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许卫东,是去领离婚登记证明的时候。
他看起来憔悴苍老,一个月的光景,仿佛老了十岁。
有了纪委的证明材料,我们的离婚证明领的很顺利。
期间,许卫东的目光无数次落在我身上,想要开口,却又作罢。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份证明折起来放进包里。
南城已经入冬了,橘黄的梧桐叶子落了一街道,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知华!”身后传来许卫东有些黯哑的叫喊声,“对不起……”
我没有回头,继续大步向前走着。
1976年,对于祖国和我都是不同寻常的一年。
文化大革命的彻底结束,代表着祖国长风破浪,坚定前行;
而我终于摆脱与许卫东婚姻的禁锢,重获自由身心。
次年9月,我得知国家有意恢复高考,心中激动澎湃,立刻投入复习。
10月21日,各大报纸刊登了正式恢复高考的消息。
在取得单位同意后,我成功报名并完成考试,最终顺利考入南大中文系。
时隔多年,我依旧为自己争取来了继续追求文学梦的机会。
大学生活精彩纷呈,我迎着时代的浪潮,有幸见识了更广阔的的世界。
并且,我还在大学中遇到了值得相守一生的灵魂伴侣。
我们毕业后,共同奋战在人民教师的光荣岗位上,还一起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1990年冬,我再次回到了兵工厂的家属院。
这里的住户已经不多,几乎都是一些陌生面孔。
砖楼在冬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破败。
女孩仰起被冻得粉红的笑脸,向我高举着手里的雪球。
“妈妈,我们一起打雪仗吧。”
我灿烂笑着,还没来得及弯腰拾起地上的积雪,就被女儿的雪球砸中。
身后的男人匆匆迎上来,连忙为我拍去身上的雪。
“希希,你个调皮鬼!”男人佯嗔道,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披到我身上。
女儿吐了吐舌跑走。
“别感冒了。”他说着将我揽进怀里。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白色鹅毛,心头涌上浓浓暖意。
我仰起头,看向他:“何时杖尔看南雪。”
他笑了,“我与‘知华’两白头。”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