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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窈江时祁的小说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免费阅读

大牛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鲜少有人知道,她与太后曾是手帕之交,感情深厚似亲姐妹。太后其实与她一样,母家身份并不算贵重,进宫后靠着谋算一步一步爬到妃位再到贵妃、到皇后,最后到太后。她怨太后在无休无止的斗争中失了本心,变得精于算计、冷漠嗜杀。太后怨她不懂深宫斗争的惨烈,非但不抚慰她,反而还指责她。昔日姐妹各执己见,竟有二十余年不再见过一面。如今为了个无亲无故的谢令窈,太夫人却选择了妥协。只因谢令窈需要一个绝对强大的后盾,让人绝不敢起龌龊心思的背景。太夫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两个儿子也没给她生出个孙女儿来,她没体会过为女儿操心的烦恼,现在因为谢令窈的到来,她倒不得不为其多操些心。至于惹得人愁绪万千的谢令窈,她却睡着极好,在暖暖的被窝里抱着李嬷嬷给她缝的小枕头,...

主角:谢令窈江时祁   更新:2024-12-29 2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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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令窈江时祁的其他类型小说《谢令窈江时祁的小说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大牛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鲜少有人知道,她与太后曾是手帕之交,感情深厚似亲姐妹。太后其实与她一样,母家身份并不算贵重,进宫后靠着谋算一步一步爬到妃位再到贵妃、到皇后,最后到太后。她怨太后在无休无止的斗争中失了本心,变得精于算计、冷漠嗜杀。太后怨她不懂深宫斗争的惨烈,非但不抚慰她,反而还指责她。昔日姐妹各执己见,竟有二十余年不再见过一面。如今为了个无亲无故的谢令窈,太夫人却选择了妥协。只因谢令窈需要一个绝对强大的后盾,让人绝不敢起龌龊心思的背景。太夫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两个儿子也没给她生出个孙女儿来,她没体会过为女儿操心的烦恼,现在因为谢令窈的到来,她倒不得不为其多操些心。至于惹得人愁绪万千的谢令窈,她却睡着极好,在暖暖的被窝里抱着李嬷嬷给她缝的小枕头,...

《谢令窈江时祁的小说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鲜少有人知道,她与太后曾是手帕之交,感情深厚似亲姐妹。

太后其实与她一样,母家身份并不算贵重,进宫后靠着谋算一步一步爬到妃位再到贵妃、到皇后,最后到太后。

她怨太后在无休无止的斗争中失了本心,变得精于算计、冷漠嗜杀。

太后怨她不懂深宫斗争的惨烈,非但不抚慰她,反而还指责她。

昔日姐妹各执己见,竟有二十余年不再见过一面。

如今为了个无亲无故的谢令窈,太夫人却选择了妥协。

只因谢令窈需要一个绝对强大的后盾,让人绝不敢起龌龊心思的背景。

太夫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两个儿子也没给她生出个孙女儿来,她没体会过为女儿操心的烦恼,现在因为谢令窈的到来,她倒不得不为其多操些心。

至于惹得人愁绪万千的谢令窈,她却睡着极好,在暖暖的被窝里抱着李嬷嬷给她缝的小枕头,呼吸绵长而又沉稳。

此刻这一方温暖的衾被才是她最贪念的,外面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

刚开春的天气瞬息万变,昨日还在倒春寒,今日明晃晃的太阳一大早就挂在了天上。

谢令窈是客人,不用同其她姑娘一样早早就去太夫人那边的请安,她也不惧怕下人们偷偷在背后说她惫懒,索性直接睡到被阳光照醒才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小姐,今日春光正好,可别辜负了。”

碧春听见房内有了动静,这才笑着捧了衣裳进门。

谢令窈摇了摇还不太清醒的脑袋,迷迷糊糊下了床洗漱坐好,等着碧春为她上妆。

“有人来传过话么?”

碧春手上专心致志地忙活着,口中答道:“太夫人派人来过了,说让您睡醒了去她那里一趟。”

今日天气好,她作为客人,主人家没有晾着她不管的道理,应是安排了侯府几位年轻的姑娘陪她一块儿出去玩儿。

谢令窈没再说话,闭上眼细细琢磨着这几日的进展。

江时祁这个人重信守诺,他既然已经同意了这桩婚事作罢,想必是不会反悔。

侯府太夫人这边本就对她多有指摘,她能主动提出退婚,老人家自是打心里开心,只是碍于情面,暂时闭口不谈。

徐家那边,态度也有明显的松动,问题应该不大。

这样算下去,不出半月,这桩本就不曾广而告之的婚事就可以悄悄解除了,届时,天高海阔岂不是任她飞?

如此一想,谢令窈心情大好,对这个她避之不及的侯府也宽容了一些。

收拾妥当后,谢令窈简单吃了两口糕点才往太夫人那里去。

她到的时候,正巧侯府的几位小姐还都在。

江雨霏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身边儿空着的位置,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

谢令窈冲她眨了眨眼,同太夫人见过礼之后才坐下。

“祖母正和咱们几个说呢,天儿暖了,让我们陪你出去走走,可巧正商量着去哪儿你就来了,正好,你可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谢令窈赧然一笑:“多谢太夫人和几位姊妹费心,我初来京都,哪里都不熟悉,不过京都繁华,去哪里都行。”

谢令窈细细回想了一下,她前世在京都的十年间,哪里都去过,可在哪里都是匆匆一瞥,从未有过时间和兴致好好玩玩。算起来,她对这个偌大的京都,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熟悉。


江时祁不禁想,那日谢令窈从徐府回来颇为愉快,是因为见到了李之忆么?

呵,君有意,妾有情…….还真是一段良缘啊~

江时祁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了身。

“江大人要去哪儿?”

“去同我家的几位妹妹打个招呼。”

谢令窈吃了碧春切好的羊肉,油脂在口中迸发的瞬间,她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还是如同她记忆中一般美味。

简州临水,其菜品多为鱼虾,她前世初来京都,甚是爱吃牛羊肉,尤其爱炙烤或者爆炒的烹饪方式。可是江时祁不喜欢,他饮食喜清淡,更不喜欢味道过重的食物。所以在谢令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便也处处迎合。

她自己都记不清吃合自己口味的食物是什么时候了。

见谢令窈喜欢,江雨霏的笑意加深。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嗯,好吃!我听方才那个伙计说,今日有鲜酿的梅子酒,咱们点一壶吧,正好解腻。”

江雨霏忙吩咐珠儿去叫一壶进来,回头笑着道:“没想到你还是个会吃的,我刚才就想点,想着下午游湖还要喝,怕你们醉酒,都不敢点。”

“我喝得了酒!再说梅子酒哪里算酒了,又不醉人的。”

谢令窈说的大话被碧春无情拆穿。

“小姐,您一喝酒就上脸,出门的时候李嬷嬷还专门嘱咐您少喝,您忘啦?”

谢令窈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告诉她就好了嘛~”

正说着,酒已经送了过来。

只是跟着酒一起进来的,不是送酒的伙计,而是拎着小巧酒壶的江时祁。

男人高大的身形走进来的一瞬间,江雨霏口中刚咬开的丸子掉下来轱辘轱辘顺着桌面砸在了地上。

江时祁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谢令窈吸引了过去,她脸上还留着没来得及收回的浅笑,因为炙烤羊肉有些辣,本就饱满的红唇略微有些肿起,红润晶莹。

江时祁眸色加深,自顾上了桌坐下。

“怎么在外面喝起酒来了?”

江时祁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他知道祖母一向严厉,不许她们在外喝酒,顺口问一句罢了。

江雨霏和江秋寒回过神来,忙齐齐喊了一声“大哥哥。”

江时祁就坐在谢令窈左手边不远处,因着他的到来,谢令窈不自觉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正襟危坐。

“祖母说,窈窈来了,让我们带着她只管疯玩,我们带了许多下人,不碍事的……”

江时祁点点头,目光落在谢令窈身前好几根羊肋排的骨头上,没想到她这样纤瘦,胃口却好。

不知怎的,他心情变得好些了。

“可是腻着了?”

谢令窈本不想搭理他,可无奈他明明白白地侧过头同她讲话,避无可避,她只好硬着头皮答话。

“是有一点,是我让雨霏点的梅子酒,不怪她。”

“大哥哥,你怎么来啦?”

江时祁凉凉地看了一眼谢令窈。

“正巧在这里用午饭,方才听见李之忆与你们说话了,便过来看看你们。”

谢令窈缩了缩脖子,干咳一声,讪讪道:“那还挺巧。”

“那个呆子?大哥哥,你怎么跟他一块儿?”

“也不光是他,户部还有几位大人都在。”

江秋寒小声嘀咕:“都说他不是呆子了……”

江时祁掀了掀眼皮,情绪不明道:“李之忆学问渊博,为人谦和知礼,怎么会是呆子?谢小姐,你说呢?”

谢令窈敷衍着应和:“是,李公子那等人物,不会是呆子。”

江时祁心口一滞,但从面上看,他的神情并无一丝波动。


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有错,江时祁自己也不是全然无辜!

若他昨晚老老实实呆在浩瀚阁,她和江雨霏喝完酒就回去了,二人相安无事,哪有这些破事!

反正谢令窈想好了,不论江时祁怎么问她的那些胡言乱语,她都只说她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至于其他的,谢令窈破罐破摔,不信江时祁真会拿她怎么样。

谢令窈自己给自己好一顿哄,总算是想开了,其实也不是想开了,纯粹是看开了。

她与江时祁的关系本就应该处于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这次一闹,他或许被她的粗鲁吓到,忙不迭就要退婚,这怎么不算如了她的愿?

谢令窈晚些时候收到了徐家送过来的帖子,说是太夫人回了府,她若想要拜访,随时都可以去。

反正谢令窈在侯府也待不住,当即就叫了碧春陪她出门去了。

待到了徐府,谢令窈才发现李之忆也在,原以为不过是巧合,却不想等她同太夫人聊完,都已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他竟还在。

李之忆身着一袭蓝白长袍,更显其沉稳内敛,他静静地伫立在远处的梧桐树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

白氏牵着谢令窈的手,笑着轻轻拍了拍,意思不言而喻。

“窈儿,去吧,京都的好男儿多的是,咱们别在江时祁这一棵树上吊死。”

谢令窈双唇轻抿,微微一笑,心中虽明白自己与李之忆不会有何瓜葛,但也不愿违逆太夫人与白氏的心意,便向白氏颔首示意,莲步轻移,主动朝李之忆走去。

碧春想要跟着过去,却被白氏一把拉走了。

“傻丫头,你跟着做什么去?放心,这府中没有外人,不怕有人说什么。”

“李公子,咱们又见面了,还真是巧呢。”

李之忆有些紧张的心绪在被谢令窈亲和的笑意安抚下,镇静了许多。

他原本已经认命地接受了谢令窈注定与他无缘的事实,可偏偏徐昨日徐昊晟神神秘秘地把他扯到一旁,问他对谢令窈还有没心思。

他明知道不该,却还是没有否认。

他李之忆坦坦荡荡,喜欢便是喜欢,没什么好掩饰的,只是害怕自己不合时宜的喜欢给谢令窈带来麻烦。

原本以为徐昊晟会斥骂他不听劝,却不想他竟带来了一个足够令他振奋的消息。

谢令窈和江时祁的婚约不日就要解除。

李之忆不住地感叹上天的恩厚,这就意味着他有了机会,可以把一见倾心的女子娶回家。

“不是巧合,谢小姐,我是专程来见你的!”

谢令窈早知道李之忆就这样直白,毕竟他前世就是莽撞地直接拦住她剖析自己的心意。

说来也好笑,当时谢令窈还真是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若不是李之忆长了一张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的脸,她只怕当场就哭出来了。

谢令窈不想再想彼此陷入尴尬地处境中,直言道:“李公子的意思,我或许是明白的,只是你我相见的次数不过寥寥,现在就论这些事,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李之忆并没有因为谢令窈的话而气馁,眼神反而更加晶亮。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多多见面,以让彼此足够了解?”

谢令窈:“……”

她是这个意思么?

“你放心,我不会总去打扰你的!”

李之忆见谢令窈脸色微僵,连忙解释。


几乎是一瞬,他就恢复了一惯的清冷肃穆。

“即便你我没了姻缘瓜葛,可谢家对江家的恩情我依旧不会忘,你若遇上什么麻烦,只管寻我。”

谢令窈因为江时祁突然的质问而被提起的心缓缓落了地,理所当然地想,既然江时祁自己都说了要报恩,那她也不用端着,真遇上事,勉为其难请他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那便先行谢过江公子了。”

江时祁见谢令窈松了口气的模样,无端又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来,真的就这样迫不及待要与他撇开关系?

江时祁沉默着转身,继续同谢令窈保持这个微妙的距离朝浩瀚阁走去。

两人一时不再说话,各自专心走自己的路。

如果谢令窈没有踩到自己的披风并在慌乱之中一把揪上江时祁的腰带的话,今晚也就有惊无险地过完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谢令窈自己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越努力避嫌,结果越是心酸。

她一手抓着江时祁的腰带,一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努力让自己柔软的腰身离他远远的。

江时祁不光是文采出众,在武学之上亦有造诣,几乎在感觉到腰身一沉的瞬间就迅速回身去扶,只是到底事发突然,哪怕他的反应已经足够快,还是免不了被谢令窈带着一个趔趄,两人重重砸向一旁的假山石上。

江时祁拿在手上的灯笼摔在地上,噗呲挣扎一声后彻底熄灭。

至于张茂和李嬷嬷他们,早就知趣地退开不知道何处去了。

即便漆黑一团,江时祁还是能感受到谢令窈紊乱的呼吸和死命抵在他胸膛上的那只手,还有她那颗小巧却倔强的头颅正不屈地往后仰去。

满是避让与抗拒的姿态让江时祁喉头有些发涩,可怜男人的手还死死护住她的后脑勺,被重重磕在粗糙的石面上。

江时祁一向波澜无惊的脸色有瞬间的破裂,只是黑夜漆漆,替他隐藏了所有的心绪。

哪怕谢令窈在女子里面已经算是身量修长的,可此刻被江时祁半搂着,她却连丝衣角都没能露出来。

女子特有的幽香无孔不入,紧紧将江时祁缠绕包围起来,又甜又媚,放在谢令窈巴掌宽的细腰上的大手愈发灼烫,若不是刻在骨子里的礼法和谢令窈明显推拒的姿态,江时祁一时竟不想就轻易松手。

片刻后,江时祁若无其事地松开手,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可有哪里受伤?”

谢令窈连忙远远站开,尽量掩饰下自己的慌张和窘迫:“没……没有,多谢江公子。”

江时祁手指微微蜷缩,然后自然地将那只受伤的手背在后背:“无事便好,明日进宫须得早早就起床,走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谢令窈点了点头,却又恍然天黑他应当瞧不见,忙补了一句:“好,走吧。”

直到进了梧桐居,谢令窈才敢放松下来,暗骂了自己一声,连忙又简单洗漱了躺下睡去。

这边江时祁进了浩瀚阁,张茂已经在门前等着他了。

“公子,这短短几步路,您走了这样久?”

江时祁无视张茂的调侃和揶揄,径直朝房内走去。

“去拿纱布来。”

张茂一惊,定睛一看,果然见江时祁右手的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您这是怎么了!”

张茂着急忙慌拿了药来,一边小心替他缠纱布,一边唠叨。


故而京都对他芳心暗许的姑娘多,心中怕他畏他的更多。

府中下人知道大公子的脾气秉性,即便有些个小丫鬟不知天高地厚动了心,也只敢拿余光描摹他欣长玉立的身影,连直视他都不敢。

如同今日这般甭管是丫鬟、婆子还是小厮都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一个劲儿往他身上瞟还是第一次。

江时祁的心腹张茂,朝着不知礼数的下人皱眉低呵了两句,却也是疑惑不已。

侯府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训练有素的,平日里虽也有那么一两个惫懒无状,却也不会跑到他家公子跟前胡闹。

对了!今日谢家小姐入府了!

张茂压着嗓音,难掩几丝隐秘的兴奋:“公子,谢小姐今日到了!”

张茂兴奋地张望着,企图立刻就见到谢令窈,看看未来的夫人是个什么容貌秉性。

他家公子这样谪仙般的人物,别怪下人们好奇什么姑娘才能与他匹配,就是周茂自己也好奇得不得了。

江时祁当然知道谢令窈今日到了,他就是为这个回来了。

江时祁站着没动,透过历经风雪如今依旧繁茂的长青树远远看去,空置多年的梧桐居似有隐隐绰绰的人影。

张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笑道:“梧桐居是个好地方,离公子的院子不过三四道回廊,日后可以常常见着呢!”

江时祁心里无波无澜,淡淡道:“先去向祖母请安。”

他不像祖母和母亲,这么些年,他坚定地认定了自己未来的妻子只能是谢令窈,无关风月,只为了能回报一二谢家当年的恩情。

从前年少时,倒还对谢令窈有过几分好奇,可随着年岁渐长,越来越繁重的事务将那点微妙的好奇也磨掉了。

娶谁都是娶。

江时祁抬步转身要走,一个窈窕的身影却撞入眼帘。

没了厚实披风的遮挡,即便隔着冬衣,也能窥见姣好的曲线,一张薄施粉黛却依旧美到令人失神的脸配上这样曼妙的身形,就连从不知美色为何物的江时祁都有刹那的怔愣。

谢令窈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江时祁在长长的回廊拐角处遇见了,这一刻她的周身血液几乎在瞬间就极速沸腾又迅速冷却凝结成冰。

和二十岁的江时祁目光撞上的瞬间,谢令窈恍惚到甚至分不清前世今生,滔天的怨念仿佛是土里积攒了整整一个冬天力量的种子,刹那间就要破土而出。

前世深深爱过又彻骨恨过的男人就那样站在眼前,谢令窈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失态。

“江公子安好。”

张茂倒吸了一口气,飞快转开自己有些冒昧的目光,这就是谢家小姐吧,也忒……算了,他没什么文化,形容不出来。

江时祁静静看着眼前曼妙妍丽的女子,微垂的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小姐一路过来,可还好?”

谢令窈颔首低眉,嗓音清脆悦耳,可语气冷漠疏离:“劳江公子挂记,一切都好。”

张茂微微皱眉,这谢小姐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冷淡了?比他家公子更甚!

江时祁本人也有些不解,谢令窈似乎对他多有排斥,即便她现在已经隐藏得很好了,可第一眼不小心透露出来的情绪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情绪太复杂,太沉重。他一时半会儿竟不大能分辨明白。


外头阳光正好,谢令窈没有进马车,从一旁挂着的袋子里掏出两把草料,饶有兴致地喂起那两匹膘肥体壮的马儿来。

反正江时祁也不会故意找她讲话,等等他倒也无妨。而且正好趁着没有旁人,她可以通过江时祁侧面了解一下太夫人关于退婚的态度。

即便她知道太夫人对于退婚这件事是乐见其成的,可这都好几日了,她那边儿没有丝毫的动静,谢令窈不免有些不安。

听见谢令窈愿意等江时祁,张茂的态度好了许多。

“谢小姐,这两匹马暴躁,你还是站远些。”

谢令窈专注地看着马嘴将草料卷进去,肥厚的嘴唇一歪一歪,觉得新奇极了。

“它们只吃干草么?”

谢令窈好奇问道,光吃草就能拉这么大辆马车?

“光吃干草肯定是不行的,还得加些常菽、‌麦和‌粟之类的,我也就知道这些,再多的,就得问马夫了。”

“那它们会洗澡么?”

“会……”

张茂也不知道她对马哪里来的这么大兴趣,却又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江时祁出来时,远远就看见谢令窈和张茂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再走近些就看见谢令窈脸上带着从不肯对他轻易表露的笑意。

江时祁很想质问谢令窈,你不是说你是男子都是这般冷淡么?怎么对李之忆、张茂根本就不是如此?

可他没有资格。

若是江时祁再耐心些,他就能发现,谢令窈脸上的笑并不是对张茂,单纯是被身前的两匹马逗乐了。

“太后见你所为何事?”

谢令窈听见了声音才发现江时祁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把手上最后的几根干草塞进马嘴里,谢令窈拍了拍手才转身把方才嬷嬷教给她的话同江时祁讲了一遍。

“有太后庇护,你往后在京都行走,会方便许多。”

谢令窈笑了笑没说话,指了指马车:“走吧。”

两人像来时那般沉默对坐着,不同的是谢令窈存了主动搭话的心思。

太夫人急切地想要太后庇护她,无非就是因为担心她与江时祁退婚后无人依仗,这也就从侧面说明徐家已然是接受了她要退婚这件事。

再有徐家出面同另外四家解释,解除婚约便再无阻碍。

犹豫再三,谢令窈小心翼翼开口。

“江公子……”

感受到谢令窈的欲言又止,江时祁收起手上的小折子放在一边,主动开口。

“谢小姐有话只管开口。”

即便他已经预感到谢令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咳,之前咱们商议过的退婚事宜,何时得以正式着手去办呢?”

江时祁不问反答:“谢小姐很急么?”

谢令窈一哂:“这种事本就不适合拖拖拉拉,江公子已及冠,也得抓紧时间议亲了。”

“你呢?”

谢令窈不解:“我怎么?”

“你急着退婚,也是忙着要择亲另议么?”

和李之忆?

谢令窈第一次对着江时祁笑了,不过这笑却是他看不懂的嘲弄。

“我与江公子如何能比?你身份贵重前途无限,太夫人和夫人自是忙着择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替你执掌内宅。至于我…….罢了,还请江公子明白与我说来,太夫人究竟是如何打算?”

江时祁其实很想知道谢令窈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可他终究只是顺着她的意,把他所知道的告诉了谢令窈。

“按祖母的意思是,待她寿宴那日,将当日见证婚约的五家全都请来,届时当着他们的面,你我的婚约正式解除。”


这才左拖右拖,一直拖到今年,老太爷的忌日都过了。再拖下去,江时祁年纪就大了,太夫人这才松口说要见一见谢令窈,可也只说要见一见,并没说要娶进门。

前世若不是谢令窈落了水,众目睽睽之下衣衫不整地被江时祁救起,她未必如愿嫁给他。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为了嫁进江家故意耍的把戏,就连李嬷嬷也心疼地数落她,让她不能为了得偿所愿就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但只有谢令窈知道自己有多冤枉,的的确确是有人把她推下去的!

可十多年来,她也没想明白,前世究竟是何人动的手。

谢令窈大车小车的物件儿搬住进了离江时祁的浩瀚阁不远的梧桐居。

这太夫人可真有意思,前世自己卯足了劲儿讨好她却被她打发到江府最偏远一个连名儿都没有的小院落,这辈子自己嚷嚷着要退亲倒给自己安排了梧桐居这样一个环境清幽雅致的好地方。

碧春站在门口咬着唇,犹犹豫豫想要开口,却被李嬷嬷打发了出去。

谢令窈要退婚的事,整个江府都知道了,她们没理由不知道。

李嬷嬷叹了口气,端了江府厨房刚送过来的桃花酥,轻轻放在谢令窈身前的小案前。

“宁姐儿,我的大小姐!您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

从前心里、嘴上念叨个不停的江时祁再也没从她口中听见过,路上给江时祁绣的帕子也给铰了,千里迢迢给江家所有人带的礼物,除了那天香锦全都赏了跟着来的下人。

就连天香锦,明明带了两大箱来,也只搬了六匹出去。

更别说今日直接闹着要退婚!

谢令窈最不喜欢这种酥皮直往下掉的糕点,嫌弃地瞥了一眼,顺手“不小心”打翻在地。

对上李嬷嬷忧愁的脸,她问:“这样不好吗?”

李嬷嬷一愣,蓦然就红了眼,拿着帕子直抹眼泪:“我知道江家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可恨,他们眼睛往天上长,瞧不上咱们谢家的门楣,让您受了委屈。可您到底是真心喜欢江大公子,总不能为着这个就退了亲,像他这样的人物,等回了简洲,怕是再也遇不到了啊。”

“谁说我要回简洲了,嬷嬷你忘了我出门时,我那个爹怎么说的吗?我就在京都不走了,外祖父当年给母亲留了一些京都的铺子,母亲又全都给了我。再加上我身上的钱,足够咱们在京都安身立命。”

李嬷嬷被谢令窈无所谓语气和决绝的态度吓的一愣一愣,连哭都忘了:“不嫁了?不回去了?”

谢令窈笑道:“对,不嫁了,不回去了!嬷嬷,你给你家里的两个儿子写信,让他们也来京都,我日后的生意少不得他们为我奔走。”

李嬷嬷哆哆嗦嗦迷迷糊糊被谢令窈打发了出去。

对上门口的碧春,两人大眼瞪小眼。

江时祁连着在刑部忙了十来日,今日听说谢令窈来了特意回来一趟,也不是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不过是他跟祖父一样,记着谢家当年的恩情,不想对谢令窈失礼罢了。

进了府,他总觉得府中下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江时祁冷傲矜贵,如玉的面孔姑娘们只瞧上一眼便两腮泛红,情窦初开。可也偏偏是太过冷傲,明明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礼数周全,可就让人无端觉得在他面前会让人自惭形秽。


徐家也没想到上午送了帖子去江家,下午人就到了门口,听了下人来报,徐家老太爷和太夫人慌忙带了两个媳妇竟亲来接了她进府。

谢令窈被簇拥着一路到厅里坐下,有些受宠若惊。

回想起前世,徐家也对她颇为照顾,即便前世她自来京都一直到成亲都拘在侯府,从未去过徐府拜访。但只要在外面听见有人诋毁或者嘲讽谢令窈,徐家的几位夫人都会为她出头说话,甚至徐家太夫人还在谢令窈生产后带了厚礼亲自来看过她。

谢令窈知道他们是因为敬重祖父所以对她爱屋及乌,但也承情。

谢令窈原本的计划就是主动找上徐家,向徐老太爷表达自己想要主动退婚的心思,并请他出面去同其余四位见证人表明情况,自从这桩婚事便就此作罢。他们便不会再怀疑是因为是江家看不上谢家如今的门第从而拒绝履行婚约,然后对其进行声讨。

这样江家太夫人也不会因为害怕影响侯府的名声而放缓取消婚约的步伐。

谢令窈还在愁这样突然而然地上门有些冒昧,没想到徐家先给她下了帖子。

前世她可没收到过徐家的帖子,想来是江家太夫人怕谢令窈利用徐家来施压让江时祁尽快娶她,才干脆都不让谢令窈去见他们。

徐家太夫人自见了谢令窈,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这谢家小姐生得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明眸皓齿、发挽乌云,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貌、倾国倾城之容。

光是貌美也就罢了,偏她还有礼有度,仪态大方,神情从容,让人瞧了心里直欢喜。

徐老太爷见了谢令窈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虽是个女娃,可眉宇也有你祖父当年几分英气。”

太夫人瞪了他一眼,嗔怪道:“行了,你不会夸人就别硬夸!”

说罢又笑意盈盈地看向谢令窈:“窈儿,本来我是想着你初来京都,事多繁忙,想着晚些时候再请你来,可偏他就急得不得了,说让我递了帖子试试看,若你实在不得空,他就去侯府看你去。”

若不是怕她在江家难做,他们又怎么会让人生地不熟的谢令窈自己来徐府。若非谢令窈来得突然,他们怎么也会派了人去亲自接她来。

谢令窈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慈眉善目的两位老人,她原以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人真心期待她的到来,却不曾想原来还有人一直惦记着她。

这种认知让她的心里浮出了暖意。

“窈儿多谢老太爷和太夫人的挂念,我来了京都也不过是处理一些闲事,谈不上忙。正说要来贵府拜访,倒是巧了,今儿个一早就收到了帖子,便这会儿子就过来了。”

徐老太爷点点头:“没耽误你的事便好。你初来京都,吃住可都还习惯?”

谢令窈只含笑答:“都习惯,只是这两日倒春寒,天儿比简州冷了不少,您和太夫人万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太夫人越看谢令窈越欢喜,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我们也都好,等天儿暖和了,你和江家那小子的婚事估计也要提上日程了,届时,我们都去喝你的喜酒!”

徐老太爷见谢令窈神色微僵,脸色也跟着变了变,沉声问道:“江家那边是不是……”


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

江时祁不是自负的人,自然不会认为全天下的未婚女子合该都恋慕他,对上谢令窈的冷淡,江时祁也有些不解,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

对了,谢令窈自小没了母亲,后又有了继母,想来本身性子就冷淡一些吧?

吴嬷嬷抱了一床鹅绒的羽被,亲自送了来,远远就见谢令窈和江时祁面对面站着,忙走了过去。

先向江时祁见过礼后,将羽被递给了李嬷嬷:“谢小姐,这两日倒春寒呢,估计今晚还会来一场雪,太夫人怕您冷着,特地让婆子我送过来。”

谢令窈甜甜一笑,柔媚的脸上恰到好处地符合这个年纪的娇憨:“多谢太夫人费心,也多谢嬷嬷辛苦走这一趟,今日天色晚了,我不好再过去叨扰,明日再去找她老人家说说话。”

江时祁:“……”

原来只是对他冷淡。

江时祁这些日子难得回了趟家,自然要去向太夫人请安的。

太夫人见了江时祁心疼不已:“持谨,你可好些日子不曾归家了,这些日子吃得如何?睡得如何?”

“祖母您且宽心,孙儿一切都好。”

太夫人叹了口气,心里直泛堵。

江时祁侯府长房长孙,品貌绝佳,文才武略样样拔尖,满京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般优秀的男儿。

京都等着同他结亲的高门贵女排下来可以站满一条长街,偏她那个老糊涂的夫君给他定了一个商户女!

今日见了谢令窈,虽说比她先前想的好得多,可不管怎么样,也当不得侯门主母。一个商户女,如何担得起他们江家百年望族的长媳?

说实话,今日谢令窈主动提出要退婚,她是心动的,可当日两家结婚,老侯爷为显郑重,专门请了不少德高望重同僚来作证。

如今这些人不少还在朝中机要处任职,若让他们知道江家有悔婚之嫌,即便此事的确是由谢令窈主动提出,恐舆论还是会对江家不利。

幸而江时祁回来得巧,她正好可以问问他。

“你回来的路上,可见过谢家小姐了?”

江时祁如实道:“见过了。”

太夫人不自然地抿了一口茶:“持谨觉得如何,可还喜欢?”

虽说两人住得不远,可偏江时祁一回来就见到了谢令窈,太夫人又有些觉得谢令窈是在欲擒故纵。

可又想起她方才的神色,的确不似作假,她在深宅后院经营了几十年,真心还是假意她尚且还是能分辨的。

谢令窈的容色绝佳,太夫人就怕江时祁也被迷惑了去,后面的事倒不好再说了。

“孙儿与谢小姐见面的次数不过寥寥,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太夫人悄悄松了口气,她的孙儿果然与寻常男子不同,若换个人,只怕魂儿都被勾走了。

“那……若是退婚的话……”

“祖母。”江时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如玉的面庞极其郑重:“我与谢小姐成婚已成定局,您无论如何莫要再提退婚一事,我们江家所欠谢家良多,娶谢小姐既是祖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旁人就是千好万好,孙儿与她们也没这个缘分。”

太夫人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现在要退婚的可是人家谢令窈。

“可若是谢家要退婚呢?”

江时祁微怔,谢家要退婚吗?

为什么?

江时祁想到谢令窈冷淡的模样。

是因为讨厌他?

太夫人挥退下人,和缓道:“祖母绝没有诓骗你,谢家姑娘今日一来就提了退婚的事,那时你母亲和两个婶婶都在,你若不信,只管去问问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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