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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妾后,她只想苟着全文

柠檬和橘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婉仪用过早饭,让芍药将准备的节赏分发下去,又打发人去二门处候着。平日里便罢了,今儿大年初一,作为侍妾,无论如何都该去主院问个安。得着主子们已回府的消息,沈婉仪被王嬷嬷捂的严严实实,整个人都圆滚滚的,才往正院去。昨夜进宫领宴,今日一早又去太庙祭祀,一夜也不曾睡足两个时辰。皇子妃脸上敷着厚厚的粉,才勉强将黑眼圈遮住,相比之下沈婉仪的气色就好多了。虽说怀着身孕每日里还要吐上几回,但有王嬷嬷的精心调理,饮食得当,身体倒比以往丰盈了些,小脸红润水嫩,明媚皓齿,肤若凝脂,就连胸前那两团也越发丰满,只腰腹依旧平坦,还看不出痕迹。“妾身拜见主子们,祝主子新年吉祥,万福金安。”自从沈婉仪一进门,尉迟洐的唇角便扬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听她问完安,道,“起...

主角:尉迟洐沈婉仪   更新:2024-11-12 1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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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尉迟洐沈婉仪的其他类型小说《为妾后,她只想苟着全文》,由网络作家“柠檬和橘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婉仪用过早饭,让芍药将准备的节赏分发下去,又打发人去二门处候着。平日里便罢了,今儿大年初一,作为侍妾,无论如何都该去主院问个安。得着主子们已回府的消息,沈婉仪被王嬷嬷捂的严严实实,整个人都圆滚滚的,才往正院去。昨夜进宫领宴,今日一早又去太庙祭祀,一夜也不曾睡足两个时辰。皇子妃脸上敷着厚厚的粉,才勉强将黑眼圈遮住,相比之下沈婉仪的气色就好多了。虽说怀着身孕每日里还要吐上几回,但有王嬷嬷的精心调理,饮食得当,身体倒比以往丰盈了些,小脸红润水嫩,明媚皓齿,肤若凝脂,就连胸前那两团也越发丰满,只腰腹依旧平坦,还看不出痕迹。“妾身拜见主子们,祝主子新年吉祥,万福金安。”自从沈婉仪一进门,尉迟洐的唇角便扬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听她问完安,道,“起...

《为妾后,她只想苟着全文》精彩片段


沈婉仪用过早饭,让芍药将准备的节赏分发下去,又打发人去二门处候着。

平日里便罢了,今儿大年初一,作为侍妾,无论如何都该去主院问个安。

得着主子们已回府的消息,沈婉仪被王嬷嬷捂的严严实实,整个人都圆滚滚的,才往正院去。

昨夜进宫领宴,今日一早又去太庙祭祀,一夜也不曾睡足两个时辰。

皇子妃脸上敷着厚厚的粉,才勉强将黑眼圈遮住,相比之下沈婉仪的气色就好多了。

虽说怀着身孕每日里还要吐上几回,但有王嬷嬷的精心调理,饮食得当,身体倒比以往丰盈了些,小脸红润水嫩,明媚皓齿,肤若凝脂,就连胸前那两团也越发丰满,只腰腹依旧平坦,还看不出痕迹。

“妾身拜见主子们,祝主子新年吉祥,万福金安。”

自从沈婉仪一进门,尉迟洐的唇角便扬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听她问完安,道,“起来吧,难得你是个知礼数的,怀着身孕还特意跑这一趟。”

皇子妃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沈娘子是个懂礼的。”

“给沈娘子搬个凳子,莫让她久站累着了。”

沈婉仪道谢后,轻轻坐了凳子半边儿。

好一阵子没来请安,冷不丁来这一回还颇不适应,尤其凳子不敢坐实,不一会竟累的腰疼。

主子们在上头说着话,她也不便起身告辞,只好咬牙忍着。

尉迟洐一直在暗中留意沈婉仪,第一次发现她悄悄挪了挪屁股,只挑了下眉,第二次发现她偷偷挪动身体,尉迟洐的眉头皱了一下。

不动声色的的将话题转回几个侍妾,又提及年节赏赐。

皇子妃接道,“给几个院子的赏赐都已备好,妾身就让人端上来。”

尉迟洐喝了口茶,开口道,“沈氏。”

有些走神儿的沈婉仪一激灵站起身,应了一声,“是”。

“念在你怀孕辛苦,今年你的赏赐会厚上两分。”

沈婉仪垂着脑袋把白眼翻上了天,却躬身道谢,“妾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不敢道辛苦。”

“听府医说,你孕吐严重,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赏赐厚些无可厚非,沈氏来了这许久,想必也累了,领完赏便回去歇息吧。”

太好了,皇子妃终于撵人了。

沈婉仪大大松了口气,恭敬行礼后,便带着赏赐走了。

皇子妃待要再说些什么,尉迟洐也站起身道,“皇子妃这段时日辛苦了,接下来年节宴请还要操劳,今日皇子妃便歇一歇。”

皇子妃张了张嘴,想要说出的话还未曾说出口,尉迟洐便已经大步离开了。

偌大的厅堂中,徒留皇子妃一人孤孤单单的坐在那儿,显得人格外娇小,深深的无力感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赵嬷嬷悄声进来,低声道,“小姐,奴婢扶您进去更衣。”

在赵嬷嬷的搀扶下,赵敏蹒跚着进了内室。

待到金冠仪服尽除,皇子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抚摸着脸颊,镜中人憔悴的脸庞刺的赵敏心里一痛。

“嬷嬷,你说三皇子对我有感情吗?”

“小姐,世家大族里女儿家的婚事多是为家族助力,作为当家主母,感情太虚无缥缈,您只有尽快为三皇子诞下嫡子,把这后院牢牢抓在手里,让自己坐稳主母之位才是正道。”

赵敏凄然一笑,心里空荡荡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赵嬷嬷叹了口气,拿起梳子帮她将头发梳顺,“沈娘子的孩子也快满三个月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小姐,咱们该早做打算才是。”

若沈娘子率先生下长子,哪怕只是庶长子,对自家小姐也极为不利。

为今之计,唯有早做筹谋才行啊。

作为当事人的沈婉仪,并不知道赵嬷嬷已经打起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许久不曾出门的她,只是去给主子问个安,便累的腰酸腿疼的,只想回床上歪着。

尉迟洐从正院出来本打算回前院去,走到半路却改了主意,往沈婉仪的院子来了。

大年初一主子爷来自己院子,多少有那么点玄幻。

沈婉仪尽管心里疑惑,脸上却不得不做出惊喜状,“爷怎么来了?”

“嗯?这是不欢迎你家爷?”尉迟洐坐在沈婉仪身旁,将她的手抓在手心把玩,言语间满是调侃。

“怎么会?爷来看妾身,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哪儿能不欢迎爷?”

尉迟洐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笑道,“算你有良心。”

“刚才可是累着了?身上有没有不舒坦?”

“爷怎么知道?”沈婉仪惊奇不已,“爷还能掐会算?”

尉迟洐嗤笑一声,在她粉扑扑的脸蛋上掐了一把,“你在凳子上动来动去,当你家爷眼瞎?”

偷偷挪屁股被爷看个正着,沈婉仪尴尬的捂住眼,“妾身也不是故意的,妾身就是累的腰酸坐不住了。”

“又没有怪你,捂眼睛做什么?”

“爷知道你怀着孩子辛苦,这不怕你累着了,赶紧跟过来看看。”

原来是怕自己累着对孩子有影响才巴巴的来了自己院子。

沈婉仪心里这般想着,却将身子往尉迟洐肩膀上靠了靠,“妾身知道爷关心我跟孩子,爷最好了。”

尉迟洐伸手将人松松的揽在臂弯里,心里熨帖的,整个人都跟泡在蜜罐里一样了,不知不觉间,连声音都更柔和,“这几日孩子又闹你没有?”

“好多了呢,王嬷嬷说,过了三个月就能好了。”

“这孩子是个调皮的,还不满三个月就这么折腾娘亲,看她/他出来,爷不揍他屁股。”

“才不是呢。”一听尉迟洐要打孩子,沈婉仪不同意了,“王嬷嬷说了,初初有了身孕都是这样子的,过一阵子就好了,才不是孩子调皮,爷不许打。”

沈婉仪说着话眼皮直打架,几句话说完已经合上眼靠在尉迟洐肩头睡着了。

看着说睡就睡的小女人,尉迟洐心底柔软,这样一个小女子,正在为自己孕育子嗣,将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赵嬷嬷的身子顿了一顿,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福了福身子,悻悻的退下了。

正院内发生的事,没过多久,便传遍了府中各个角落,皇子妃的乳母因目无尊卑被皇子妃掌嘴的消息乱飞。

芍药讲给沈婉仪听的时候,她还吃惊不已,“赵嬷嬷?皇子妃的陪嫁嬷嬷?”

“就是她。”

沈婉仪点了点头,“如此身份被掌嘴,想必是犯了大错,你们可要引以为戒,莫要学她。”

“娘子说的是,奴婢记下了。”芍药心里翻了几转,终究担心娘子知道了生气,没有说前些日子这姓赵的老货来自家院里做了什么。

赵嬷嬷抽了自己好多个大嘴巴,生生的把一张老脸抽的通红,她虽然依旧是正院的掌事嬷嬷,可隔日出门,她就能明显的感觉到,院里院外看她的眼神儿充满了深意。

自觉老脸丢尽的赵嬷嬷,明面上不敢再胡言乱语惹事,可这心里头的火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只能变着法的找茬,拿院子里的丫头小子做筏子出气。

一时间,整个正院里的人都苦不堪言。

正院里发生的事儿,沈婉仪并不关心什么,她所关心的是她肚子里到底怀的是儿是女。

白老大夫在尉迟洐跟沈婉仪殷切的目光中把完了脉,捋一捋白花花的胡须,笑呵呵道,“娘子此胎为女。”

尉迟洐的面色一顿,心底有些遗憾,转念又想,以眼下的情形,沈氏这一胎是女儿也不错,先开花后结果也是极好的。

沈婉仪心底简直要开出花来,她从得知怀孕便盼着生个女儿,一方面因为自己确实喜欢女儿,更一个原因则是因为皇子妃至今尚未诞下嫡子,自己若是先怀了儿子,怕自己无力保住孩子。

白老大夫的话,让她知道愿望得以实现,一时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妾身借白老吉言,以后就有劳您了。”

白老大夫拱拱手欠了欠身,“医者本分,娘子无需客气。”

芍药奉上诊金,由李胜送白老大夫出去。

屋里边,沈婉仪尤自沉浸在愿望达成的喜悦中,眉眼温柔的摸了摸肚子,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欢喜,“爷,妾身有女儿了。”

得知是女儿的那一刻,尉迟洐心里说不遗憾是假的,然而,此时此刻,沈氏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让他也跟着释然并期待起孩子的到来,“这也是爷的女儿。”

“爷喜欢吗?”

喜欢吗?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喜的道理?尉迟洐含笑颔首,“自然是喜欢的。”

沈婉仪怀了女儿的消息,并没有刻意隐瞒,不出一日,她怀了女儿的消息便传遍了府中各个角落,府中各个院子里的反应大有不同。

田娘子知道后,深深叹了口气,心道这沈娘子倒是比自己有福气,在这皇子府中,能有个女儿傍身,也比一无所出来的强。

骤然得知沈娘子怀的不是儿子,刘娘子心头一喜,激动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好半晌都停不下来。

哼,就知道沈婉仪是个没福的,早早有孕又如何?还不是肚子不争气,怀了个赔钱货!

自从怀了身孕,就当揣了宝贝蛋一般,连给正院的晨昏定省都免了,这回自己倒要好好瞧瞧,她得意个什么劲儿!

至于皇子妃,得知沈婉仪怀的是女儿时,竟有一时的愣仲,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由得感叹一声,这沈娘子竟然怀的是个女儿,也不知道主子爷心里作何感想。


尉迟洐难得如此严肃,倒把沈婉仪唬的一愣,她微张着嘴巴略显吃惊的看向尉迟洐,神情呆萌。

“你呀。”

尉迟洐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沈婉仪吃痛回神,一只手捂着脑门,不满的看向罪魁祸首。

“爷好心为你着想,你还不领情?”

好心个屁,精虫上脑的男人,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吗?至于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爷说话便说话,怎么还动手?臣妾的额头肯定红了,说不好明儿就肿了,妾身该怎么出门见人?”

面对沈婉仪的控诉,尉迟洐有些心虚,将她捂着额头的手拿下一瞧,果然红彤彤一片,尉迟洐眼神飘忽,心道自己也没用力啊,怎么就红成这般模样。

这细皮嫩肉还真不是一般娇嫩。

“好好好,是爷的错,爷给你赔礼,明儿让人给你送套头面过来如何?”

尉迟洐虽然不被皇上重视,可到底也是成年皇子,府里的重要花用都是内务府出,这几年他也偷偷置办了不少田庄商铺,府里的银钱自是不缺。

莫说一套头面,只要他高兴,十套又如何?

沈婉仪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嘶,这般吞吞吐吐做什么?想要什么只管跟爷说。”

沈婉仪垂着脑袋,好半晌才轻声开口,“爷,能不能给妾身将头面换成银子?”

“你要银子做什么?难不成府里克扣了你的月例?”

沈婉仪急忙抓着尉迟洐的衣角摇头解释,“不是的爷,府里每个月不错日子的发放月例,并没有克扣妾身的。”

“那你想要银子做甚?”

沈婉仪抿了抿嘴唇,“妾身知道如此不合规矩,可,可妾身惦记爹娘,爷也知道,妾身的爹只是六品芝麻官,家中过的不宽裕,我,我二哥马上要娶亲,家中银钱怕是不凑手……”

沈婉仪哭的稀里哗啦,抽噎着说的语无伦次,但尉迟洐听懂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大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为这点事儿,跟爷哭成小花猫?”

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沈婉仪脑门儿,“你可真有出息!”

沈婉仪哭的一抽一抽的,眼圈通红,眼睛里盈满泪水,“爷,爷是答应了吗?”

“爷若不答应,你是不是要哭个不停?”

沈婉仪终于回过味儿来,破涕为笑,也顾不得脸上的眼泪,只伸手拉着尉迟洐的袖子撒娇。

她入府几个月,惦念家中情况,又无法出府,今日只想趁着府医的事磨一磨尉迟洐,没成想他竟真的应了。

“明儿让李培峰去账房支一千两银票,你自己斟酌着给,想好了交给李胜去办。

沈婉仪乐的嘴都合不拢了,退后两步,对尉迟洐郑重躬身福礼,“妾身谢过爷。”

“哼,爷可不要这嘴上的虚礼。”

沈婉仪咬了咬嘴唇,“那爷要什么?”

尉迟洐丹凤眼中流光闪烁,俯身在其耳边轻声道,“今晚用行动好好谢爷如何?”

沈婉仪羞的面若桃花,轻声啐了一口,“爷说的什么话!”

尉迟洐笑的开怀,这一夜过的分外尽兴,只是沈婉仪起身时,腰腿酸软的不像是自己的。

看着李培峰悄无声息送来的一套红宝石头面和十张百两银票,沈婉仪心中欢喜。

她现在的身份,若戴上这套头面,只会引来是非,沈婉仪爱惜的摸了又摸,只让芍药将头面收入库房好好保存,又拿起银票思量片刻,只从中拿了两张出来,交给李胜,让其给爹娘送去。

自从李胜出府,沈婉仪就变得心不在焉,直到他回府回话,得知爹娘哥哥都安好,沈婉仪的心才略安。

待得知二哥已经娶亲,新嫂嫂已经进门,沈婉仪心中欢喜又充满遗憾。

自从自己进到这皇子府的那天开始,外边儿的自由天地与自己再无干系。

皇室规矩繁多,哪怕自己只是个皇子府的侍妾,也必须要遵循,例如这一次,主子爷破例,允许自己给家中送了银子,但却不能写信,更不可以出府看望爹娘。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盛夏,为了迎接皇子妃的到来,府中各处已经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偶尔到花园里走动一番,都能看到各色宫人穿梭于内外院之间。

田娘子的身孕已经四个多月,如今也被嬷嬷允许出门走走,有时在花园里遇见,也会同沈婉仪聊上几句,每每田娘子温柔的抚摸肚子,沈婉仪都会想,也不知道田娘子这一胎是男是女。

而刘娘子,任她身体如何康健,任她如何邀宠,在皇子妃进府前都未能怀上身孕。

至于沈婉仪自己,府医开的苦药汤喝了几个月,依旧被尉迟洐勒令继续喝。

每回对着一碗苦药汤暗暗运气,沈婉仪都恨不能把碗扣在他的狗头上。

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做人侍妾还摊上这么个狗男人!

白天让她喝药狗,夜里到了床榻上更狗!

就在离尉迟洐大婚还有整整一个月时,田姨娘意外摔了一跤,流产了,当她得知是个成型的男胎时,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尉迟洐将自己关在前院书房整夜未睡,天亮前,李培峰带人清理了田娘子的院子里的人。

田娘子的流产为尉迟洐即将到来的婚礼蒙上了一层阴影,而田娘子院子里的人被清理了一遍,又为这件事蒙上层层疑云。

沈婉仪去看望田娘子,宽慰她几句,起身离开时,站在廊檐下望向当空烈日,强光刺激的眼睛睁不开,可明明烈日炎炎,沈婉仪却觉得遍体生寒。

府中唯一未受影响的,也就是刘娘子吧,她先是为自己没能成功受孕耿耿于怀,后又因为田娘子小产幸灾乐祸。

尉迟洐去看过田娘子两回,又厚赏了许多补品首饰,安慰其养好身体,日后还能再有孩子。

可田娘子听完只是笑笑应下,小产那一日的情形她如何能忘?产婆跟府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声声绕耳,一个伤了身子的妇人,如何还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田娘子躺在楠木雕花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无声落下。


沈婉仪怀上身孕这件事,如同一声闷雷炸响在皇子府后院儿上空。

芍药前脚刚走,后脚皇子妃的陪嫁赵嬷嬷便关了屋门,“小姐,在您进府前,田娘子就怀了身孕,只怪她没福气,好好的一个哥儿都四五个月了,还掉了。”

“眼下这沈娘子又怀上,有田娘子的前车之鉴,只怕主子爷会越加看顾,若她这一胎是个女孩还则罢了,真让她诞下庶长子……”

嬷嬷话未言尽,却将意思表达的极为透彻。

皇子妃拧眉看向赵嬷嬷,“依嬷嬷之见当如何?”

赵嬷嬷压低了身子,凑在赵敏耳边悄声道,“依奴婢之见,小姐先静观其变,若她自己保不住那是她没福气,若平平安安的过了三个月,诊脉时也当能诊出是儿是女了……”

赵敏微微颔首,自嫁进皇子府,自己这个皇子妃当的有多憋屈只有自己知道。

出生在缨瓒世家,她从小就知道,她的婚姻只是用来巩固家族地位的手段。

她甚至不曾奢望过男女情爱,举案齐眉,只盼着能同将来的夫婿夫妻和睦而已。

自嫁进皇子府,三皇子待她周到尊重,后院里妾室只有三两个,却独独少了些什么。

每当她与三皇子无言对坐,心中就百般煎熬。

自幼家里教的都是要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宗妇,如何管财,理家,调教下人,却并未曾有人对自己言及夫妻相处之道。

每每面对三皇子她都觉得无从开口无从下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同夫君相处。

“您也瞧见了,三皇子第一次办差,便在朝中崭露头角,赢的诸般赞誉,目前府中只有您一位女主子,等到三皇子封王那一日,只怕连同封王旨意下到府里的,还有侧妃的册封旨意。”

“小姐,作为皇家宗妇,您嫁进皇子府的重中之重便是生下嫡长子,这样您才算坐稳了皇子妃的位置。”

“府里这几个侍妾不足为惧,可若是被侧妃抢先生下长子,小姐,您的地位堪忧啊。”

赵嬷嬷说的这些,赵敏何尝不懂?可三皇子宿在主院的时间并不多,自己着急又有何用?

“小姐,您跟三皇子是夫妻,您要多关心殿下,天冷加衣,下午送伞,作为三皇子妃,您关心夫君的衣食住行理所应当。”

赵敏被赵嬷嬷说的心下微动,踌躇了好一会才道,“三皇子毕竟是皇子,他如今又在办着差事,若我的人同他身边伺候的人交往过深,只怕惹他多疑厌烦,反倒得不偿失。”

“我的小姐唉,您只关心三皇子的衣食住行,其他的咱们又不多打听,又怎么惹怒三皇子呢。”

赵嬷嬷磨破嘴皮子尽力游说,赵敏依旧左右权衡拿不定主意,“嬷嬷当真觉得无妨?”

她这个皇子妃本就当的战战兢兢,赵嬷嬷说的话思量几个来回仍觉得风险过大,她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多做多错。

“小姐,您若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先试着往前院送些汤水点心,这总不至于惹得三皇子心生厌烦。”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送些汤水点心,既表示了自己对三皇子的关怀之情,又不过分殷勤,赵敏点头应允,“就依嬷嬷所言吧。”

赵嬷嬷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小姐嫁进皇子府几个月,三皇子同小姐依旧是客气有余而亲近不足,每个月宿在正院的时候也没几日,长此以往,小姐如何能怀的上孩子?

今儿既然小姐同意自己的提议,那就事不宜迟,“咱们小厨房里正炖着鸡汤,一会炖得了,奴婢让人再配上两样点心送到前院去,您觉着怎样?”

天气越来越冷,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再配上两样点心,既饱腹又温补,冬季里用再合适不过,“嬷嬷安排的极好,就这么办吧。”

“奴婢一会就去安排,小姐,沈娘子那边……?”

“她既怀了身子,我作为正室当表示重视,你开了库房,找两样养胎的药材,再拿上几两官燕,两匹衣料使人送过去吧。”

赵敏沉吟一瞬,“还是嬷嬷亲自送过去,让她好好养胎,缺少使人什么尽管到正院来要。”

“小姐宽厚仁慈,有您这样的主母,是她们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赵嬷嬷从心底瞧不上这几个侍妾,各个都是五品六品芝麻官之女,给自家金尊玉贵的小姐提鞋都不配。

赵嬷嬷来送东西时,百草堂的东家刚离开,尉迟洐还守在沈婉仪身旁,不错睛的盯着她的睡颜。

都说妇人有孕易嗜睡,哪知道自家这一个,前一刻还在同自己说着话,后一刻便睡着还说起了梦话。

尉迟洐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婉仪瞧,巴掌大的小脸稚气还未脱尽,便要为自己生儿育女了。

赵嬷嬷原本端着当家主母陪嫁嬷嬷的架子,对芍药海棠几个与其说是嘱咐倒不如说呵斥,被守在卧房内的尉迟洐听个正着。

当他眉头紧锁出现在赵嬷嬷面前时,把赵嬷嬷吓得直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老奴给主子爷请安。”

尉迟洐并未叫起,而是站在屋檐下冷冷看向赵嬷嬷,“皇子妃叫你到梧桐苑斥责沈娘子的人?”

赵嬷嬷吓得一哆嗦,连声辩解道,“回主子爷的话,皇子妃得知沈娘子怀了身孕,心中甚是高兴,特意嘱咐老奴来给沈娘子送上各色补品和衣料。”

“你既知沈娘子怀有身孕,还在外头吵嚷,成何体统?”

“老奴只是看芍药几个什么都不懂,好心交代几句,并非有心打扰沈娘子休息。”

“老奴知错,还请主子爷息怒。”

尉迟洐听完赵嬷嬷的辩解,神色并未好转,只冷冷从她身上扫过,便对芍药交代道,“你家主子睡着了,着人进去伺候。”

芍药微微福身后,进了卧房亲自守着。

尉迟洐径直迈步离开,李培峰瞥了赵嬷嬷一眼,“主子爷正要去主院,赵嬷嬷一起?”

赵嬷嬷哪知道自己拿沈娘子的人作法子会被主子爷撞个正着?心里正懊悔的要死,冷不防听李总管说主子爷要去正院,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难道,主子爷是去让小姐处置自己的?


刘娘子气冲冲的走了,沈婉仪还不忘扶着腰高声喊道,“刘娘子慢走,有空来玩儿啊。”

刘娘子气的脚下一歪,将脚给崴了,一瘸一拐的被丫鬟扶着走了。

皇子妃得知后,又寻了个由头将刘娘子禁足了。

此时此刻,怀着身孕的沈娘子可比刘娘子对她重要的多。

她要在沈娘子身上展示她作为当家主母的大度风范,更要通过对待沈娘子的态度,来让尉迟洐看到她的转变,让他清楚明白的看到,她这个皇子妃并非容不得人的。

皇子妃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同尉迟洐缓和关系,而作为另一位当事人的尉迟洐又如何领会不到她的心思?

当天晚上,尉迟洐再一次留宿在了主院。

刘娘子被皇子妃禁足,因为沈婉仪怀的是个女儿,赵嬷嬷也暂时歇了要整治她跟腹中孩子的心思,一时间,皇子府的后院中便安静了下来。

一眨眼,沈婉仪的身孕稳稳当当到了五个月,田娘子院中也传来喜讯,她再一次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对于皇子妃而言,可算不得是好消息,只能说是喜忧参半。

听闻田娘子再次怀上身孕,赵嬷嬷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小姐,这后院里一个两个接二连三的怀上身孕,对您可极为不利啊。”

赵敏又何尝不知?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三皇子每个月进自己院子里几趟那么几次,自己总不能不顾身份,厚着脸皮去将人拉进自己房里吧。

“沈娘子怀了个姐儿也就罢了,可这田娘子第一胎就是儿子,若不是她没福气把孩子掉了,这会子主子爷的庶长子都能满地爬了。”

“也不知道她这一胎是儿是女,若跟那沈娘子一般也便算了,若再是个哥儿……”

赵嬷嬷正关着房门同自家小姐在屋里小声蛐蛐着,门外就传来一声通报,主子爷到了。

把赵嬷嬷吓得倒退了一步,悄悄伸手捂着心口窝,里头咕咚咕咚的跳声慌乱无序。

垂着头跟主子爷见礼后,赵嬷嬷就快速退了出去。

“爷怎么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事?”

尉迟洐白日里进后院的时候屈指可数,尤其是进正院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赵敏心下奇怪,便问了出来。

“是有事想同皇子妃商量。”

尉迟洐端起丫鬟奉上的热茶,掀开茶盖,撇一撇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热茶。

有事商量?成亲这般久,三皇子还是第一次同自己如此客气,赵敏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深,随之而起的却是隐隐的不安。

“爷跟妾身何须客气,旦凭爷吩咐便是。”

尉迟洐转头看向她,面上的笑意加深,“皇子妃这般愿意为我分忧,我心甚慰。”

平日里尉迟洐极少笑,冷不防笑开来,竟让赵敏看的心中小鹿乱撞,看晃了神儿。

“爷有什么需要妾身做的,只管吩咐便是。”赵敏垂下双眸,端起茶盏时,指尖儿微微发抖,埋首慢饮几口茶,才堪堪定住神。

尉迟洐眼风扫过,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薄唇轻启,道,“有世子妃这句话,爷便不同你客套了。”

“爷今日过来,是为田娘子之事,皇子妃也知道,田氏曾小产一次,四五个月的一个哥儿说没就没了,这是爷的第一个孩子,爷心痛万分。”

“如今她再次有孕,爷便想着,将她挪入正院来,由皇子妃亲自看顾,以便她顺利诞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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