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牙，没有过多强求。
中午，我去看了一眼父亲，他老了，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更显单薄，可明明前一年，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
“小汐，我知道你这次来是干嘛，爸爸不拦你，小远那边你也可以放心，你走吧，爸爸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你和妈妈归来。”
“你只要记得，回来就好。”
等这个字说起来简单，可父亲等了太久太久，等到头发花白。
到现在，他没有等来远去的妻子，又要送走女儿。
我哽咽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儿女最后的牵挂。
做完我并没有回头，转身离开原地。
我害怕，害怕看到父亲哭泣的脸颊，也害怕自己心软。
父亲懂我，他并没有阻拦，只是目送着我离开。
时间接近黄昏，我收拾好衣物，把离婚协议放在床头。
宋正安还没有回来，如此便好，我不是一个擅长告别的人。
可时间总是那么不凑巧，我出家门时，与宋正安四目相对。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行李箱，轻飘飘开口。
“这是要去哪？”
“出去工作。”
这些年，我时常出任务，也会去其他地方。
宋正安不觉得奇怪，拿着钥匙打开家门。
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再次回头，“姜汐，你不问问儿子？”
我有些奇怪，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小远不是有许彤照顾。”
他突然来了气，把我的行李箱一脚踹倒。
“姜汐，那是你的儿子，你这样一声不响离开了，有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我想到儿子那张冷峻的小脸，如实回答，“宋正安，这些年在你的教导下，小远与我并不亲近。”
“我不知道你在闹些什么？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第一次争吵，我想让许彤别再出现，宋正安打了我一巴掌，疼的我头晕目眩。
那一整晚我都没有睡。
之后我不再插手宋远的教育，对许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些年一直是这样，不管我怎么讨好宋远，他都不喜欢我。
“姜汐......小远还小，你也要跟他计较吗？”
我摇摇头，捡起自己的行李箱。
“宋正安，我没有和任何人计较，我只是，要外出工作。”
我尽量平静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宋正安再次将行李箱踢倒，“姜汐，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好，我在心里回应，身后的房门被重重砸响。
离开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宋远的幼儿园。
隔着很远，依稀能看到他快乐的身影。
随同的军人疑惑出声，“姜同志，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让孩子见你最后一面。”
“不用了。”
我看到早早来到大门口等待的许彤。
她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没有我，那个家会更加幸福，我又何必再出现。
也许是心有所感，宋远突然往这看了一眼，又欢快的抬手跟许彤打招呼。
我摇上车窗，车子驶出市区。
这一别，大概是永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