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霍清淮带着姜芷繁回来。
带回来的礼物堆满了客厅的桌子,姜芷繁热心地拉我过去,然后让我从里面挑一件。
我摆了摆手,她笑着开口:“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未来小婶婶送你的。”
我的视线落在她脖子上那条项链上,果然,霍清淮真的很爱姜芷繁,愿意为了她豪掷千金。
见我没动作,姜芷繁倒先替我拆了礼物,将一个爱马仕的袋子和一个香奈儿的袋子塞在了我的怀里,然后转过头去笑着对霍清淮开口:“清淮,过两天陆家小姐的生日宴,我们也把幼榆带过去吧,她老这么成天闷在家里也不行,更何况陆家小姐和幼榆年纪相仿,她俩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才对。”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霍清淮看。
他比谁都清楚,我最不喜欢参加这种觥筹交错的宴会,被霍清淮接到霍家的这十几年里,除了霍家自己的宴会,我几乎不会出席京北任何宴会。
以至于整个京北都说,我是假清高。
霍清淮只是皱着眉沉默了片刻,在姜芷繁撒着娇的下一秒就点头同意了。
我攥着包装袋的手不自觉收紧,随后低下头去释然地笑开了。
看啊,他多爱姜芷繁。
只要他能幸福,哪怕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再是我,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我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索性在角落里躲清静。
我没带包,只能在去卫生间的时候把手机暂时交给霍清淮保管。
可我再回到大厅的时候,却见到他皱着眉头把手机递给我:“你小姨什么时候跟你有联系的?”
我心下一沉,我还没拿到去瑞士的移民签证,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啊,一个星期前,她说让我把我妈妈生前最爱的那副画寄给她,她想我妈妈了。”
我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霍清淮像是松了口气没再追问,转而侧过身去替姜芷繁整理鬓边的碎发。
我转过身去想要找个角落继续放空,可眼前高耸的香槟塔却朝着我和姜芷繁砸了下来。
惊呼间,霍清淮将姜芷繁护在怀里,我呆愣在原地,任由香槟塔砸在我的身上。
我只感受到一阵疼痛,就见到身上那条白色的纱裙被鲜血染红,胳膊上,腿上都是碎玻璃渣。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每个人都惊愕不已,尽管姜芷繁毫发无损,却仍被吓得泪水涟涟。
疼痛让我的脑子浆糊一片,我抬起头来看着搂着姜芷繁的霍清淮,听见他开了口,就像是对我判了刑一般:“你,送她去医院。”
他转身带着姜芷繁离开,在一旁安慰着梨花带雨的女人。
保镖想要把我抱起来,我却执意要顶着众人同情的眼神自己走到车上。
医生在我的大腿上缝了十几针,他建议我最好住院,我摇了摇头,只是拿了些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清水湾。
身上传来的疼痛让我的脑子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
在这一刻,我是真正的,放下了霍清淮。
哪怕他不爱我,他也不能将我扔在那里,任由我成为整个京北的笑话。
医生说一周后去拆线,正好,我的签证也下来了。
小姨跟我说,她帮我订好了一周后去苏黎世的机票,在多哈转机。
我开始收拾东西,这些年霍清淮在我身上花的钱,我也转到了他当初给我的那张卡里。
我不欠他什么。
如果说我非要再留下些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希望他能再陪我过一次生日。
让我和他好好地告别。
我拦下了要出门的霍清淮:“小叔叔,两天后我生日,你能早点回来陪我吃个饭么?”
“只占用你一个小时,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
他皱着眉看我,大概是想看我话里的真伪,最终还是点了头。
我给自己准备了个大蛋糕,可无论我怎么等,都等不到霍清淮。
我看着脚边的行李箱,还是下定决心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姜芷繁。
“清淮在洗澡。”
她的言辞间流淌着模棱两可的情愫,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我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那他还需要多久才能结束?
我愿意等他。”
手机另一端,传来一阵刺耳的嘲笑。
“纪幼榆,都是成年人了,我和你小叔叔在酒店,他在洗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不清楚?”
“他是你小叔叔,我知道你喜欢他,可他的未婚妻是我,如果你要是知道廉耻,就别再纠缠他,从清水湾里搬出去。”
那些充满侮辱的话语,如同锋利的针尖,深深刺痛我的心。
我深吸一口气,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姜芷繁已经挂了电话,我胡乱擦掉眼泪,然后给自己点燃了蜡烛,对着歪歪扭扭的蜡烛许了愿。
愿霍清淮长命百岁,岁岁安康,未来的日子,与我无关。
吹灭蜡烛,我拖着行李箱离开,只留下了三件东西。
一张存有亿元资金的银行卡,以偿还他多年的养育之恩。
一份新婚礼物,祝愿他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以及,一句最终的告别。
小叔叔,祝你幸福。
我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在多哈转机的时候,收到了很多消息,让我惊讶的是,这些几乎都是霍清淮发来的,最后一条,是两分钟前。
纪幼榆,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