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蛊虫的黑雾最终消散,蛊婆的身体变成了一滩漆黑的残渣,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窗外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开,温暖的阳光穿透尘埃照进屋内。
光线照在地上的蛊虫尸体上,它们迅速干瘪,化为粉末。
我扶起受伤的陈警官,他的额头伤口已经结痂,肩膀的穿透伤却还在渗血。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我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地上那摊曾经是蛊婆的黑色物质上。
“小心别碰那东西,”陈警官虚弱地提醒我,随即咳嗽几声,“那些残留物可能还有毒性。”
他艰难地按下对讲机,简短报告了情况,很快外面传来了警笛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特警队员们冲进屋内,黑色制服上印着特殊标志,戴着防毒面具,手持特制武器。
他们迅速清理现场,将几个躲在暗处试图逃跑的蛊婆同伙制服,那些人脸上带着与蛊婆相似的纹路,却没有完全变异。
“别动!
趴下!”
特警们的喊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他们戴着特制手套,将蛊虫一只只装进密封容器,动作专业而高效。
一名队员拿出特殊喷雾,对着蛊婆的残骸喷洒,那些黑色物质接触到喷雾后发出嘶嘶声,逐渐凝固。
“你姐姐可以安息了,”陈警官靠在墙边,接受医护人员的简单处理,声音虚弱但坚定。
医护人员剪开他的衣服,露出肩膀上狰狞的伤口。
“需要立即送医,可能有毒素感染,”一名医生说道。
我望向角落里那些装着虫子的罐子,想起姐姐在日记里跟我说的那句话:“不要被仇恨吞噬。”
“恨只会让人变成蛊婆那样的怪物,”我轻声说。
陈警官被抬上担架时,突然抓住我的手,“别担心,我见过更糟的情况。
上次追捕毒贩,我可是中了两枪。”
他试图开个玩笑,却因疼痛皱起眉头。
“闭嘴吧,英雄,”我挤出一丝微笑,“先保住你的命再说大话。”
走出小店的那一刻,早上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街道上已被警戒线围住,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
我恍惚间看到姐姐的身影在阳光中微笑,随即消散。
一周后,我站在姐姐的墓前,放下一束她生前最爱的白色玫瑰。
墓碑上的照片里,她笑得灿烂。
“姐姐,我会好好活下去。”
我对着墓碑轻声说。
陈警官站在不远处,肩膀上的绷带还未拆除,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他穿着便装,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法院判了蛊婆的同伙死刑,”他说,眼睛里有一种温和的坚毅,“你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就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会治愈一切,”他递给我一个苹果,“除了饥饿。”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个不合时宜的笑话却奇怪地缓解了墓地的沉重气氛。
我开始尝试新的事物——绘画、瑜伽、甚至是义工。
第一次在画布上涂抹颜色时,我发现自己总是不自觉地画出蛊虫的形状,但随着时间推移,画中逐渐出现了花朵和阳光。
噩梦时常造访,但我不再独自面对黑暗,每次惊醒后我都会拨通那个已经熟记的号码。
陈警官总是接电话,无论多晚,有时只是安静地听我说话。
有时讲述他的警校趣事分散我的注意力,他说自己第一次实弹射击时紧张得差点射中教官的故事,让我在半夜笑出眼泪。
在他的鼓励下,我报名了心理学课程,希望有一天能帮助像我一样的受害者。
有时我会在警局门口等他下班,递给他一杯热咖啡,他总是略带惊讶地笑纳。
“今天抓了个小偷,”他喝了口咖啡,“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追了三条街。”
“看来你肩膀好的差不多了啊,警官。”
“这点小伤算什么,”他挥挥手,“你应该看看那个小偷被我扑倒时的表情。”
我们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从警察与证人,到朋友,再到某种难以言明的关系。
有一次,他送我回家,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人生还很长。”
他这样告诉我,眼神中有我读不懂的深意。
而我开始相信,也许未来并非只有灰暗,也许我能在阳光下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