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薨逝第一日，我被二皇姐整整拖行了一天。
晚上我躺在辛者库的柴房里，衣衫破烂，几乎遮不住伤痕累累的身体。
太监宫女们尝了甜头，越加肆意地作践我，我浑身都是血，全身都痛，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我差点连第一日都没挺住，是皇姐们还不想让我死，所以用参汤和名贵药材吊着我一口气。
第二日我被二皇姐拖着来到父皇寝宫外时，宫内传出僧人们诵经的声音，漫天的白色纸钱飞过宫墙。
我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父皇的寝宫，却被大皇姐身边的嬷嬷踢倒在地。
父皇驾崩后，母后重病不起，我又获了罪，现在掌管朝政的是大皇姐。
我被几个粗壮嬷嬷压着跪在了殿外，大皇姐以我仪容不洁为由，禁止我入殿祭拜。
“凤彻，你现在还没有资格祭拜父皇，父皇也不想看见杀害阿湛的凶手，出现在他面前的，你得继续赎清你身上的罪。”
我红了眼睛拼命挣扎：“放我进去，你们明明答应过我的！
我要见父皇！”
曾经无比温柔体贴的三皇姐款款走来，看着我的眼泪笑道：“你这副糟污的样子，是想让父皇心疼你，走得不安稳吗？
只有偿还完你对阿湛的亏欠，得到我们每个人的原谅，你才能进父皇的灵堂！
只要你三步九叩，绕宫墙跪拜阿湛一周，说你对不起阿湛，三皇姐就放你去看父皇，如何？”
我答应了。
偌大的皇宫，那一天所有宫人都看见了，七皇子浑身是伤，一叩一拜地绕着宫墙跪拜。
“我对不起凤湛，我对不起凤湛……”我的两个膝盖磨出了血，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到最后我甚至已经站不起身，只能爬着往前走。
三皇姐出现在我面前，狠狠地踩在了我的手指上。
“大点声，阿湛在天上，哪能听得见你这么小的声音。”
我感觉到自己的指骨全都断了，我没读过多少书，曾经为了哄皇姐们开心，我整日泡在御膳房里学做糕点。
大皇姐喜欢吃桂花糕，二皇姐喜欢吃玫瑰饼，三皇姐不喜甜，最爱吃茯苓糕……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做出好吃的糕点了。
“我凤彻对不起凤湛！”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嘶吼出来。
三皇姐终于红了眼眶，拂袖而去。
就在我连滚带爬，快要爬到父皇寝宫的时候，四皇姐拦住了我的去路。
曾经那个最文气，还教我写字画画的四皇姐，此时笑得像个煞星。
“在阿湛十三岁生辰宴上，你曾推他下水，阿湛心善不追究，但今天，你必须重新经历一遍他尝过的痛苦！”
数九寒天，御花园的湖水已经结了冰。
我本就衣着单薄，身上又全是伤口，被冷水一激，我会死的。
四皇姐让太监凿开了一个小洞，直接把虚弱的我扔了进去。
瞬间寒意侵袭我的五脏六腑，我想伸出手呼救，身子却越陷越深。
我透过冰面隐约看见岸上站了七个人，她们个个风姿绰约，态度决然，每个人身上都透露着深深的悲戚。
我清楚地知道，她们心里，只记挂着假皇子凤湛。
什么七皇子凤彻，刚出生就该死在辛者库的。
这样她们的阿湛就不会消失了。
我浑身痛到没有了知觉，再也没办法挥动手臂，任由自己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