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哽咽着哭出声来,他颤抖着肩臂,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臂捂住眼睛。
他似乎感觉有什么本不存在的东西,却真真实实地,在心中,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碎了。
“奴…知错了……”
仲舒瞳孔巨震,呼吸一窒。
她心中的郁结好似哗地一声全部消散开。
她将褚言的手臂挪开,压在掌下,掐住褚言的下颌,一双淬寒潭的眸子死死盯着他,威严不可忤逆。
“还有呢?”
褚言脑海里皆是渊州将士冲入南诏城的场景。
烧杀抢掠,犹如悍匪,硝烟四起。
她们进城抢了三天,抢钱抢粮抢男人,杀光了所有的妇孺。
如果再来一遍,南诏连根基都不会有了。
起码要这些无辜的百姓平安顺利地活下去。
尊严能换来什么呢。
他落在仲舒手上的把柄,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令他无法反抗仲舒的暴行。
软肋,如影随形。
他将永无止境地被仲舒圈在掌心之中。
褚言早该明白这个道理,他颤抖着挤出笑颜,即便知道褚言并非真心,但…却是仲舒从未见过的明媚。
褚言学着水桃的话,只字不落地重复下来。
“请您惩罚……”
寒夜果真冗长。
黎明到来,她只浅眠了一阵,清醒时身心均是说不出的舒畅。
回想起夜里褚言的告饶,湿漉漉又怯懦的目光,反骨被她敲了个粉碎,又纯又浪。
乖顺些果然可口多了。
仲舒身在偏房,下人又在昨夜被她赶了出去,此时也只有褚言能够侍奉她。
昨夜褚言挨了打,又被彻夜把玩,想必是疲累交加,仲舒难得的好心,没有苛待他。
只是当她起身时见床榻,脑子里嗡地震颤了一阵。
床榻满是鲜血,褚言蜷在里侧,手腕处绕着一圈深深的红痕,身上浮着一层细细的汗。
瘦弱的背脊布满鞭痕,粉嫩的新肉与可怖的痕迹交织,光洁不再,甚至可见白骨。
脸高肿着一片淤紫,即便在睡梦之中,睫羽仍在轻轻颤栗,好似噩梦缠身。
她昨夜有这么凶?
仲舒揉了揉眉心,记忆有些断层,印象最深的,无疑是褚言乖顺地讨好她,旁的,如何下手,如何震怒,又是如何出言侮辱,恐吓于他,通通皆是残影。
仲舒心下五味杂陈。
屋外响起水桃的声音:“主子,您起了吗?淑妃娘娘来府给您贺喜啦!”
仲舒闻言眼眉一挑,宋巧此时来,怕不是贺喜,为祝千予找南诏太子治她的罪才是真吧。
她轻轻拍了拍熟睡中的褚言,喃喃自语道:“为了养你,主人我可是费神的很呢。”
仲舒披了件外衫正欲出门,发现外衫之上也沾着不少血污,回身一看,帘上,地上,无一处是干净的。
她下意识地揉搓起手心来。
屋门大开,水桃先是探进一个头,而后见褚言果真没清醒,才放心的钻进屋内,登时被屋中惨状吓了一大跳。
仲舒捂着他的眼睛,将水桃推出屋外,“找人清理干净,给他敷上秘药。没事不要活蹦乱跳地往偏房走动,让褚言见到,岂不是知道你是个小叛徒了?”
水桃觉得言之有理,不然白白淋水,还挨了三鞭子。
他看着仲舒被血污染脏的外衫,犹豫地问道:“主子要在偏房洗漱,还是回房更衣呢?”
仲舒宠溺地浅笑。
难得见她这样眼含温情的笑意,汲饱了水似的柔软。
“想要我沐浴不如直说,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