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诺摇头抽回了手,小心的藏着那点狼狈,任由黎潇将他抱上马环在身前。
他的回忆里满是惶恐不安,仿佛一直被困在那个冬天,在那个冰窟窿里,被刺骨的冷和尖锐的冰凌包裹着无路可走,任何一点惊动,都无疑是将他往死路上推,让他觉得自己活着越发多余。
回到王府,司诺回了东苑,他不知黎潇和叶辰说了什么,但他自己也不是毫无察觉,最近的发热确实不寻常,也许……
生死有命吧!
司诺自嘲一笑,将银票地契和玉佩小心的收在枕下,这便是他仅有的东西,而这些其实都不是他的,这一生活至此刻如同一个笑话,死活又如何?
书房里,黎潇面色阴沉的吩咐福安道:“两件事,明天之前查清有谁碰过王妃的药和食物。第二件,查查他小时候出过什么事。”
“是。”福安应声又道:“王妃幼年之事老奴之前查过。”
四岁那年冬天,司诺掉进了府中鱼塘的冰窟窿里,起初虽极力医治,可后来突然就没人管了,母子俩被赶到了偏院,年幼伤身反复折腾了两年多,那之后便再无人问津,府中更是诸多慢待,受了不少苦。
听福安说完,黎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想起那天从相府出来,他一句话就惹哭了他,原来是这样!他幼年缠绵病榻无法习武,心里一定很委屈……
“他是怎么掉进去的?”相府中下人丫鬟不少,怎么可能让少爷出事!
“据查是几个小少爷在池塘边玩,出了意外。”福安想了想又道:“怪就怪在当年知晓此事的丫鬟嬷嬷都被赶出了相府,若要细查……”
“意外?”黎潇冷声,脸色已然冷了,他一向看不得这些腌臜事,偏偏这事还落在自家王妃身上,事情虽然过去久了,但此刻听到仍是无名火起!
“老奴是不信的,还得细查。”福安琢磨着王爷肯问,便是对王妃上了心,自然该查个明白给小王妃做主。
“不必查了,这笔账就算在司靳贺头上,找司家讨就是了。先查府内之事,暗查。”
福安退下,黎潇回了东苑,见司诺匐在桌边竟然睡着了,脸色苍白,睫毛投下一大片阴影,他上前探他额头居然不烫了,刚才烧的厉害这会儿又好了,想也不是寻常生病!神色不禁又阴沉了几分。
“王爷。”司诺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黎潇神色不善,不由瑟缩,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回榻上歇着。”黎潇看着小心翼翼的司诺,于心不忍。
“是。”司诺应声却想起王爷之前说因为他病着才将这里让给他住,所以府上应该还给他安排了住处才对,便小心道:“王爷,臣还是另住他处吧。”
“住本王的东苑还难为你了!”黎潇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臣不敢。”司诺一时口拙,可还是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臣本应另住。”
“怎么?怪本王限制你出入不高兴了?”黎潇上前捏起司诺的下巴,不知他突然提出另住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被叶辰的温言软语蛊惑了?不知为何黎潇竟有些在意叶辰的言语态度。
“臣不敢。”司诺不敢躲开黎潇的手,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抿唇不语,怕多说多错。
他想另住是因为知道王爷瞧不上他,与其整天在这苑中住着惹王爷不快,还不如住远些。
司诺眼神清澈,可眼底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惶惑落寞,看的王爷毫无脾气,下意识的缓声道:“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本王也不会当真限制了你,安心在这住着,也方便福安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