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男人微微点了下头。
初八客气地道:“姑娘,请回吧。”
叶大福连忙跑去赶牛车,福嫂子拉着叶兰舟,一刻也不敢耽搁,拔腿就走。
“两个时辰后,进去给他们喂药,子夜时分再喂一次,此后每日早午晚各喂一次,连服七天。”
叶兰舟吩咐罢,对年轻男人说:“我家传秘药珍贵难得,炼制不易。”
男人眉头微皱,这才又向叶兰舟扫过去一眼。
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分明是个贫苦农女,但面对这么多重伤病患,面不改色,气度非比寻常。
男人朝刀疤脸递了个眼色,刀疤脸摸出一锭银子,抛给叶兰舟。
“多谢了。”
叶兰舟单手一接,不料银锭子看着不大,居然重得很,她手脚发软,没能拿住。
银锭子直直坠下,叶兰舟脱口叫了一声“好家伙”,跳着脚躲开。
“呼!幸好躲得快,要不然脚趾头能给我砸骨折。”
叶兰舟弯腰捡起银锭子,两手托着掂了掂,估摸着能有一斤多。
男人又朝她看了一眼,这次目光停留片刻,才面无表情地移开。
离开小院,叶大福和福嫂子松了一口大气,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声声地念叨着“祖宗保佑福大命大”。
“走,换钱去。”叶兰舟将银锭子凑到嘴边咬了咬,“嘿,还真是软的。”
福嫂子直吞口水:“这是二十两吧?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子呢!”
二十两?
叶兰舟快速在心里盘算一下,两万个铜板,能买二十二石大米,三千七百多斤,按照现代的物价来算,差不多一万块钱的样子。
还真是蛮大方的。
叶大福两口子也顾不得害怕了,赶到镇上唯一一家钱庄,将银锭子兑开,换了一个十两的,一个五两的,五个一两的。
叶兰舟大方地将五两的银锭子递给福嫂子:“拿着!”
福嫂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哪儿敢拿啊,一个劲儿地推辞,力气大得差点把叶兰舟的胳膊撇折。
叶大福是男人家,不好跟寡妇拉拉扯扯,也连声推辞。
最后拗不过盛情,两口子收下一两银子,千恩万谢。
这下有叶大福两口子亲眼见证,叶兰舟的的确确靠着治病救人得了赏钱,先前的说辞,也就越发可信。
发了一笔横财,福嫂子使唤男人去粮店买了两斗白面,叶兰舟又割了一刀肉,三人一扫疲惫,兴高采烈地赶回家。
到家时天都黑透了,刘婆子蒸了馒头,孩子们都吃过了。
两口子拉着板车,亲自将叶兰舟和孩子们送回小破屋,又帮着将麸皮卸下。
“明儿个让你大福哥来做个鸡圈,这么多鸡崽子,得圈起来,才不会跑丢。”
“福嫂子,还得辛苦你,给我们家孩子做身衣裳。”
“应该的,应该的。今天太晚了,明儿个我来给孩子们量尺寸。”
送走叶大福两口子,叶兰舟安置孩子们睡觉,她自己则进了空间,照例是洗澡,敷面膜,吃滋补药膳,睡觉。
叶大福两口子带着白面和布匹回来,家和家乐高兴得直嚷嚷。
刘婆子眼睛瞪得溜圆,责备道:“你们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卖板凳才能赚几个辛苦钱,竟然拿去买白面,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叶大福笑道:“娘,你放心,日子好着呢。”
刘婆子直翻白眼:“不会持家,如何能好?家和娘,你也真是,咋不劝着点儿?”
福嫂子把刘婆子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嘀嘀咕咕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一遍。
刘婆子听得直瞪眼:“我的老天爷呐!一天就挣了二十多两?你别是发癔症吧?”
福嫂子摸出一两银锭子交给刘婆子:“娘,你看这是啥?”
刘婆子定睛一看,那明晃晃亮闪闪的,可不就是雪花银子么?
她接过来银锭子咬了咬,顿时喜出望外。
“老天爷!真是银子!”
福嫂子笑眯眯道:“兰舟是个有本事的,心地又善良,跟着她干,准没错。”
刘婆子连连点头:“是是是,可真是个好孩子。难得她有善心,咱们也不能没良心,你们两口子以后可要多照应着些。”
“那是自然!我们明天就过去给她做活,缝补浆洗,再盖个鸡圈。”
娘仨嘀嘀咕咕,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
一大早,叶大福和福嫂子就带着家伙什儿,直奔村东头。
路过王婆子家时,刚好有人打招呼,福嫂子特意提高声音喊了一嗓子。
“去给兰舟盖鸡圈去,趁着天好,帮她缝补浆洗。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咱们能照应的,尽量照应着些。”
叶张氏跑出来看,听见“鸡圈”两个字,眼珠子一骨碌,肚子里的坏水就咕嘟咕嘟地冒泡泡。
“娘!娘!我刚才瞧见大福两口子往那小贱人家去了,说是给他们盖鸡圈。”
王婆子一听,眼睛瞪得溜圆:“盖鸡圈?她哪儿来的鸡?”
“昨天她跟着大福家的进城卖药材,看样子是挣钱了。”
一提到“钱”,王婆子就眼冒绿光,拔腿就要走。
步子还没迈开,就顿住了。
叶大福两口子在,她们现在过去,讨不了便宜。
不如……
老眼一转,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