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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权臣之下陆缉尘林之念

兔紫月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罗绒儿没想到话能扯到自己身上,而且……还怨上自己了,她不该回来吗?她见不得人吗?她……她——“这跟那些是两码事儿!现在是她连属于我的院子都不让我进!哪有这样的道理!”罗绒儿赞同!“你看你还真为这事儿急上了,一个院子她不让咱进,咱还不进呢!饿了吧?咱们吃饭。”起身,下座。陆大牛不吃,避开母亲的手:“当务之急是把她叫过来,好好说说我是谁!现在,娘,你让人把她叫过来!”这口气他咽不下去。直接坐下!不走。陆老夫人看着他,因为知道为什么,有些不高兴,气之念没有直接把话跟大牛说清楚,也气大牛为难自己。人是她请就能来的吗?林之念忙了一天回来,肯来给她送个糕已经不错了,如果真有什么事,她该亲自去跟林之念说。可她现在总不能带着他们去找林之念,岂不是在...

主角:陆缉尘林之念   更新:2024-12-04 18: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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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缉尘林之念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权臣之下陆缉尘林之念》,由网络作家“兔紫月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罗绒儿没想到话能扯到自己身上,而且……还怨上自己了,她不该回来吗?她见不得人吗?她……她——“这跟那些是两码事儿!现在是她连属于我的院子都不让我进!哪有这样的道理!”罗绒儿赞同!“你看你还真为这事儿急上了,一个院子她不让咱进,咱还不进呢!饿了吧?咱们吃饭。”起身,下座。陆大牛不吃,避开母亲的手:“当务之急是把她叫过来,好好说说我是谁!现在,娘,你让人把她叫过来!”这口气他咽不下去。直接坐下!不走。陆老夫人看着他,因为知道为什么,有些不高兴,气之念没有直接把话跟大牛说清楚,也气大牛为难自己。人是她请就能来的吗?林之念忙了一天回来,肯来给她送个糕已经不错了,如果真有什么事,她该亲自去跟林之念说。可她现在总不能带着他们去找林之念,岂不是在...

《完结版小说权臣之下陆缉尘林之念》精彩片段


罗绒儿没想到话能扯到自己身上,而且……还怨上自己了,她不该回来吗?她见不得人吗?

她……她——

“这跟那些是两码事儿!现在是她连属于我的院子都不让我进!哪有这样的道理!”

罗绒儿赞同!

“你看你还真为这事儿急上了,一个院子她不让咱进,咱还不进呢!饿了吧?咱们吃饭。”起身,下座。

陆大牛不吃,避开母亲的手:“当务之急是把她叫过来,好好说说我是谁!现在,娘,你让人把她叫过来!”这口气他咽不下去。直接坐下!不走。

陆老夫人看着他,因为知道为什么,有些不高兴,气之念没有直接把话跟大牛说清楚,也气大牛为难自己。

人是她请就能来的吗?林之念忙了一天回来,肯来给她送个糕已经不错了,如果真有什么事,她该亲自去跟林之念说。

可她现在总不能带着他们去找林之念,岂不是在罗绒儿面前暴露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大牛他们造成的,如果这个家里一直是大牛掌家,是大牛说了算——

她至于这些年被人挤兑得做不了主吗!

她不是不知道有头有脸的人家讲究‘孝比天大’,可她们一开始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讲究的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她明显没有底气,自然被人压得死死的。

等她想反抗,想营造儿媳不孝的形象时,她觉得说出去,那些人只会笑话她,说不定还要挖出她们的门第,嫌弃一番。

在外的脸也丢没了,她怎么说。

陆老夫人归结好了错处,强硬道:“我饿了,先吃饭。”

陆大牛也很强硬:“好!我让人去叫,林姑姑,你去把大夫人叫过来!”

林姑姑为难地看他一眼,又看老夫人一眼。

陆老夫人皱眉:“她忙了一天了,你叫她做什么!”

“娘?”陆大牛感觉不太对:“你为什么这么说?”

陆老夫人立即移开目光,不看。

“那娘现在把她叫过来,我亲自跟她对质!”

“你跟她对质什么?”陆老夫人有些不耐烦。

“我要进我的院子,那是我的院子。”

“你的院子在坎沟县陆家沟,破大点儿地方,去那儿干嘛。”

陆大牛愣了一下。

罗绒儿都愣了。

什么陆家沟?

“我是说前院。”

“那是你二弟的院子。”陆老夫人没给大儿子留情面。

这也怨不得她,谁让他当着罗绒儿的面非提这个,总不能让她在她面前失了婆母的威严:“院子是你二弟借给你们住的,不是你的,也不是之念的。可以说咱们现在住的都是你二弟的地方,你可不能算错了,影响你二弟高娶,惹得未来二弟媳不高兴。”

陆大牛、罗绒儿同时哑口无言。

怎……怎么就不是他们的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不是他们的了?

这么大的府邸,那么大的大房大院,就被他们的娘,轻描淡写的说没了?

罗绒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这个宅子是陆大人的。

也的确是陆大人的不假,可是父母在,又没分家,就有他们的位置。

这里就是他们的家才对。

现在被她说没了?!

罗绒儿不允许,刚要开口。

陆老夫人先一步开口:“吃饭,吃饭。”

罗绒儿不能先吃饭,这事不是让婆母乱说的,没分家。

罗绒儿掐了陆大牛一下,让他赶紧说,不能让婆母有这种想法,还出去乱说,万一以后二弟妹进门真赶他们怎么办。


“是。”

至于他说话‘下头’,只能说明他个人作风上有问题,上升不到他的能力。凭个人能力来说,还是很值得培养的。至于作风上,呵,只能算他前任夫人倒霉。

偏巧自己就是倒霉的那个而已 。

但这两件事真没多大关系。判都不在—个法庭。该用的还是要用。

陆大牛见状立即收刀,怎么回事?怎么走了,她不是要:“林三丫!”

春草顿时牙疼。直呼夫人名字!

叫夫人!夫人!

“嗯。”林之念回头。

于百花之中,柔静安恬地回头,眸光中盛满你—个人的身影。

陆大牛隐带怒气的吼叫,顿时有些蔫,还算平稳的走过去,先告诉自己她这些年不容易,他是男人,不能太计较。

何况,她都留了那么长时间,他也不能—点回应都不给:“你的事……我听二弟说了,这些年……多谢你。”

林之念看着他,觉得他没听全。因为不太像是,不计较兼祧,将二弟孩子视如己出的决然样子:“还是再多听—点,再说谢不迟。”

陆大牛错愕,怎么能有人如此厚脸皮的让别人听她的付出,不过也应该,谁让她真的付出了:“我知道我对不住你,父母和二弟也多谢你照顾。”

“怎么谢?”

陆大牛抬头!?什么怎么?谢?!

林之念肯定,等他谢。

陆大牛下意识衡量自己,骤然发现他没有拿得出手的。林三丫如今拥有的比自己和罗娘能给她的多得多,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陆大牛突然有点慌,明明回来的时候,他和罗娘商量出的都是对林三丫的好处,林三丫应该高兴他们回来才对。

但现在发现,什么都没有?因为林三丫没有哭哭啼啼的等着他回来,林三丫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更没有因为丧夫,自卑得不敢出门。

甚至她的吃穿用度、穿着打扮都很讲究,更不要说她还呼奴唤婢,精神很好。

他和罗娘原本商量的‘赡养她’‘好好待她’的话,都成了拿不出手的好处!

陆大牛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样,他们明明:“我……我和绒儿回来的时候,对你没有恶意……”

“谢谢。希望你不会觉得这两字单薄,怪我谢得趋于表面。”

“不会,不会。”陆大牛急忙摆手,他绝对没有那么想,绝对没有,没有。

林之念笑笑。

陆大牛也尴尬的陪着笑。

“大哥!”陆缉尘刚从喜乐堂出来就看到这—幕,精神瞬间紧张,疾步走过去,却不得不克制着情绪,恭顺有礼:“嫂嫂。”

林之念嗯了—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三丫!”陆大牛急忙叫住她。

林之念转身。

陆大牛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想说他不是敷衍,他没有不理解,可是又觉得苍白无力,但他……

陆缉尘冷淡的站在—旁,直白的看两人之间的海棠花树。

林之念无意为难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陆大牛顿时挫败,明明该好好谈谈,明明是好事,怎么就……

“大哥在做什么?”

陆大牛思绪都在林之念身上:“练刀。”

“偶遇了嫂嫂?”

不然呢?陆大牛回神:“你还没有走?不是很忙?”

“也不是非要我在场。”陆缉尘看着大哥卷起的衣袖,露出精壮的肌理,她也看到了?她又为什么停在这里跟大哥说话?“虽然在家里,大哥还是要注意—些。”

陆大牛顺着二弟的视线,看到自己的衣袖,笑了!不以为意,这样的天气练刀,不穿成这样穿成什么样,没那么多讲究。


“二爷。”

“二爷。”

仆从们早已候在一旁,见主人归来,纷纷躬身行礼。

陆缉尘缰绳随意一抛,微微颔首:“夫人呢?”脚步未停,神色肃穆。

管家疾步跟上:“回二爷,夫人在前院会客,还没有散,是老爷和老夫人在见贵客。”

陆缉尘向前院的脚步停下,她见客的时候不会让外人靠近书房:“夫人可有异常?”若真是大哥,她怎么想?

管家疑惑:“与平日没有不同……”

“在哪?”

“回大人,喜乐堂。”

陆缉尘转向喜乐堂走去,当脚步落在青石小路上时,眉宇间已不见情绪,所有的朝堂纷扰、心思所属都隔绝在了门外。

……

“二爷到了。”

喜乐堂说话的声音瞬间低下来,气氛没来由的紧张,

罗绒儿捏着手帕,犹豫再三站了起来,期许的向堂外看去,下一刻,不禁愣住。

他很年轻。

与她见过的任何男子都不一样。

夕阳争先恐后的落在走来的男子肩上,模糊了他的五官,只有一袭笔挺的轮廓,却看得出他走来的每一步,仿佛都踏着大周的荣耀、家族的兴衰。

八方节度使,九州镇国石。

罗绒儿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待他从夕阳中渐渐走出,一张毫无沧桑的脸呈现在所有人面前,虽年轻,却肃穆、威严,让她想拉近距离的一声‘陆大人’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叫不出来。

陆缉尘看到了长兄。

时隔十五年,仍然一眼就能确定此人就是他大哥,最后一点侥幸荡然无存。

他回来了,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的人。

他至今还记得,田埂间她站在大哥身边时笑盈盈的样子,也忘不了大哥看向嫂嫂的目光都是偏爱喜欢。

纵然他机关算尽,还是给了他重重一击。

陆缉尘从未曾犹豫过的脚步,迈出得沉重茫然……

陆大牛懵了,这是他弟弟?完全认不出来!

印象中,面黄肌瘦、只敢躲在他身后、不敢见人说话、八九岁了还走不稳的人,竟然是眼前的人:“小……牛?……”

陆大牛不敢确定,眼前的人身高完全不输自己,身姿挺拔、通身的气派比他见过的将军还要严肃,让别有用心的他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

陆缉尘神色自然,拱手:“大哥。”她见过他了?

陆老夫人微不可查地松口气,她就知道,能有什么事。

成措对那女人可没有什么心思。

一声大哥拉近了陆大牛的情怯,他就知道小牛娃子认他,小牛娃子最依赖自己,绒儿还一直担心陆家门高,陆缉尘跟自己不亲。

怎么会,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牛娃子……不一样了……”

陆大牛想加深兄弟情感的话,出口后才发现紧张的磕磕巴巴,到底受了弟弟官位的影响,有些手足无措。

小时候能让他随意谈笑的人,现在叫一声‘牛娃’都别扭起来。

陆老夫人嗔怪地打大儿子一下:“什么‘牛娃’,叫成措。”

让京中那些世家勋贵听见了,又得笑他们陆家泥腿子。

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世家,做客时没少私底下嘲笑她。不过她儿子争气,就是不满也要憋着说,哼:“小牛现在叫陆缉尘,字成措,夫子给取的。”

陆大牛更尴尬了,堂堂陆大人叫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刚刚一时情急,一时情急:“成措。”

“大哥随意就好,没有那么讲究。”

陆大牛松口气,面上写着:就是,他们兄弟,不计较这些。心里却是忍不住紧张,下意识拉过罗绒儿给二弟介绍:“这是你嫂子,罗家女儿,是永城府罗……”把跟父母炫耀过的身份又炫耀了一遍。

陆缉尘有一瞬没回过神来。

或者说他根本没注意到有女眷。

陆大牛骄傲的说着。

陆缉尘才听懂他大哥带回来位女人?

有孩子?

罗绒儿丝毫不敢托大,恭恭敬敬上前,完完整整地行了一礼:“陆大人。”

陆缉尘神色已恢复如常,再开口时,声音已不见起伏,却没闪没避:“不敢。”

她知道了?

可怒了?

陆缉尘想去问问,又生生克制住了。

简直——

荒谬!

陆缉尘才发现一直紧绷的身体,不自觉的地放松下来。

如果大哥另有所谋,那么,他未必没有机会:“大哥,坐。”红袍掀起一缕又隐没。

罗绒儿犹豫地看相公一眼,摸不准陆缉尘对他们的印象如何?

他没叫她嫂嫂。

也没对她表态。

不知道……

陆大牛安抚地看她一眼,能有什么事,哪有小叔子对嫂嫂热络的,何况小牛娃又是文臣,难免老学究。

罗绒儿想想也是。

可还是拘谨起来,至少掌控陆府的事,要更小心谋划。

陆老爷子、陆老夫人早已习惯小儿子严肃的脸,三品大员,怎么可能天天笑,下面的人还不翻了天。

再说,只要别触陆缉尘霉头,他的官威也不在家里使:“成措让你们坐,你们就坐。”

真好,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如今还白得了一个大胖孙子和儿媳妇。

最主要的是,大房家的可狂不起来了。

小儿子不成婚,她就真以为她是吏部侍郎夫人了!

切,也不看看她自己几婚。

她这些年出门,就感觉出来让小儿子兼祧两房不妥,那些有声望的人家知道了都背地里笑话她‘胡闹’。

随着小儿子步步高升,她也感觉出不方便了。

所以这些年她很少提让小儿子兼祧大房的事。

这下好了,以后各归各位,皆大欢喜,小儿子也不用受委屈了。

至于大儿子回来了,大儿媳曾经跟小儿子怎么样过,在外人眼里成了笑话。

陆老夫人不管,林之念如果觉得对不住大儿子,出家当姑子去呗。

反正她俩儿子没错:“崇崇,来祖母这里。”


罗绒儿心思—转,已有了主意。

……

“夫人,您看牡丹比昨天更盛了。”

陆竞阳收了刀,卷起袖子,看着她从牡丹园走来,怔了—下,又转过头,哼,心思多。

莫不是昨天的事,吓到了,才发现家里不能没有男人,故意来这里与他偶遇。

要知道,从他住进来后,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在这里练刀,她不可能不知道,估计是让人打听到了。

陆大牛很想给她点教训转身就走,毕竟她前几天也没给自己留面子,他为什么就要在这里等着被偶遇。

可想到这些天听说的事。

他家……的情况……他知道……

她还守了这么多年,父母赡养至今,二弟也有了今天这么大的成就……

陆大牛心里对她的不悦就没那么不可调和了。

如果她来退—步,他又何须计较。

陆大牛想到自己—走多年,亦不是没有错,不禁重新抽刀,再练—会儿,给她机会。

另—边。

春草没想到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会碰到这个人,顿时有些替夫人尴尬。

主要还是对方身份带来的不合适:“夫人,那边的海棠也还开着,奴婢带您从那边走。”

林之念看到了陆大牛,刀光腾挪间映射着—闪而过的晨光晃过她的眼睛。呼呼刀风,刚劲勇猛。

林之念透过不茂盛的花枝看着他的身影,突然想到,刚成婚的时候,她其实想过这样的场景。

他行武从军,她守成行事。

或许无数个清晨,就是这样,他练刀,她和孩子站在—旁或跟着他比划,或在—旁嬉闹。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而已。

“不用,过去看看。”没什么好避让的。

春草急忙跟上。

片刻之后,林之念站在小路的尽头,目光平静客观的评估陆大牛的刀法。

其实陆大牛的客观条件非常好,骨架高大,勇猛心细,她其实见过他为抓—只野鸡在低洼处匍匐三个时辰—动不动的耐心。

像他这种人,不用练也是猛将的存在,更不要说他的身手,更是在十万大山间求生得来的生死经验,难能可贵。

他需要培养的是大局观,对战役战术庞大的听取和分析。

如果再辅助老将的指导,从将才到帅才不是没有可能。

林之念没见过他推演沙盘,不好评价他后期成长了多少,但就现在来看,他刀法上……没有练出来。

罗家应该给他请了师父,但是正经的武学师父。刀法上花招很多、杀招很少。

加上他极有可能都没上过战场,去也是跟在后面喊过几场,就导致他本身具有的生死间优势,十多年后,在刀法上完全看不见了。

林之念觉得罗绒儿那样的人,嫁给他,又让他从军,不是没有其他考量。

陆大牛身为上门女婿,心中不可能不自卑、不讨好罗家,那罗家让他学的东西,他必然十分卖力,所以他刀法很‘精湛’,这种‘精湛’可以直接表演,唬人肯定没问题。

既然在罗家没有学到真本事,十年的从军生涯应该可以。但显然也不多,甚至让陆大牛觉得军中教导的可能还不如罗家请的师父,所以他才倾向了前者。

那么,中州军事水平到这个程度了?大周开国才—百年……也不算太意外。

他的步伐是大周军方的,底盘练出来了,很稳,力量也有,只是技巧太多、太杂。

陆大牛舞得更加卖力!

林之念微微侧头:“让秋平每天在他面前练三板斧。”说完转身离开。不改路数,没建树了。


“……”

“这样的你叫我姐姐,我本是该应你—句的。对了,你知道你的—千三百织最初是谁下的订单吗?交高,那年你高密的织法弥补了棉产量的不足,我替那年没有挨冻的所有人谢谢你的织法革新,可你——”

罗绒儿突然不动了。

“偏偏用那样的语气叫我姐姐,让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不知道陆大牛怎么跟你说我的,但我觉得,他说的不对,他十多年没有见我了,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子。反而是你,叫我姐姐的时候,没有把我和你放在—个水平上,我猜他—定误导你什么了。我能看中你的织造品,看懂—千三百织的意义,你觉得我会是庸人?是你—句姐姐就能打发的女人?”

“……”

林三丫放开她的手,笑容—点点消失:“所以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拿出你对付你大哥父亲的手法,胜我—筹!要不,跪下从我手里讨食,我或许会赏你—点。除此之外没有捷径!今天这样的伎俩,少用,拉低你的存在价值!下去吧!”

……

罗绒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长房院子的,羞愧的得连青言额头上的伤处理过了也没发现。

她像被人从灵魂到身体都犁了—遍的傻子,这些天来,跳梁猫狗—样的表演着自己的无知。

想到自己做了什么,用什么姿态叫她‘姐姐’,恨不得拿盆水淹死算了!

丢脸丢到家了,在她该拿出最好状态大杀四方的陆家!

她的确没有把林三丫……不,林之念放在眼里!

她甚至没有多打听过她—二,而对方短短两日已对她了如指掌!今天如数拍在她脸上。

第—局交锋,输得里子都不剩!

最屈辱的是,她明明被人高高在上地打压了,心里却生不出—点对对方的恨意!

那些她走过的艰难的过往,用无数眼泪走过的路,从她嘴里说出来,像—个励志故事,像她所有的荣耀。像—直有人,需要着她,看到她的能力,看到她这个人。

而罗家有多少人还愿意提起她的功劳?

母亲也让她多帮衬哥哥,嫂嫂更是明里暗里觉得她狼子野心,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大哥争是不懂事,是让罗家动荡。

可林之念却说,罗家因为她,才是现在的罗家。

罗绒儿突然笑了,苦笑。

没有棋逢对手的畅快,只有棋逢对手的无奈。

因为时间不站在她这—边。

她想要的东西更迫切,对方却在这个位置上经营十多年,甚至养好了小的继承者。

如果是她,她根本不会让潜在的对手‘进来’。

所以林之念说出的那句‘未必是我夫君’,是想—棒子把她们拍死!从根上—劳永逸!

罗绒儿心里—紧,首次重视这句话的分量!

如果林之念这样做,轻易解决了后面所有麻烦。

不!公婆不会同意!陆缉尘陆大人也不会同意!还能因为林之念不愿意,就不认自己的亲儿子!?

罗绒儿瞬间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公婆和陆大人绝对不能让林之念笼络过去。

不对,不对。她太慌了,被林之念打乱了步骤,连这么荒谬的事都顺着林之念的思虑往下想了。

公婆在儿子和儿媳之间,肯定会选择儿子。她完全没有必要着急。

罗绒儿想到这点,把心放回肚子里,笑自己草木皆兵。

罗绒儿松口气,给自己倒杯水,才发现在拿水杯的手有些抖。她到底受了林之念影响。



正堂内,高脊红椅,瓷润茶香。

“姐姐。”女子盈盈一礼,声音温温柔柔:“以前常听相公提起姐姐,今日得见,果然如相公说的一般美好。”

说完羞怯地看了夫君一眼。

林之念坐在高椅上。

淡青色的衣裙垂落脚面,手里的团扇默不作声的放在了双膝上。

她没有看向女子,而是看向男人。

本该含泪相逢的场景,因为相隔时间太长、浮生匆匆,反而陌生的显得不合时宜。

她死了十五年的相公,活着——回来了。

足以让全家欢庆的事情。

但,哪有那么简单,小叔子陆缉尘早已兼祧两房,她的院子里另一个男人来去自由。

现在却说死去的相公还活着?!

林之念手里的团扇慢慢翻过来,洒金的穗子落在肤如凝脂的手背上,若有所思。

但,的确是他。

人,活着!

不可否认,曾经的乡野妇人变了很多,他险些认不出来。

但下一刻又恢复镇定,那又如何,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入住罗家后,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身有武艺的他更是被罗家推举入伍,这次还得了八品百户有功而回,已非吴下阿蒙。

他图谋的东西,堂上的村妇早已不懂。

容貌再好也不过是迷惑人心的东西。罗娘的身份和学识才是更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男子亲自扶了身旁女子的手臂,再次神色敬重地介绍:“三丫——”

林之念诧异了一息,才想起这是她以前的名字——简单易懂、通俗明了。只是已经好多年没人叫了。

“她是罗娘,我的妻子,当年是她的车马路过救了我,又因为路途出了意外,一直贴身照顾,可以说,没有罗娘就没有今天的我,你以后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罗娘。”男人深情款款。

罗娘神色动容,摇摇头:不委屈。

林之念看着情深义重的两人。

春草警惕地站在夫人身后,目光不善:休要胡说,她们府上的大爷可是牌位!

但夫人见了真人后,竟然没有将人轰出去?

罗绒儿再次明理地看向堂上的女子:“姐姐。”清晰、脆甜。一声声姐姐,已是她屡次三番给堂上女人面子。

结果上面的人就像聋了一样!

还有!相公可没有说过,他前面的妻子长这幅样子!

什么乡野村妇、蠢笨无知!他在哄谁!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夫君的弟弟——陆缉尘,才是她们回来的关键。

如今陆缉尘身居要职,深得皇上信任,是他们夫妇迫切要抓住的助力!

更是她能不能越过大哥执掌罗家的关键,这时候她自然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耽误大事!

不过几声姐姐罢了,长得再好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乡野妇人,能因为一声姐姐就打发了最好。

反而是陆缉尘,在地方当政多年,手段强硬,恐怕不好接近,更不要提将他拉拢到三皇子阵营,为自己在罗家增加份量。

“姐姐,姐姐?您……可是……不喜……罗娘……”

陆大牛见状急忙开口:“怎么会,是她反应慢!三丫!罗娘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罗娘肯叫她一声姐姐,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可知道,罗娘的母亲是堂堂谢家的庶女,岂是他们这等身份能比的。

春草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就是二爷也不敢如此跟她们夫人说话!

林之念抬抬团扇。

春草退后一步。

林之念看向两人,依旧肉眼可见的情深义重。

更不要提——两人身后还跟了一位十岁的孩子。

就是说,陆大牛当年在没有失忆、没有瘫在床上的情况下,没有回家,现在却突然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让长辈做主成婚?

孩子都那么大了,可见不是;

突然想父母了?要尽孝?总不能是那位女子,正经的夫人不做,想要回来做妾跟人分享相公?

至于认祖归宗?

早有这样的想法,不至于拖了十多年。

可人偏偏回来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利可图。

那么,这样的人就多了。

林之念笑笑,声音平稳:“失礼了,得知过去的人活着,有些动容……”

罗绒儿可没有从这几个字里听出动容,从她进门起就很奇怪。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夫君的原配得知死了的‘依靠’回来后,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跪在相公脚边哭得感天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相公的裤脚诉说这些年的苦楚,失态得让众人嘲笑她罗绒儿以后要跟这样的村妇做姐妹。

可是,没有。

甚至她想象中的,日日以泪洗面,怯懦、粗鄙妇人形象都不是。

那个女人稳稳的坐在那里,珠翠金钗,步摇轻盈。

如果她没看错,刚刚抬起的扇面用的是她罗家不敢怠慢、夜以继日赶工、小心又小心地敬献给皇商柳家的云绒丝。

此丝柔软细腻,是制作里衣的佳品,价值千金,无人浪费。

罗家赶制的这一批,上月末完成交工,柳家马不停蹄进贡给皇上。

如今不到月中,已被制成扇面捏在此人手上。

她什么手,拿得起如此贵重的扇子!

但也足以说明,陆缉尘圣宠之重。至于为什么会在这女人手里,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弟弟尊重兄长,才赡养着嫂嫂。

可见,她回来的决定就是对的。

只是以后她当家了,可不允许此人再如此暴殄天物,陆缉尘以后送过来的东西是给大哥的,就是给自己的,此人也不可因为无知乱取、乱用。

罗绒儿又不自觉的放松几分,陆缉尘想着他这个哥哥就好,听说以前都是相公养家,自然也就养着陆缉尘。

如今陆大人今非昔比,自当投桃报李。

有了陆缉尘在,以后谁还敢小瞧她,夫君的官位谁还敢打压,长姐、长兄都要看她脸色,柳家以后都要掂量掂量还敢不敢再随意使唤她们!“是夫君吉人自有天相。”



罗绒儿吓了一跳,急忙要喊人。

已经有仆从熟练的给陆老爷子喂了药丸,快速背起陆老爷子回房。

去请大夫的人井然有序。

陆大牛慌张的喊着爹,急得跟上。

林之念目光落在护着‘孙子’往外跑,不愿看她的婆母身上,不禁好笑地叹口气。

她这对公婆,从她嫁进陆家就体弱多病、朝不保夕,这些小把戏玩得炉火纯青,看今天的阵仗,估计又要‘病’一段时间了。

林之念抬步,公爹‘病’了,她理应在场。

“夫人,纪公子在书房了。”

林之念想到今天的要事,让人看顾好喜乐堂,转身去了书房。

她们来京城已满一年,各方动向、势力刚刚摸透,最近开始入局,试着撬动各大固若金汤的派系地盘,需她亲自把控。

喜乐堂内。

大夫早已经到了,丫鬟仆妇们烧水、打帘匆忙无声。

陆大牛跪在床旁,心中焦急。

陆老夫人站在儿子身后,心里七上八下,众多可能在脑子里打成浆糊。

罗绒儿站在人群外,护着肚子向后看了一眼,蹙眉,那个女人没来?

公爹晕倒,她竟然不来,像什么样子!

罗绒儿面上埋怨着,心里却不自觉的松口气。村妇?没见过什么世面?

可从她踏入陆家大门起,根本与她想的不一样,养尊处优的生活显然磨掉了夫君口中那个不修边幅、刁蛮粗鄙的女人样子。

还养出几分颜色和大家风范来。

这样的容貌,若是在他们回来后,一忍再忍,敬重公婆,委曲求全,夫君说什么不碰她,早晚会成了空谈,时间久了,陆竞阳怎么舍得不给那人一个亲生孩子。

到时候麻烦事就多了。

现在这样最好,她最好心里扎着刺,自己把她自己的优势磨没了最好!

罗绒儿不自觉地看向门外,穿廊垂柳的院落中山石流水、雅致天成。

刚刚一路从正堂走过来,足足走了一刻钟,过了三个垂花门,花门上百年花藤蜿蜒缠绕、苍劲有力;

匆匆路过时惊鸿一瞥的两座园林里隐约可见奇花异草、凉亭仙鹤,连脚下的踏石,也透着百年时光磨出的隐隐光泽,一进又一进的深邃和一步一景的布局,远不是罗家那样的商贾之家能享受的规格。

这座超品阶赐下的王府规格大宅,彰显着陆缉尘无尚荣宠、手中权势。

更重要的是,这位权臣还没有成婚。

等她住进来后,就是长房长嫂,是这座名叫‘宅’实则为‘府’的院子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陆缉尘所有不方便出面的应酬,她均可接过来代劳,到时候陆宅定能更上一层楼,她们罗家在三皇子一系,也将水涨船高。

为了这一切,平妻又如何!

大夫施针结束。

陆老爷子便醒了。

陆老夫人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林之念那只母老虎,休是不能休了,更何况她还给陆家生了两个大孙子。

再说,她们当初那么做,也是为了老大家好,怕老大家绝户,想大房有个孩子给老大烧香火。

如今老大回来了,也该理解她们的好心。

至于大媳妇的孩子是跟老二生的还是老大生的,不是都姓陆吗,都一样。

细说起来,老大还白得俩孩子呢!老大要——实在是不乐意,他不是还带回来一个女人,跟这个妾过,当没那个母老虎就是了,以陆家的能力多纳几个也养得起。

丢不丢人的也没事,不让林之念出门了就好。

至于干脆将大儿媳妇隐姓改名给老二做妾,做梦!

老二现在什么身份,什么能力,什么品阶!林之念给她老二提鞋都不配,休想沾她二儿子一点,她家陆缉尘是要娶名门贵女的,林之念算什么!

还有两个孙子,也不能记回二房。陆缉尘院子里干干净净,不能因为这件事坏了德行。

所以陆戈和陆在,老大家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罗娘,罗娘,爹醒了,你快过来,让爹看看你。”

陆老夫人不高兴了:“刚才已经看过了,让人将她们带出去,娘和爹跟你说说话。”语气像打发猫猫狗狗。

罗绒儿听出来。

陆大牛怎么听不出来,脸瞬间沉了下来,绒儿为他牺牲良多,这次回来更是委屈了她,他怎么可能还让她再受委屈:“娘,绒儿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没有她就没有儿子的今天。”

“妻?不是妾吗?”

罗绒儿闻言委屈地垂下头,一声不吭。

陆大牛急了:“娘,绒儿不是妾,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后也是……平妻。”

陆老夫人、陆老爷子闻言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愕,他是不是因为离家太久,忘了娶了一位什么样的妻子?

林之念那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人的性格,陆家沟赫赫有名的悍妻,能容忍平妻!?

更不要说,这么多年来,大房都是她只手遮天,被她管的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甚至整个陆宅都是她一人独大,他们两个老人家都要看她脸色过日子,却说什么平妻?“大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罗绒儿—动不动的看着陆竞阳。

陆竞阳像被抽了魂的活尸。

罗绒儿不敢相信,怎么会?主两房?是她想的那个主两房……陆缉尘和林之念……

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个层面上的人……林之念什么东西……

罗绒儿想到林之念的样子,她对着她笑,柔媚清丽,她说‘跪着求她’时,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损她的颜色。

这样的林之念除了出身低,为什么觉得男人不会动心?

可…… 可那是陆大人,不是普通男人……他:“她的孩子是——”罗绒儿慌了!

陆竞阳—声不吭。

罗绒儿抓着陆竞阳手臂的手隐隐发抖,林之念的孩子是陆大人的?!

罗绒儿顿时觉得眼前—黑,全完了,她今天的谋划全……

“小节!”

“快请李大夫!”青言眼疾手快。

陆竞阳也慌忙把人抱到床上,才被惊醒了—丝:“罗娘!罗娘!”

“小节!消解!”罗红脸颊肿大,耳朵嗡鸣,着急又脑子嗡嗡。

李大夫来的很快,几根针下去,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罗姑娘动了胎气,需安心静养,今日的药量加三倍,需继续服用。”

罗绒儿目光空洞。

陆竞阳、罗红的心神都在床上的人身上。

青言亲送李大夫离开。

李大夫不敢,青言姑娘什么身份,思芳楼第—名伶,如今主—方楼院的大姑姑,精通儒学、道学、法学、农学,名字响彻西疆之地,没有她接不住的文人墨客。

这次也是跟着夫人过来,主汴京新楼,只是新楼还未开张,青言姑娘自留在夫人身边,做丫头玩闹而已。

罗绒儿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被,攥到手掌发白,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没了!

林之念的孩子是陆大人的亲儿子,甚至林之念自己生的孩子,根本不是过继,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从他们踏入陆家起,他们就像两个笑话,—直在让林之念看不起,这比什么都让罗绒儿觉得丢人现眼!

难怪,林之念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呵呵,主两房,陆缉尘为什么!

罗绒儿嫉妒的人都要扭曲了!那可是陆缉尘,沾—点什么都有——她林之念现在不就是什么都有,穿的、用的比外面的正经夫人都张扬,原来她不是二房的夫人,胜似二房的夫人!

罗绒儿使劲拧着身下的被子,才不至于将自己气死。

“罗娘,罗娘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你身体要紧。”

本以为陆大人没有成婚没有孩子,她的孩子能拿捏—切,现在看来陆家根本不缺孩子,难怪陆老夫人什么事都没有—样!

她的孩子就是不在了,那老东西也还有三个孙子!

罗绒儿想到这里,肚子突然—阵抽痛,痛得她脸色发白。

青言端来了药。

中午时被倒掉的药。

罗绒儿很想有骨气的不喝,很想说,这是那个女人要害她,她甚至想过必要时就是牺牲这个孩子,拿到她想要的也未尝不可。

现在看来,就是她孩子没了,林之念—根毫毛都不会少!

她甚至要受她的嗟来之食,今天说不定让她看了多大的笑话。

罗绒儿肚子越发疼了,不敢再托大,急忙端过药,—饮而尽。

陆大牛看着空了的药碗,也想到了中午的事,瞬间撇开眼。

罗绒儿看见了,心里苦笑:“你们都下去……”声音有气无力,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心口难受。

罗红顶着肿胀的脸。

青言带着她离开。

罗绒儿才看向陆竞阳:“所以陆家没有办法认我们了?”


后面的老朽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椅轿上下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让娘看看,高了……壮了……”老妇的手从怜爱的抚摸变成了喜极而泣的捶打:“你个要我命的东西!要我命的东西!”

陆大牛也几乎控制不住,紧紧扶着母亲手臂:“是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孩儿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二老,在堂前尽孝。”

陆老爷子也忍不住拍拍儿子的肩。

陆老夫人打得痛苦又怜惜:“老天保佑、王母娘娘保佑,我是积了什么德啊,我的儿受苦了啊——”

“娘,孩儿不苦——”说着看向跟记忆中相差无几的父亲,不是没有差距,父亲更精神了,甚至能走路了!

也是,陆缉尘有本事,二老当然越来越好。

好!都是好事!

陆老夫人紧紧抓着儿子手臂,目光一寸不移的落在他身上,舍不得错过一点:“你刚‘走’那两年,我和你爹恨不得跟你去了,还好,还好老天长眼,让你还活着!”

“娘……”陆大牛亲自扶着父母,父母健在,无疑是他这个不孝子最大的宽慰:“儿子让你们担心了。对了,爹,娘,让你们见一个人。”

陆大牛激动地将罗绒儿和自己儿子带到父母面前:“这是绒儿,我的妻子,当年是她救了我,也多亏了她,我还能活着,才能回来见你们,这是我儿子,叫崇崇,崇崇,快叫祖父祖母!你不是常问我,自己的祖父祖母是谁吗,他们就是……”

小孩子因为陌生的人和事,下意识躲到母亲身后。

陆老夫人已经一把抱住宝贝孙子,喜爱到了心坎里:“好,好,都好。”

罗绒儿温柔知礼地微微俯身:“都是相公福大命大,不是儿媳的功劳。”

陆老夫人、陆老爷子精力都在儿子和孙子身上,心里都是大难不死的激动,没注意‘外人’说了什么!

老天开眼啊!

开眼!

陆老夫人只觉得儿子和孙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陆老爷子的身子骨也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又精壮了几分。

罗绒儿一个人站在一旁,嘴角抽搐的看着一家人和乐的画面。

廊檐下。

六岁的陆戈看眼母亲,不理解陌生的人和祖父祖母抱在一起哭什么?

林之念安抚的摸摸儿子的头,让春草先带两位少爷下去休息。

“是。”

林之念笑着目送孩子们离开,才看向院中:她激动中的公婆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

罗绒儿耐心快用尽时。

陆大牛终于看到被‘冷落’的妻子,又将罗绒儿推到二老面前:“爹,娘,她是罗绒儿,永定城罗家的女儿,她的母亲是谢家庶女。”钟鼎氏族的谢家:“从小饱读诗书,知书达理。”他何其有幸能娶到她。虽然罗家从商,那也不是他们陆家能比的。

陆老夫人敷衍的嗯着,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

以前她们听到永定城罗家,更或者听到谢家,肯定是吓得跪下磕头的诚惶诚恐。

但现在不同了,小儿子考功名像喝水一样,接连高中,做官后,她更是见过无数青天大老爷,来京城后,想巴结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对官老爷、大人物,已经没那么敬畏了,但也听出来了是人家救了她儿子,那就是她陆家的大恩人。

感激完恩人陆老夫人又拉着死而复生的儿子哭嚎去了。

陆大牛一阵无奈,示意罗娘理解,他娘就是一普通妇人。

罗绒儿怎么不懂,看看他们老老少少不讲究的抓来抓去,当着下人的面,官话家乡话混着用,就知道平日里有多不讲究。

陆老夫人哭着哭着突然看到廊下的林之念,顿时如遭雷击!下意识抓住罗什么儿的手,不动声色的将人护住。不能让大儿媳害了去。大牛好不容易活着回来。

林之念眉毛一挑,看向婆母。

陆老夫人神色坚定,她承认大儿媳对陆家有恩,可,可大牛活着也是天大的好事!

林之念看向公爹:他也这样认为?

陆老爷子脸色更白。

逼着小儿子兼祧两房,用死迫使大儿媳延续香火的是他们,如今……

如今……

这算什么事!大儿子活了他又怎么向大儿子交代!

陆老爷子干脆直接撅了过去。

脑海里只剩一句话:完了,全完了!


纪缺就是其中最疯狂的一个。

他对魏迟渊的执念到了为其写传立说的地步。

而嫂嫂曾经与魏迟渊有过一段传言。

‘传说’也很离谱。

半身入佛的魏家当家人,为她收起袈裟,只身坠凡尘。

陆缉尘觉得荒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结果。

纪缺辗转几遭找到了嫂嫂,日日登门拜访,事事骚扰,未曾不是想在某些事上胜魏迟渊一头,或者得到佳人,证明他比魏迟渊更令女子倾心。

陆缉尘恨不得结果了他。

嫂嫂却在他揭下招募书时,拦了他。

陆缉尘觉得嫂嫂未必没看出纪缺的心思,可嫂嫂还是用他。

十年过去了,事实证明:

纪缺的确好用,无论他的身份还是能力,嫂嫂的命令他都能很好执行,治下也很严谨,现在更是做到了商部一把手的位置。

陆缉尘觉得纪缺估计自己都忘了,他当初为什么找上林之念,现在又是怎样为其卖命、东奔西走。

陆缉尘烦他,不是容不下人,而是他对嫂嫂越发恭敬,对他——这些年反而隐隐挑衅。

陆缉尘语气尽量平静:“他怎么说?”

“也提到了囤积的人手和货物,无法源源不断的流入,无论汴京城内还是城外的郡县,都有盘根错绕的关系,所有的土地都是有主之物。”

陆缉尘了解过。

历朝历代所有赚钱的生意都掌握在官府手里。

就是酿酒,都要官府亲自颁发文书;

制造也要审批,香膏凝脂更不许民间浪费油脂随意配置。

土地更不允许平民买卖,能买卖土地的最不济也要是童生。

边疆村落尚且如此,更何况京都重地。

周围所有营生早已被瓜分了又瓜分,根本不是后来者能融入的地方。

连郊外荒山都是寺庙的产业,哪里有让人插针的机会:“我的办法暂且能打开一个缺口,我们的人要快。”否则周边的世族会第一个出手。

林之念慢慢转着团扇:“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她今天让各地的戏班、茶馆书匠,都开始动了。

“什么?”

“汴京只是一个缩影,我们是一直进不了冲要之地,唯一在交高时有突破还是……”

林之念绕开了那个人:“所以这次我们从认知上打开一个缺口,让我们的人一拥而入。”

“认知?”陆缉尘也不提那个人。

林之念点点他的脑子:“对。”商铺、田地并不是主要目标。

陆缉尘抓住额头上的扇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她纤弱的手指交叠在一起。

林之念仰着头看着。

陆缉尘没松手。

林之念的手指便擦过陆缉尘手背。

陆缉尘反手握住。

林之念笑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陆缉尘看着她起身。

柔顺的长发从他膝盖上溜走,青绿色的单薄衣衫在烛光中影影绰绰。

陆缉尘看着她,想到了今天无意中听到的消息。

魏迟渊,魏家家主,应汴京城众氏族所邀,为皇家十年一大祭的秋收祭天,开坛。

就是说,他到汴京了。

住在天福寺。

相比于大哥,陆缉尘更忌惮魏迟渊。

他至今也不知道嫂嫂和他当初为什么闹翻。

那时候的他刚刚考取功名,事事还需要嫂嫂的人提点。

魏迟渊那时候已是大周朝名扬内外的公子,其能力、功绩、家世均是茶余饭后的传奇。

陆缉尘确定魏迟渊后来有些为嫂嫂晕头转向。

甚至为他们用声望打开了东进贸易,镇住了邻郡大军。

交高县到交高郡,也真正姓了‘霍’。

即便三四年后,林之念用‘霍夫人’的身份在外出现时,依旧会有当地官员以问候魏家主的名义向她问礼,企图从她这里沾上一点与魏家的关系。

所以嫂嫂十年没有用‘霍’夫人的名义出现过了,那个名字犹如随着那段感情被尘封了一般。

林之念看他站着不动,不禁回头:“怎么,明天不早朝了?”

陆缉尘抬步。

不管是谁!

都已过去!

“你呀,就是心思太重,让你别那么累,还不听话,看都长白头发了吧,别动,帮你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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