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一个月给家里打五万块钱。
许鸢打听我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一没背景二没学历,上哪弄这么多钱?
只能把脑袋拴裤腰带上。
这些年,我流窜在各地,电话号也换过几个。
负责给道上当打手,看场子。
...所以反侦查我还是懂的,刚刚打李铭的时候,就在他身上放了窃听器。
我拿着手机,半死不活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他不就是个小混混吗,怎么这么厉害?”
“我不知道啊,当年要不是为了找人接盘,我也不嫁给他啊。”
“那怎么办,还能让他喝那玩意慢慢喝死吗?”
“我看不能,别去招惹他了,我听我爹说过,那玩意就是能喝出肝癌,他查不出来的。”
“那你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吗?”
“你别急,我去找我爹开一针畜牲用的麻醉,他再厉害,总有睡觉的时候吧?”
“你还行不行了,今晚补偿补偿你。”
二人猥琐的笑声回荡在听筒里,断了。
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法医小徐。
“哥,我到了。”
...小徐对着我妈研究了十来分钟,神色凝重。
“哥,你真要听?”
我点点头。
他爆了粗口。
“真他妈畜牲,手上的伤新旧伤叠在一起,几乎都是钝器击打导致的。”
“肩膀有过脱臼的痕迹,腿也断过,没治,现在已经完全不太能看了...哥,我说不下去了。”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同情。
原来我不知不觉,已经哭得气喘了。
我不敢去想,我不在的日子里,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解剖以后,能缝好吗?”
“我妈以前,还挺爱漂亮的...”小徐抓着我的手,重重点头。
“哥,你放心,一定没问题。”
手机里,窃听器又传出了声音。
我认识,李铭他爹李四叔和他妈花婆子。
“城里的车来了,真让他拉走不成?”
“怎么能呢,你快去拦拦啊,要不咱儿子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你从小看他长大,还敢打你不成?”
“虽然他妈是可怜,咱也有过错,可人都死了,难不成要我们一家也不得好过?”
“想拉走他妈?
我不信他敢从我身上碾过去。”
...小徐的车开到村口的时候,遭到了阻拦。
李四叔和花婆子张着双手,拦在车前。
我冷着脸,下了车。
小徐一句话都不敢多劝。
他们见我下车,李四叔立马装作殷切。
“护小子,别坏了规矩,死者为大,你妈一向不喜欢城里那些东西...”我死死盯着那张老实巴交的脸。
“四叔,我妈腿断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他表情剧变,一下就磕巴起来。
“我们,我们劝过...我们劝过啦,说什么也不肯治,都说人越老脾气越怪,是吧?
老李。”
花婆子抢过话头,李四叔点头称是。
一唱一和。
我爸早亡,小时候我妈一个人拉扯我,李四叔对我还算有照顾。
至于花婆子,一向以刁难我们孤儿寡母取乐。
“也就是说,你们知道,对吗?”
,我冷笑。
两人都愣住了。
我一脚全力低扫踢,脚踝处踢在花婆子小腿胫骨上。
泰拳,我练了很多年。
巨大的断裂声由骨传导到了我脑子里,清脆响亮。
花婆子痛得瞬间面色发白,倒地嚎哭。
我笑道:“疼吗?
婶子,别去医院,别治,你不也很讨厌城里吗?”
李四叔被吓住了,我的眼里,死死按着杀意。
“李叔,咱们的交情,就到这里,你要是再拦,我孝义难两全。”
...车,终究还是开了出去。
一路上,村里人几乎都在观望,他们不知道吗?
不,这么小个地方,他们都知道。
...“哥,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