左千鹤和九个妖精一惊喜,城隍老爷则是一脸不解。
“你……你没死!”
率先出声的是阴魂体的邪术士。
“哈哈哈…你觉得我会死?”
余生来到邪术士阴魂前,大笑一声。
邪术士无语凝噎,最后眼中满是恨意地问道:
“符箓每一张都非常珍贵,为了杀我一个小小的妙法境修士,你竟用了五十张上等符箓。
好气魄,好手段,贫道死得其所。”
此言一出。
余生错愕,很疑惑地反问一句道:
“符箓很金贵?”
阴魂体的邪术士愣住,随即冷哼一声,没有答话,眼中满是不甘。
见他不回答,余生便又对着城隍和左千鹤问道:“符箓很金贵?”
城隍和左千鹤闻言,眼中也是疑惑。
左千鹤道:“这个我还真不知,四百年前我死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凡人,对这些一概不通。”
城隍老爷也道:
“见过许多道士用符箓,但威力却没你的这么强。”
见他们都不清楚,问邪术士的阴魂体也不答,余生也就作罢了。
“恶鬼已收,邪士已死。
我们打道回府吧。”
余生笑着道。
……
漆黑的夜中,城隍和众鬼差绑着九个女恶鬼和邪术士的阴魂飘在半空,飞驰而去。
林中野兽飞鸟惊散,在竹树精开路,余生和众妖原返回。
一路上,左千鹤好奇问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余生笑着解释说自己用了三张遁地符,逃离爆炸区域。
事实也是如此。
尽管已经逃过了裂山符和剑斩符的致命攻击,但自己还是被震晕了。
晕倒之地乃是地下深处,离左千鹤他们三里远,他们自然找不到自己。
昏迷在地下,对于自己来说是致命的,按理说会窒息死亡。
奈何,鬼头刀又救了自己一命。
昏迷之前,他果断割破自己的手指,抓住鬼头刀,昏过去后鬼头刀就一直吸收自己的血液。
整整一个时辰后,自己得到鬼头刀的反哺后才清醒过来,醒后他便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到地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反哺之后,他感觉眉心的力量更加凝实了。
至于城隍为什么不能感受到自己的魂魄或者阳气,肯定是跟鬼头刀有关。
他也没跟左千鹤解释,有些东西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能说。
通过这次,余生也彻底明白了修士的强大和危险。
若不是有城隍老爷和一众鬼差压制住了九个厉鬼,恐怕自己连邪术士的面都见不到,就被恶鬼给弄死了。
就算能过了九个厉鬼这一关,自己也完全不是邪术士的对手。
好在自己有足够多的符箓,不然在劫难逃。
自己能绝地反杀,完全是利用了邪术士的轻敌心理,出其不意才取得奇效。
可就算是如此,自己也命在旦夕。
而且竹树精、城隍、符箓、鬼头刀都分别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它们,小命不保。
……
一个时辰过去。
余生乘着左千鹤的水舟来到高黎城西的相思桥之下。
他拿出九张遁地符,九个妖精每个一张。
最后特意多给了竹树精两张,对他道谢。
在众妖感激的目光中,余生跳上相思桥,跟他们挥了挥手,便踏着青石地板,进入了俯卧在黑暗中的庞大城池。
城中,夜色撩人,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在亮着灯。
隐约间还能听到远处打更人悠悠的叫喊声。
梅府,尽管已是深夜,仍旧有侍卫守着紧闭的大门。
两个侍卫可能是因为劳累的原因,已经坐在地上冲着瞌睡,不停点着脑袋。
余生笑了笑,没有扰了人家的清梦,来到墙角,纵身一跃,翻过高墙,进入梅府之中。
府园很大,也有侍卫在巡逻,余生也不掩饰,径直走向自己的客房。
一路上,巡逻侍卫见到自己,都是停下来恭敬行礼,等自己走后,他们才继续。
刚靠近客房,就听见牛元量的呼噜声。
余生无语,进了房,简单洗漱一下,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次日。
睡梦中的余生被一阵拍门声吵醒。
“师弟,日上竿头了,该吃午饭了。师弟、师弟……”
一听便知是牛元量的声音。
起来后,他打开门,让牛元量进来。
“咦,师弟。这跟头骨棍子好奇特,就是有点瘆人,昨天怎么不见有?你从哪拿来的。”
牛元量见到桌子上的头骨长棍,一脸好奇地问道。
“杀了人抢的。”
余生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
“杀人抢的?”
牛元量反应过来了,惊喜地道:
“那人杀掉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没错!”余生点了点头。
牛元量:“明天走?”
余生:“现在!”
午时。
梅府大门口,余生和牛元量一人一匹马,马上驮着行李。
里面装的都是干粮和换洗的衣物,还有推荐信和度牒。
“先生、道长,一路保重。”
梅无双一家子满脸郑重地道。
余生和牛元量点头,翻身上马,缓缓前行。
“先生,甘廊日后会去国都找你的。”
就在两人要消失在街道口时,梅甘廊握着拳头,对余生的背影大吼。
城西,相思桥上。
城隍和左千鹤看着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城隍:“余生不是一般人。”
左千鹤:“他是刽子手。”
城隍:“哈哈哈,那倒是。真希望朝廷上的那些邪魅魍魉都被他给砍了。”
左千鹤:“呵呵,就不怕他连鬼府的鬼也一起砍?”
城隍:“嘿嘿,说得好像他不砍妖一样。”
一鬼一妖,在桥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直至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官道上,他们才陷入了沉默中,随后便各自离去。
……
[余生请多指教]
文县,距离州府天顺城,非常远。
好在,北上国都也要经过天顺城,不然余生还真不想绕路。
路上,倒是遇上了不少人。
因为,猫妖和蛇妖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在很远的距离外,就能感受到有人接近。
所以,每次要遇上人,余生都让两妖先躲着,以免吓到路人。
虽一路走走停停,但猫妖的速度也远远超过普通的马匹,是马匹的十倍左右。
真当是脚下生风,一日狂奔几千里。
看惯了高山河流,来到平原地区,见地平线和天际线重合在一起,也另有一番滋味。
一个月之后。
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线。
随着距离不断缩小,黑线越来越大,成了一道横亘在天边的一堵墙。
余生和牛元量下了巨猫的背,做好约定后,他就让两妖暂时遁去荒野等候。
官道上,尽管已经能看到庞大的城墙和屹立在大地上的庞大城池,可距离城池还是非常遥远。
两人步行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城池下。
天顺城!
三个金体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城门两边,一队人马,穿得都是甲胄,手持长枪,看样子应该是守城的军队。
“你真要在这待几天?”牛元量问道。
余生点头,解释道:“得让猫妖和蛇妖化形成人我们才好赶路,否则像他们这种不人不妖的模样,去国都不合适。
若是让一些所谓的侠义修士给看到,两妖不得死才怪。”
牛元量闻言,认同道:“那猫妖虽然丑了点,但速度却挺快,若是一路都由它代步,去国都的时间定会大大缩短。”
余生走上前,来到拿长枪的守卫面前。
“你有事?”守卫看了一眼,冷问道。
“我们乃是德州州府的人,想进城主府借宿几日,这是度牒,还请带路。”
嗯?
一听,原本神情倨傲的守卫惊异,接过余生手中的度牒,检查了一下,发现果然是盖有德州印章的度牒。
“两位请稍等。”
守卫将度牒还回,一路小跑,去了一个设置在城外的营帐中。
不多时。
只见营帐中出来一个身穿红色铠甲的威武中年,余生一看便知应该是这些守卫的将领。
将领见到身穿道袍的牛元量,又仔细观察自己,用不确定的语气道:
“二位便是德州州府的官员?”
余生将度牒递给他,笑着解释道:“正是。”
威武中年将领皱眉道:
“度牒没问题,就是没写你们的职位,二位在德州州府官任何职?”
官职?
余生愣住,随即拿出背后的鬼头刀在将领面前晃了晃,笑着道:“将军,在下乃是州府特任刽子手。”
将领和一众守卫听完,个个愣住,面面相窥。
威武中年将领反问道:
“特任刽子手?刽子手不就是一个末九流职业吗?还能特任?还给州府度牒?”
余生闻言,只能无奈地敷衍道:“将军,小人因行刑时都是一刀斩落罪犯头颅,从未多砍一刀,让罪犯感受不到痛苦,故而被知州大人提名为特任刽子手。”
此话一出,旁边的牛元量白眼一翻,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一个能斩妖除鬼,一路杀上来,一路跟鬼神妖神打交道的高深道士,竟假装成一个乌子虚有的特任刽子手?
威严中年将领来了兴趣,环抱着手,笑眯眯地问答:
“这么神奇?从未多砍一刀?难道你这个刽子手还犯忌讳去磨刀不成?”
听他这话,余生就知道这个将领还懂一些关于刽子手的常识,他假装恭敬地答道:
“回将军,小人的鬼头刀,自打使用以来,从未磨过。正所谓行有行规,把鬼头刀磨了是大忌讳,不吉利,不敢违背。”
中年将领一听,一脸玩味地道:
“啧啧,小子你莫要欺瞒本将军,可知以前本将军是干什么的吗?嘿嘿,以前本将军也是刽子手!
刽子手的刀,最锋利的是前两年,砍的人头不多,鬼头刀还算锋利,偶尔能一刀砍掉头颅。
可后面,因为经常砍到椎骨,慢慢的刀口就卷了。
又因为刽子手还不能磨刀,所以砍人头,基本上都得用五六刀。
力气大的刽子手也要用三刀,极少数者只用两刀,一刀者,呵呵,那都是吹牛皮。
而你所说的,自出道以来,砍人头从来都只用一刀,简直就是荒唐!”将领最后直接骂了出来,眼神犀利,盯着自己看,想从自己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惜,他失望了,只见余生淡然自若地笑道:
“原来将军也是经验丰富的刽子手呀。将军,正因为小人做到了一般刽子手做不到的事,故而才被知州大人提为特任刽子手。”
中年将领无语凝噎,最后夺过余生手中的鬼头刀。
“你……拿鬼头刀给本将军看看。”
余生微笑,牛元量眉头一挑。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汉子,连余生的鬼头刀都敢抢。
那可是砍过鬼杀过妖的邪门鬼头刀呀!
余生和牛元量看去,守卫门也喵过来,一脸好奇。
只见中年将军伸出拇指,磨蹭在刀刃上,发现质感粗糙,好似木刀的刀刃一般,跟锋利扯不上半点关系。
“咦,还真是钝刀。钝成这种程度,就算本将军天生神力,也不敢说能用这刀一刀砍断人头。有意思,有意思……”
磨蹭完刀口后,他又用力掰了掰刀身,用手指扣了扣刀柄上的恶鬼头。
见状,牛元量不禁吞了一口唾沫,悄悄看了余生一眼,发现余生仍旧是一脸笑容,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余生确实觉得好笑。
这种形态下的鬼头刀,还真是奇钝无比,跟遇上妖鬼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将领能看出什么名堂才怪呢。
“神了,还真是一柄普通的鬼头刀,跟将士们的大刀比起来,就是块破烂。你确定你真能用这刀一刀砍掉罪犯的头?”
中年将军把刀还回,半信半疑地对自己问。
余生一听,再次笑了笑。
自己的鬼头刀,何止能一刀砍断罪犯的头呀,连千年王八,夜叉恶鬼、山中精怪的头也是一刀砍断的。
“笑啥?这么爱笑?本将军问你正经的呢。”将领瞪了自己一眼,大大咧咧地道。
“将军,正因为在下能一刀砍落人头,从未失手,才成了特任刽子手,绝不敢欺骗您。”余生再次重申道。
天边浓云如墨在翻滚着,巍峨高耸的山脉水雾缭绕。
大雨如注,山头的雨水汇聚成一条带着沙石泥土的洪流,冲入大河之中。
河水逐渐浑浊,水面开始上涨。
漆黑的夜色中,粗大的雷电撕裂黑色的浓云。
雨来时风更大,两岸的树在风声中呼啸。
轰隆!
电闪雷鸣,只见一艘小船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飘荡。
船头,是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船家,他将转动着手中长长的竹竿,拼尽全力保持小船的平衡。
船中,余生和牛元量被淋成了落汤鸡。
“船家,你稳着点,别急。小命要紧呐。”牛元量紧抓着船沿,面色不太好看。
“好嘞,道长放心吧。
我在黎河中飘荡十五余年,再大的洪水都见过,不会有事的。”船家安慰一声。
余生见状,笑而不语,在雨中沉默,神情淡然,没有半分紧张。
“师弟,水越来越大了,你就不怕吗?”
见到余生淡定自若,牛元量问道。
余生:“我相信船家。”
船家:“哈哈哈……多谢公子信任。”
牛元量:……
时间流逝,小船越发飘摇。
有几次,山洪冲到了小船,差点被掀翻,可每到关键时刻,又平稳了下来。
船家也非常疑惑,他清楚按照方才那种情况,就算自己技术再好,也不可能稳住才对。
可他偏偏稳住船体!
半个时辰后。
船家平安将余生和牛元量送到渡口。
下船后,那身形高大的青年回头,面带微笑,朝着河面拱手行礼。
这一举动,让他愣住。
想起方才的几次惊险都化险为夷,有如神助,他心中也不由升起敬畏感。
回时,他也朝着河面恭恭敬敬地鞠躬。
“终于上岸了,好险呀。”牛元量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道:“哦,对了师弟,你刚刚对谁行礼呀?”
“水神!”
余生答了他一句,就径直向前走去。
“水神?水神一直跟着我们?”
牛元量惊疑,跟了上去,追问道。
……
此地,不是北安县,而是蒲山县,跨过蒲山才进黑山。
黎河只流经蒲山县的边境。
所以从高黎到北安的水路以蒲山唯一一个渡口为终。
余生和牛元量顺着渡口旁的小道,踩着泥泞泥巴,翻过了两个山头,上了官道。
因为有渡口,往来的旅人较多,为了给来往的官员和旅人提供休息的地方。
蒲山县特意在渡口正上方的官道上修了一个驿站。
雨还很大,将两人的行囊都给淋湿了。
上了官道,路好走了许多。
终于,驿站出现在眼前。
驿站,简简单单三个房子,没有什么奇特。
到了门口,看去一旁。
发现一边是马圈一边是类似凉亭四面漏风的亭子,亭子中有两张桌子,却没有板凳。
余生还没动,牛元量就急不可耐地上前敲门大叫。
嘭!
嘭!
“驿丞,驿丞!开门呐,来人了。”
许久后,屋子中才传来声音。
“来了来了!”
门一开,是一个汉子,身材粗壮,汉子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道:
“进来吧。”
余生和牛元量进去,汉子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屋子中,有六人坐着,皆是男子,几人面色都有些苍白,没有动,他们神情恐惧。
另一边的柜台上,一个穿着暴露,形体窈窕,眼眸满是媚色的女子坐着。
牛元量察觉到了异常,放缓脚步声。
“师弟,这伙人不对劲呀。”他低声说了一句。
“呵呵,当然不对啦,他们又不是人。”余生紧盯着柜台边的妩媚女子。
不是人?!
牛元量一听,二话不说,立马后退,来到余生身后。
“别躲了,后面那个更厉害。”余生淡淡说了句。
“啊?”牛元量面色一变,看着站在身后的粗壮汉子,咽了咽口水。
“师弟,有没有把握?没把握就叫上水神大人吧,他应该没走远。安全为上!”牛元量心惊肉跳地道。
“不用叫。”
余生摇了摇头,面露微笑。
“师弟,不要冲动,安全为上。”牛元量惊疑不定。
这时。
女子站起来,笑咪咪地道:
“哟呵?没想到你这个小公子还有点眼力。”
余生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坐了下去,牛元量则惊疑不定地站在自己旁边,哪敢坐下去呀。
“你知道我们不是人,就不害怕?”
妩媚女子也坐了下来,直接靠在余生旁边,抓着余生的手臂,在他耳边呢喃。
牛元量早就被吓得后退,面色焦急。
余生推开她,将鬼头刀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道:
“左千鹤没跟你说过我是谁吗?
你确定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话落,妩媚女子眉头一皱,当见到鬼头刀柄上的恶鬼时,面色一变,如同触电一般蹭地一下站起来。
她仔细看着桌子上被黑布包裹刀身,只露出刀柄的鬼头刀。
又看向紧张兮兮的牛元量,最后目光落在余生身上,惊声道:
“鬼头刀,小眼睛道士,你……余大人!”
见她认出自己,余生一脸戏谑地看着她跟门边的粗壮汉子,谈谈地道:
“蒲山白蛇精,两百年道行。
黑山牛头甲,三百年道行。”
粗壮汉子一听面色僵硬,跟妩媚女子对视一眼,齐齐跪下,颤颤惊惊地道:
“白蛇/黑牛,见过余大人。”
见状,牛元量一脸懵逼,小心翼翼地来到余生旁边,问道:
“你认识他们?”
“自然认得,他们都是德州的大妖,跟着老左混的。”余生没让他们起来,而是先跟牛元量解释。
“水神大人的手下?”
牛元量惊异,看向两妖时,脸上没了恐惧。
水神跟余生平辈而论,自己又是余生的师兄。
如此一来,岂不也是这两个妖怪的大人!
他眼前一亮,余生还没说话,就干咳两声,背着手来到两人身后,语气颇为淡定地道:
“你们没认出余大人?”
白蛇精脸上满是惶恐,用力摇了摇头道:“小妖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余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山牛精:“余大人,白蛇她没有恶意,还请大人不要责罚她。”
时间渐渐流逝。
两刻钟过去后。
浓浓的水雾开始淡去,最后在烈日烧灼之下,雾气消散。
台下参加典会期盼已久的百姓终于看清楚了祭台。
看着祭台上的情况后,他们宛若炸了锅一般。
“道长呢?”
“两位道长呢?!”
“不见!道长消失了!”
“河神,一定跟河神大人有关。”
“听方才动静,难道两位道长是被河神大人给抓走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别瞎猜。”
他们议论纷纷,争论着余生和牛元量到底去了哪。
梅无双听见百姓的胡言乱语,又看了看落在祭台上的两颗门牙,苦笑一声。
其实他也好奇,余生到底去哪了。
更好奇为何烈日之下,会突然起了浓浓的水雾。
奈何,余生并没有给他答案,只是让他提前将被暴打得晕厥过去的牛元量抬到梅府中等着。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百姓的嘴有时候也是水,因为百姓所说之话代表着百姓的态度。
如今,他们的态度是,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梅无双身为知州,自然能够给出解释。
给不出,也要编出一个来。
于是,一条关于高黎城水会的奇闻在德州传开。
水会之上,两位道法高深的道长为德州百姓祈福,得到黎河水神回应,烈日晴天大雾四起。
俄而,两位道长消失在大雾中,是被水神请去水府之中做了客。
这一奇闻,成了德州百姓饭后茶谈的话题,当然这都只是后话。
此时此刻。
余生和俊俏公子哥正站在相思桥之上,眺望两岸的美景。
尽管桥上人来人往,但却没一个行人看得见他们二人。
“真没想到,余兄弟也是个性情中人。”河神轻轻摇摆手中的折扇,哭笑不得地道。
余生一听,朗声笑道:
“哈哈,我那便宜师兄,心不太正,得帮他正一正。”
便宜师兄?
河神听出了什么,没多问,而是缓声道:
“这世道不太平,像余兄一般愿意斩妖除魔,保护凡人平安的义士越来越少了。”
义士?呵!
自己可不是什么义士,若不是因为牛元量,他还真不会来高黎城。
余生最想知道的是这个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世道是怎样的?是乱了吗?大人能跟我说说吗?”
河神摇头叹息,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看着河流的尽头。
良久后,他道:
“四百年前。
正因为世道乱了。我才一怒之下带领十万将士杀上皇都。
才取了奸臣的头颅后,只能无奈的投河自尽。
世道乱了,该来的都挡不住。
世道乱了,有人富贵有人权倾天下也有人悠然自得更有人欢喜。
世道乱了,苦的天下苍生。”
河神的话里充满了悲伤和无奈,也充满了对天下百姓的同情。
余生心中不由肃然起敬。
上辈子,这种忧国忧民高风亮节的人物只出现在课本中,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可如今碰到一个这样的人,他打自心底的敬佩。
但这似乎扯得有点远了,他所说的不是自己想知道的。
余生无奈,只能拱手对河神道。
“大人气节,晚辈佩服。”
“你知道我为何会找你吗?”河神又问道。
这他哪知道,只能摇头,眼中满是疑惑。
“因为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众生平等。”
在我眼里?
看到众生平等?
河神这么吊?
余生沉默不语,疑惑地看着他。
河神也幽幽道:
“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
在我眼里,高黎城的一个百姓肯定不如梅无双,在众人眼中,也是如此。
但我却发现,在你眼里,似乎一个普通百姓和知府并没有区别。
你并不会因为梅无双是知州而低声下气,更不会因为乞丐脏乱地鄙视。”
河神语气平静地道。
“说实话,像你这样的道士或者比你强的道士我都见多了。
他们对我,向来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怠慢。
而你余生,见到我虽惊讶却是不卑不亢,跟对待一个普通百姓一样对待我。
甚至有时候,我觉得在你眼中,我这个堂堂的河神还不如街边的小贩。
经过一夜的观察,我才发现,你对任何人几乎都是一个的态度。
貌似在你眼中,乞丐、知州、河神都没有区别,这是一种平等,对众生的平等。
此事说来可笑,但我却觉得,你非常独特。
甚至感觉你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话罢,河神又盯着自己看,他深邃的眼中透着光芒,看得让余生心里发毛。
好强大的直觉,好敏锐的洞察力。
竟然仅凭借一丝丝微不足道的细节,就能道出真相。
他背脊发凉,若是让河神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他会不会立刻杀了自己?
用什么诡异手段来研究自己?
余生有些心虚。
眼前这家伙可不是普通的鬼物或者妖物,而是一个被一州百姓供奉了几百年,道法深厚不知几何的河神。
他若是动手,自己绝对没有反抗的余地。
见到余生犹豫,河神眉毛一挑。
余生心内虽然波涛汹涌脸上却不动声色,不知这货在打什么算盘,干脆反问道:
“大人想知道什么?”
河神继续盯着自己,一字一句地道:
“可愿拜我为师?”
话罢,余生错愕。
就这?
扯了半天,扯出了忧国忧民之心,扯得让自己胆战心惊,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口风?就想收自己为徒?
这家伙是不是水里呆久了憋坏,就单纯想找个人唠嗑?
余生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想骂娘。
这个看起来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恐怕已经以这种形态活了几百年,懂的事肯定不少,拜他为师也不是不行。
余生上下打量着河神,好似是在审视一般,看得河神皱眉不已。
“凭什么?给我个理由。”余生瘪了瘪嘴,直接问道。
“理由?哈哈哈,多少年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了。
余生,你这样,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河神神情一冷,眼中透着凌厉的杀机,余生立马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要杀我,大人早就动手了。”余生淡定地道。
河神收起身上的气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就喜欢你这份潇洒淡然的性子,这就是理由。”
余生笑了,思索了一下便道:“大人。我貌似已经有师尊了。”
闻言,河神笑着道:
“你师尊?一个小道士罢了,跟我说他是哪里的道士?我去解决。”
一听这口气,余生便知河神不简单。
实力怕是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
余生笑呵呵地答道:
“我师尊,已经死了。他应该是无量山的道士。”
“死了?死了还管那么多作甚?”闻言,河神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但他貌似又意识到了什么,急声问道:“等等,无量山?!你师尊是无量山的?!”
见一向淡然自若的河神露出几分惊色,余生惊讶,点了点头道:“是无量山的,有问题吗?”
河神面色阴晴不定,喃喃低语道:“若是无量山,那就真的不行了。”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叹道:“唉,你怎就加了无量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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