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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20

这个故事该从何说起呢?作为一个旁观者和听故事的人,我一直不敢去认真地确认故事的真实性。一百年后人类还用智能手机吗?一千年后我们能否验证平行空间的存在?宇宙的尽头是什么?人类的未解之谜太多了,就像一个简单的问题“世界上有鬼吗?”就足以引发一场辩论,可惜这场辩论注定无人胜利。

我如今住在一个喧哗与安静并存的小区,这里远离市区的喧嚣,有着绿色森林掩盖的宁静,却因为公园的游乐设施集结了小区里所有的孩子而变得热闹。我时常熬夜看书,因为夜晚不仅给我宁静,还赐予我回忆和灵感。月光透进纱窗如水,又如大海的波光粼粼闪动。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来,那件事也发生在春天,草长莺飞的季节。

那是2005年的光景,贵州大山里,万物复苏,大山环绕着一个又一个小村子。中学学了《桃花源记》后,我总是联想到家乡: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还有另一句诗:山重水复又一村。

村里的男人女人都以上山挖煤为生,有煤炭挖的日子里,他们穿着黑色汗衫,背上背篓,背篓里装着锄头和撮箕,成群结队地走在田间小路上,提着一样的铝制饭盒,里面装着一样的酸汤饭和折耳根蘸水。

男人女人们聊着天气、刚种下的苞谷和孩子的学习朝着山路里走,经常有人突然吼出一阵山歌,其他人都知道他唱的是哪一首,然后不约而同地附和起来。倒是撂下了刚刚的家长里短,无所谓,反正有的是机会。在这个封闭的环山小村里,有的是古老的故事和新鲜的喜事。

走在前面的男人绊着林间的树木枝桠,清晨的露珠像晚来的骤雨打在他脸上、眼睛里,他一前进,又有未尽的露水弹落在后面唱着山歌的大嘴里。那人有时候笑骂一声,有时候山歌唱的更大声了,有时候只是拉住伸长的枝桠递给后面一人,然后前行。不同的情况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

那几年限制挖煤,又加上山里煤炭有限,而人人要干活吃饭,煤老板便想到两班倒的战略,分为白班和夜班。

我妈妈被分到夜班,于是她便晚上八点左右出门,凌晨两三点才回来。那时她不过二十六七岁,女子不管是三五岁,还是几十岁,总是会怕黑。上夜班的女人们更加团结了,像小女生们一样一起出门一起回,相互送路。

七岁的记忆像是断了片,断断续续,只有在很多年以后才慢慢理清。

妈妈在上夜班一段时间后便不再外出,卧床难行。

那时我倒高兴了,妈妈不必晚出晚归,还可以在家陪着我们,做好吃的等着我们放学回来。

妈妈的病一直不见好,奶奶说她是遇见了鬼,妈妈说要是只是遇见就好了。

故事还得慢慢说起……

二十几岁的男人女人们本来一起上下班,白天还好,一切都在阳光之下。上夜班的女人就不好了,特别是那些和丈夫分开上班的人,其实大多数夫妻都是分开上班的,如果两个人都上夜班,就会担心家里没有大人照顾小孩,或者家里进贼。

可是虽然村子不大,凌晨两点下了班,筋疲力尽的人们总不能我送你你送我,都只想赶紧回家呼呼大睡。

妈妈也慢慢习惯了上夜班,习惯与同伴女人在岔路分道后,一个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慢慢下山,走到村口,走回家。她也习惯了每天给矿灯充电,确保下班后矿灯足够亮,习惯一个人走山路时唱歌,以此克服恐惧,打发无聊和疲惫。

凌晨两点的山里,矿灯发出稀疏的光,光点缓缓往下移,树叶随风而动,发出沙沙声,偶尔传来乌鸦的叫声和其他鸟叫声,还有山下的鸡鸣声、狗叫声。

也许很多的恐惧源于声音和内心,因为黑暗里的声音听得清晰,辨得方位,看得出形状,却看不清具体。

就在这模糊又清晰的某一个深夜,凉风习习,吹落妈妈脸上的汗水。与其他人分别后,她只身下山。提着一口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终于走出山口,走到与山相连的田埂边。她舒了一口气,继续沿着田埂走。

她想:还好苞谷还没长起来,地里光秃秃的,啥也看得见。

转念又哼起小曲来。

唰~

一阵不疾不徐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还未辨得方位,身上有东西打落。

哎呦,下雨了。她只想赶紧回家。

才走几步,又是“唰~”一声、两声,她才意识到打在身上的东西不是雨,而是篱笆。

这陪伴自己二十几年光阴的篱笆,听声音,凭触觉便可得知。

难道小凤今天又要送我回家,悄悄跟了来?哈!

“我看见你啦!”她愉快地朝刚才篱笆飞来的方向喊。

她站定脚步却无人从林子里出来。

“小凤!你再不出来,我可不等你啦!”她看不清林子里的人,更不确定林子里有人,语气开始颤抖。

她突然想到小凤刚刚跟自己分手回家,应该不会跟来,会不会是风吹鸟窝里的篱笆?

她于是转身前进,只是步子更急了。

走了十几步,从林子边传来“唰~唰~”两三声,两三把篱笆打在衣服上。

不是风吹篱笆。她确定。

她的第一反应是大骂,骂恶作剧的人。

骂了几分钟,没了篱笆打来。

她迅速走开。

又走了十几二十步,篱笆唰唰声更猛烈了。

她只好再次大骂,言语更难听,用大矿灯晃林子深处和树梢上。目光所及处,空无一人。二月的新芽可藏不住人,更掩盖不了一直跟随她的脚步声。

她突然想起从小听惯了的外婆说的鬼故事,外婆说,遇见鬼不要怕,而要骂。于是她破口大骂,把方才骂的对象换成鬼。

“你个被人打死的,得病死的,你要吓要打就去找别人,我不偷不抢不害人,可不怕你!”她言语理直气壮,心里慌里慌张。

她骂完就寻着小路大跑,像是躲避枪林弹雨。一路没有篱笆跟随。

看来妈妈说得对,遇见鬼就要骂,鬼会才怕你。她这样想。

气喘吁吁回到家,轻轻放下背篓,开门关门。从窗户偷偷往外瞧去,无人更无鬼。

沉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一翻身,全身酸痛。

习惯干活的人关节疼痛时有发生,但不会全身乏力。

她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爬下床。

那是第一天,她没有去上夜班。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她从来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也不知是什么病。

她从柜子里找出一本旧书,里面夹着她多年的积蓄,一百四十五块八毛。

拿着这些钱一个人畏畏缩缩地走去镇上的卫生院。

“你没什么病,只是营养不太好,多吃点好的,补充营养就好了。”量体温又抽血化验后,护士冷冰冰地说。

开了一些钙片和葡萄糖,她又畏畏缩缩地走回家。

那时我几乎一天都待在学校,晚上回家妈妈也不会说起她生病的事。其实家里只有我不知道。

爸爸开始买米、豆腐、水果、饼干、粉条和芸豆回来,姐姐一放学回来就烧火烧肉做饭,弄得一屋子米香肉香。

看到这场景,我的第一反应是:外婆要来吗?

姐姐说:“不是,妈妈需要吃点好的。”

可是妈妈并没有吃多少,她很少吃肉,只捡了些白菜吃。不过从我记事以来,妈妈的胃口一直比较清淡。

那段日子也许只有我一个人是高兴的。

很多细节是由妈妈和外婆、奶奶的谈话中得知,过了两三年慢慢回忆起妈妈生病的日子,疏于照顾,我的愧疚之情更深了,便总是打听妈妈从前生病的事。

比如,那时妈妈为什么怀疑是有人躲在林子里呢?因为她听见了说话声。

她描述的是:分不清男女,听得清声音,听不清内容的说话声。

我问:万一是苗子呢?(由于文化原因,那边一直称苗族人为苗子,苗族同胞请勿怪罪。)

妈妈说:“我和苗婆婆们打过交道,是不是苗话,我一听就知。”

在我们那个山村,只有两种语言:苗语和汉语方言。

所以我提出另一个问题:“万一是有人躲在林子里说话,又丢篱笆来打你,你和他们离得远了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呢?”

妈妈说,“不会的,篱笆传来的声音很近,打在身上还有点疼,那种咕哝咕哝的说话声音也离得很近。”

所以一句话:如果他们说的是人话,一听便知。

后来看了电影《僵尸至尊》,听到一群鬼在说鬼话,我突然理解了妈妈听到的那种奇怪声音。

很多年后,我依然时常会纠结这个问题,我甚至与很多人聊起关于鬼怪的事,经常问别人: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因为这是个伪命题,又或许不愿意辩论,甚至是对此话题不感兴趣,很多人会保持中立的态度,说:半信半疑吧。

得,无意义的聊天。纠结的只有自己。

直到又过了几年,大学班主任是个博士,五十多岁的独居女性。一次闲聊,她说:我相信这世上有鬼。于是她说了一个真实的鬼故事。(以后有兴趣继续说咯)

她说这话,我没有询问“你是否相信有鬼”的问题,是她自发感言。

她不害怕我们几个大学生质疑她受过高等教育却相信鬼神说,也没有强行灌输鬼神说的精神。

我才明白,对于很多事情,相不相信是自己一个人的选择。那种思想不受他人影响,也不害怕受到质疑。

话说回来,妈妈的病是怎么好的呢?

妈妈很久不上班后,她的病在村里传了开来。吃药、吃补品、休息,她的病丝毫没有好转,甚至更糟糕了。她更憔悴了。

好心的村民给她介绍偏方,说是自己的某个舅子啊二姨啊前些年也得了怪病,别说镇医院,就是去了城里查这查那,医生也说没什么问题,还不是叫你多休息。结果啊,吃了啥中草药,喝了药酒就好了。

妈妈对自己的病无可奈何,只好别人介绍什么她吃什么,只要不是毒药就行。

但也没什么用。

又过了一段日子,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季了,我在下着暴雨的下午四点跑回家。家里因为下雨停电了,妈妈点起蜡烛,照亮昏暗的屋子。火炉边坐着三个陌生女人,她们不是我们村里的。

“真是麻烦你啦,我们几个去娘家那边吃酒,回来偏遭了大雨。”一个女人客气又小心翼翼地说。

“不麻烦,正好烤烤身上,看你们衣服都淋湿了。”妈妈说。

我和哥哥姐姐则坐在另一边好奇地看着她们说话。

“今天没去薅包谷吗?”另一个女人找话说。

妈妈微微叹了口气,说:“一年多没有干活了,生病总不见好。”

那个沉默的身穿藏蓝衣服的女人开口了,问:“嫂子是生什么病?”

她其实一直在观察妈妈,就像我们观察她们那样。

妈妈无力地说:“一年多了,只感觉浑身酸痛,也不晓得是啥病……”

她突然打断,说:“嫂子是不是遇见了一个坏事?”

妈妈眼睛突然有神起来,她一语中的,直接说进了妈妈的心坎里。那件事她跟很多人说了很多遍,一些人信了,一些人不信,一些人只当故事听听。

她寻医访药一年多,甚至对县医院的医生说起这件事,医生听完后,权威地说:“我才不信这个,反正我没见过,鬼长什么样,没见过的人不知道,见过的人也不知道。”

最后,他将妈妈的病因定论为惊吓过度。

藏蓝色衣服的女人继续沉稳地问,更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一样,“嫂子是不是一直在吃安神补脑的药?夜晚容易醒来,而且一醒来背后发凉,原来是出盗汗?你不仅浑身酸痛,而且没有力气,食不下咽?就算好好吃了些,还是一样。你是从去年二月开始生的病,撞见的怪事是在头天深夜?”

妈妈惊得呆若木鸡。另外两个女人则带着笑意看着藏蓝色衣服的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赶紧说:“嫂子别见怪,世间的怪人怪事多得很,我这舅娘是个神婆……”

藏蓝色衣服的女人含笑点头。

那个女人继续说,“好多人被她算尽了心事,看破了出身,还会问,你是不是探听过我?”

说完几个女人都笑起来。

神婆五十几岁的样子,出于礼节,便口口声声叫我妈妈为嫂子。

神婆继续说,“看一个人的面相、手指头和眼睛,可比去四处探听来得真实。嫂子,既然你我遇见,也算是有缘人。你晓得黑寨不?我家就住在那边。隔了好几座大山,想是你从没去过,总听过吧?今天倒是天色不算早,行事不方便。嫂子要是信得过我这老妈子,你明儿就问路到黑寨来,寨子口一问就知道我李婶子住在哪里了。”

她们离开后,妈妈便开始收拾衣服和琐碎物事。奶奶也算是半个神婆,妈妈生病后,她也说妈妈是撞见鬼了,却给不出良方。

今日见那神婆,一看便知道行不浅,她的话更是给妈妈打了强心针。

第二天正值星期六,我们都不上课。于是我特意天一亮就爬起来,黏着妈妈说要和她一起去见神婆。

封闭的山里只有几辆破旧的摩托车,妈妈不愿欠人人情请人送,她也许也想路上有个人说话,就同意我一起去。

一路上,她说了好几遍让我到那里时不准说话。我欣然答应。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村子走到最远的地方。从天色麻麻亮走到晨光熹微,途中吃了妈妈带着的苞谷粑粑,又沿路问了几个人,我们第一次走到黑寨。

妈妈带着疲惫的笑容问路,只问李婶子的住处,那人便笑着说,“沿着这条大路一直走,路边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银杏树后面就是李神婆的偏房。”

妈妈道了“麻烦”后拉着我往前走,那个老伯伯又说,“慢慢走,神婆现在正好午睡。”

我们只好放慢了步子,却四处张望,生怕错过了银杏树。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我们同时看到了一棵大树,树上坠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布条和绳子,布条偏飞的后面,俨然一间泥土房。

妈妈对我说,“你坐在这棵树下躲阴凉,哪里都不要去,等我来找你。”

我温顺地答应她坐下,她缓缓向小房子走去。

至于神婆为什么猜到我会同去,也许真是掐指一算,又或者是头一天看到我极度好奇的眼神。

所以我坐在树下好奇地看着这满树的红布条,神婆不知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她突然说话,却没有吓到我。

她说:“你妈妈不让你跟来吧?来,婶子带你进去。”

说着,她拉着我走向小房子。

推开陌生的木门,并没有外婆家木门那种嘎吱的声音,墙上挂着奇怪的画和物什,摆放着简单而陈旧的桌子和长椅。

第一眼没看到妈妈,我有点慌张。

她轻轻放开我的手,往里屋走去。

我跟上她的步子。

妈妈正在认真地用碱洗手。

看到我,妈妈吃了一惊。

神婆立刻说,“是我带她来的,小孩子不碍事,他们是最干净的神灵。”

神婆给了我五颗花生糖,让我坐在外屋,于是她在里屋做起法来。

受到神婆的温柔对待,我似乎有了一个放肆的理由,从门边偷看她们。

妈妈洗完手后,神婆给了她一块藏蓝色的毛巾,让妈妈好好洗把脸。

妈妈用她给的毛巾洗净了脸,又将木盆里的水倒进沟里,那水便沿着浅沟流到屋后面去了。我开始好奇屋子后面的光景。但我知道,如果你得到一个放肆的理由,应该更加珍重给你这个理由的人,她值得你回以同样的温柔。

不添麻烦就是最好的温柔,那时的温顺沉淀了多年后的这种想法。

神婆盘腿坐在一块凉席上,示意妈妈坐在她对面,中间则是一碗清水。

我总觉得那碗水像电视剧里的神水,晶莹剔透,甘爽宜人。不知比起长卿和紫萱的忘情水,这碗水的滋味如何。

她伸食指往那碗水里点了一滴水,轻柔地往妈妈额头上点去,手未触及额头,一滴水正好点在妈妈眉心不下落。

她口里咕哝哝念着些什么,我听见“一净身,二静心,三噤声,四……”她一直说到十,又转而念起其他的经来。

不知唐僧念的经跟她的比起来又如何?是否师承一脉?我当时在胡思乱想。又想,如果她穿上唐僧那样或者电视里尼姑的衣服好不好看?

她穿的还是藏蓝色的长衣和黑色裤子,但不是昨天那一套,昨天那一套嵌有一些绿色花纹,今天却感觉非常素净。

“伸出左手中指点进碗里。”她沉稳的说,感觉像在慢慢吐气。

妈妈照做了,不过她好像不知道要不要触碰到碗,所以动作很慢。

她的中指刚碰到水面,神婆就说,“好,就这样。”

“你家里总共十二个兄弟姊妹,五个兄弟,七个姊妹,不过不是一母所生。你叫邓樱,生辰是……”神婆缓缓道来。

我看到妈妈的手指微微颤抖,水面有一层涟漪。

神婆继续说,“阴阳交泰,万物滋生。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你的八字纯阴,从小体弱多病,而且经常生一些怪病。”

“这一次是两个男鬼,有一些年头了。”神婆闭着眼睛,同样用左手中指点着水面说。

我一个激灵,后背发凉,赶紧回头看看身后。

“他们上一世也不坏,民国年间饿死的两兄弟,死得年轻,坟又被战争踏平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就喜欢捉弄人……”

“我昨天看见你目光空洞,像是失了魂魄,看来我料的不错。”

“他两个的骨头架子就在一个煤矿深处,想来是还没有挖出来。”

“咦,两个外乡男孩儿躲饥荒躲到这边来了,却没有从地主家讨得便宜,上一世积的怨气。”

妈妈问应该怎么办?

“等待,再过几天就是他们两兄弟投胎的日子,总会有有缘人替他们收尸。”

后来,神婆用一支新鲜的桃树枝点着水在妈妈身上扫了一圈,念着“哪里来哪里去,怨气散去,各自归位,魂魄定位”这些经咒。

离开前,神婆把剩下的半碗水抛在银杏树叶上,妈妈往枝条系了一条红布带。

“一些人总要遭遇一些鬼怪的事,那是鬼魂和阳间的联系,人类活着很累,自我救赎。孤魂野鬼寻找容易接近的人获得重生。”

“这里每一条布带都有一股怨气和希望。”

神婆最后这样说。

妈妈从衬衣兜里掏出一张50块钱递给神婆,说了很多感激的话。神婆一直推辞不收,她说救人救的是有缘人,最后只收下我们带去的面条。

回去后,妈妈的精神逐渐好转。

过了几天,村民纷纷往山上跑,一问才知山里挖出了死人骨头。

“都是老骨头了。”一个煤老板向政府来的人解释。

政府和村民把两具骨头埋在高山上一处平地里,据说老一辈的人都埋在这里。

“都是老骨头了。”完工后,一个老干部望着这片荒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