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娇娇沈知梧的其他类型小说《喜报!绿帽秀才的魔尊儿子他中啦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显眼包开双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爹?”沈晏不明所以,动动耳朵,像只一脸懵bi的弓背小仓鼠。“爹太高兴了......”“真?”“真。”等平复完,沈知梧默默扒了儿子外衣,慌乱将人塞进被子。沈晏从床头疑惑冒出头来,可蜡烛燃尽,一室黑暗。“阿晏?”沈知梧紧张地摸索。“在。”沈晏从被子里爬过去。沈知梧坐在床边,摩挲着儿子软乎乎的头发。半晌,于昏暗中轻声开口:“沈氏一族原先祭田十亩,而你爷奶当初留下二十亩田,我便送予族里五亩,合之十五亩,正好占去剩下一半免税额。”“也是还恩?”“是......”“爹是想说什么?”沈晏蹭蹭脑袋上的手。“阿晏,你还小,爹从前欠的人情债,都与你无关,所以...所以你不必如此辛劳,人情爹会还的!”???辛劳个啥,误会大发了好么!!!他爹这是以为,他...
《喜报!绿帽秀才的魔尊儿子他中啦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爹?”沈晏不明所以,动动耳朵,像只一脸懵bi的弓背小仓鼠。
“爹太高兴了......”
“真?”
“真。”
等平复完,沈知梧默默扒了儿子外衣,慌乱将人塞进被子。
沈晏从床头疑惑冒出头来,可蜡烛燃尽,一室黑暗。
“阿晏?”沈知梧紧张地摸索。
“在。”沈晏从被子里爬过去。
沈知梧坐在床边,摩挲着儿子软乎乎的头发。
半晌,于昏暗中轻声开口:
“沈氏一族原先祭田十亩,而你爷奶当初留下二十亩田,我便送予族里五亩,合之十五亩,正好占去剩下一半免税额。”
“也是还恩?”
“是......”
“爹是想说什么?”沈晏蹭蹭脑袋上的手。
“阿晏,你还小,爹从前欠的人情债,都与你无关,所以...所以你不必如此辛劳,人情爹会还的!”
???
辛劳个啥,误会大发了好么!!!
他爹这是以为,他这大半个月,是特意去抓野猪,贱卖给村里,替父还人情? !
我竟如此孝? !
怕直接说出真相,沈知梧尴尬,沈晏只得厚脸皮认下,同时略微纠偏:
“也不是全为此,村里爷奶叔婶对我不错,而且,野猪还毁咱家稻子!”
有些话不便说全。
贪欲无限,灵长之本性也。
可沈知梧一家急需银钱时,沈家村人买田未曾压价,后来更是凑出一百两相送。
从前之事全凭沈知梧一人言,沈晏信,但到底没亲眼见证。
所以他最初将野猪摆到人前,打算按灵真大陆规矩分赃,没料想沈家村人完全没表现出觊觎之意。
或真,或假。
可无论出于什么动机,背后缘由如何,论迹不论心,他只看结果就够了。
人心经不起试探,一味无偿付出很可能助长贪念,诱使良善之人走偏。
沈晏不想打破眼前美好,这才更改主意收钱低价卖。
脸枕在大手上,在被子里翘起腿,沈晏豪气放言:“爹,我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却听沈知梧道:“圣人有言: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阿晏......”
!!!
“哈~~欠~”
沈晏一头钻进床里侧的小被子里:“好困呀~呼——”
沈知梧无奈摇头,便也躺下笑着入眠。
……
一夜无梦,神清气爽上西山。
径直冲入深山,神识反复搜寻,却无野猪踪迹。
嗯哼,没有猪爹?还是不在?
这回终于畅通无阻。
越往深处钻去,越是幽静昏暗,古木参天而立,枝干如脉络盘旋纠缠,密叶遮天蔽日。
“吱呱——!”
有鸟惊叫飞远,在神识范围之外。
沈晏却无暇去看稀奇。
耗子掉进米缸啥样,这会儿他就啥样。
因这深山密林中,灵气竟出人意料地十分浓郁,胜过村中何止百倍!
这个时候当然要抓紧修炼,谁还去看鸟!
盘坐于巨石之上,运转心法,周遭灵气立时疯狂向他涌去。
玄府舒展,神魂颤栗。
再也不需要憋足力使劲吸啦!
爽!
灵气自玄府涌入身体,顺着全身灵脉游走,运行一周后汇聚丹田,形成一股小小气旋。
沈晏并未停下,周而复始,不断循环往复。
“簌簌......”
风吹叶片。
灵气流动,竟引得密林刮起微风。
一时坐定忘我,置身这静寂山林,飘飘然如在世外。
不知不觉间,修为已至炼气二层,不得再进。
炼气二层不过初初入门,放在灵真大陆或许不值一提。
但对于此界中人而言,仅引气入体运行周天这一门槛,就已是触之不及的深渊,不可逾越的天堑。
若要修炼,先谈根基——魔靠魔骨,妖赖妖核,人有灵脉。
而此界天地灵气匮乏,人之先天灵脉不生。
没有灵脉,肉身如何蕴灵?
是以灵气入体终会消散,无法运行周天。
附近灵气几乎耗尽,沈晏只好停下,却见身上析出浅浅一层污垢。
酸酸的,气味如同坏掉的酒糟。
急不可耐,沈晏立刻运转灵力屏蔽嗅觉,这回任他如何凑近去嗅,再闻不到那股酸味。
“哈哈哈哈!.....”
从空中俯瞰,小团子双手抱脚,仰躺于巨石中央,大笑不止。
噫嘻吁,茅厕臭气荼毒又何如,吾再不受之!
此极乐之乐也。
不止如此。
此前他神魂虽已修复一些,可修复多少不等于实力就能恢复多少,而肉身无丝毫修为便是限制。
如今修为提升,神魂封禁因此大大松动。
沈晏将神识铺开到极致,估算了一下,大约能覆盖方圆三百米。
远处一棵大树上,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左爪立于树枝,右眼闭合,压根不知它的睡姿正被人赏玩窥视。
甚好!
有了灵力后,沈晏神识中的威压便能自如收放,更加隐蔽方便。
…
惦记着做午饭,没再逗留。
到家后,任由大米在锅中尽情翻滚。
沈晏在井边打水,准备搓洗沐浴完换下的脏衣。
院中拉的晾衣绳上,他昨晚才换的干净外衣,在暖阳下、微风中,孤零零地摆荡。
等到晚间,沈知梧睡深,呼吸变得平缓均匀后,沈晏的手从小被子里悄悄探出来。
小心地搭上沈知梧的腕脉,尝试渡送灵力。
纯正灵力入体不过须臾便大量逸散,仅余毫末融入血肉。
有用,但作用微乎其微。
沈知梧内里虚弱,伤了元气、坏了根基,平日似乎不显,实则一场小伤风都能送走他。
这些年沈晏不敢让其太费力劳神,也是为此。
因而即便渡灵损耗多,他也不心疼,有用总比无用强。
以防是位置不对,沈晏试完腕脉,又试涌泉穴。
沈晏自然不知什么穴位名,但穴位所在,多在经络之气聚集处,神识一览无余。
天枢、巨阙、膻中、风池、百会......
折腾来捣鼓去,人体要穴,索性试了个遍。
可惜效果大差不差。
翌日一早,沈知梧一身轻地往学堂去,还以为是今日状态不错,未作他想。
只沈晏起床后,蹲在茅房里。
“啊——!”
发出惨叫。
何其哀哉,丹田空空如也!
一如既往的烘烘臭气,对他发起围攻,无情嘲讽。
某人只好气鼓鼓、灰溜溜地再次深入山林。
自此,沈晏正式踏上修炼之路,沈家村一时安静许多。
等金秋时节一到,天地一片好颜色。
秋风吹过,遍地泛起金黄稻浪,悄然唤醒沉寂的村庄。
年景好,县里处处丰收,喜悦使忙碌的农人忽略辛劳。
谁也不曾知晓,此时的九河县,一群外乡人已潜伏多日!
岂不闻——最是那暗潮汹涌处,不见波涛。
沈晏从车窗缝隙望去,侧门那拆门槛的壮汉停了手。
二十六七年纪,走到近前,低下头闷闷道:“老爷,田里稻子......”
“田里活计哪用你!听话,给你放三天假,回去看看你爹。去去,赶紧的,都等着你呢!”
最终,看上去高大憨厚的汉子也坐上马车前辕。
马车走远,宋岱携妻和岳父岳母、小舅子进屋。
打听道:“岳父可知晓沈家村沈秀才?院试与小婿是同案,这些年却没听到什么动静。”
王地主呷了口茶,趁女婿不注意吐回茶叶。
“怎么想起他来?他呀,比不上你好运道,先是死了老子娘,自己嘛也差点病死,后来娶了亲又克死媳妇,惨咯!”
“竟是如此么...”宋岱低声喃喃。
“啊,也没什么,说来也巧,在县里碰上他儿子......”
吧啦吧啦讲了一通,王地主夫妇听得津津有味。
“啪!”
王地主突然一掌拍上桌子,反应过来道:“那孩子是在车上吧!那不就是三林他外甥吗?三林他妹妹,嫁的就是那个沈秀才。”
“爹确定?”宋夫人惊问。
“确定确定,不会有错!”
宋岱见妻子脸色微变,忙问道:“娘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宋夫人——王地主家大小姐王骄,摇摇头。
她只是想起记忆中那张脸,略感不适。
王骄她爹觉得徐家人德行好,徐家父子四人,都曾在她家帮工。
王骄出嫁之前,帮工的是二林。
他妹妹经常来找,把人叫出去说话,王骄偶尔遇见过。
远远望去,那小姑娘衣衫单薄,瘦瘦小小,下巴尖尖,腰细成麻杆,似乎风吹就能倒。
起初她还以为徐家虐待女儿。
直到有一天意外近前,听见两人对话内容。
好么,原来是来要钱花的!
二林那种老实人,如何是他妹妹的对手。
哄一哄撒个娇,眼里包一泡泪装可怜,二林刚发的工钱就给出去了。
至于衣裳,单薄不假,白白的轻飘飘,料子却不差。
等二人视线碰上,王骄在这人眼中看到得意?鄙视? ?瞧不上? ? ?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这人好像莫名其妙就宣布自己胜了!?
目无下尘,浑身写满优越感,一副胜者姿态,轻盈旋身脖子高昂,扭着腰肢风骚而去。
一瞬间王骄竟有种,自己成了地上的土疙瘩,被人贴脸狠狠踩了好几脚的感觉!
这么讨厌的人,王骄当然想吐槽。
不过如今这人都已不在世,她也不好再说人长短。
厅里翁婿二人在聊,王骄被她娘拉到自个房里密语。
宋岱注意到两人起身,心思转悠两下,没说什么,继续顺着老丈人意,夸奖身旁调皮的小舅子。
“方子你孙叔开了?”王骄娘小声问。
“嗯。”
“药抓了吧,明天就吃,我让你爹把女婿支出去。抓紧点,争取早日怀上大胖小子!”
王骄犹豫:“娘,先等等吧!”
“还等啥!...”看女儿皱眉,“哎哟,随你随你,从小就倔,儿女都是债哦!.....”
……
马车颠簸,一路无话。
叫三林的汉子在岔路口下车。
狗蛋尿急蹦出去,牛蛋也下去给驴蛋把尿。
等三娃上车,沈晏指路,马车继续向沈家村驶去。
沈晏想起之前驴蛋尿一脸那回,好奇问狗蛋:“撒尿怎么就是倒茶,谁教你的?”
“老六爷爷呀,说铁蛋哥哥小时候就是喝了很多茶,才这么聪明,读书好。”
沈晏扶额:“他说你就信?以后不准再说。”
“噢!”狗蛋答得嘣脆,老大说啥就是啥!
…
沈老六打西边来,往自家田走,朝地打个大喷嚏:“啊——切!”
九河县治下,清河镇沈家村算是大村落,二百多户人家,无一外姓。
前朝末年外族入侵,北地战乱频生,皇室倾颓。
沈氏族长当机立断,举族南迁至此避乱。新朝建立后,修宗祠落地生根。
如今,大雍建国九十余年,沈氏家族居于此已过百年。
沈氏祠堂就建在村中心。
祠堂附近一口深井,不远处一棵千年老槐树。
六月精阳,盛夏午后蝉鸣聒噪,老槐树下难得阴凉。
村人纳凉闲谈时,沈知梧永远是话题中心。
谁让他是沈家村百年来唯一有功名的读书人呢!
“好不容易盼来个文曲星,愣是留不住!”
“要我说就是咱们老沈家祖坟没文气,当年太爷他们逃难时,就该把进士坟挖了一并带走!”
“呸!沈老六你再胡咧咧,当心族长知道了又要抽你!”
“别吵了!哎,这都三天了,咋没见沈秀才出门?”
沈家村关心子侄小辈的叔伯爷们,不免忧心迷惑。
下地干活都要绕路经过沈知梧家门前,一天两趟的,可喜宴过后就没人见院门再开过。
“娶了美娇娘,怕是爬不起来喽~!”
成了亲一顿饭能炫三海碗的汉子们,互相挤眉弄眼。
“爹,啥是美娇娘,为啥娶了美娇娘就爬不起来?”
小屁孩儿呼噜着鼻涕泡,傻不愣登的。
“……”
汉子被问急了眼,随手赏给自家倒霉孩子一个大bi兜。
“去去去,边儿玩去!”
望着自家娃儿哇哇哇抹着眼泪哭着跑远,汉子好不得意:当爹好啊,耍威风就是爽!
“啪!”
“啪!”
连续两个大bi兜。
“不争气的东西,闲出屁来了,老子饭给你吃饱了,没事干欺负我大孙子!”
“哈哈哈沈老六你轻点打,打重了你家老太爷心疼孙子,夜里恐怕要来扇你喽!”
……
沈家村人的担忧沈知梧并不知晓,自成亲那日后,他便一直宿在书房。
干烙饼摞成堆,饿了顺手抓了啃,就着水下咽,不耽误他读书就行。
就是死,他也要死在书堆里!
徐娇娇从窗边偷偷瞧过,气到打鸣。
“书呆子!病痨鬼!看看看,都要死的人了还看什么破书!”
真是不知好歹,她肯嫁,沈知梧不应该天天供着她哄着她吗?
这是什么态度!
啊对对对,不看书天天舔你就对了!
徐娇娇日日抱怨咒骂,跟念经似的,沈晏魂都麻了。
想知道谢奸夫的更多消息,就只好忍着。
也不知是不是徐娇娇念叨多了,沈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压制着他的神魂,甚至试图控制。
稍不留意就会陷入恍惚,半天回不过神来,诡异得很。
转瞬便是八月未央,天气转凉。
胎儿渐渐成型,孕腹稍稍显怀,徐娇娇于是越来越焦躁。
徐娇娇缓解焦虑的方式很致命——她打算悄摸摸干掉沈知梧!
这人看着苟延残喘,但就是吊着一口气死不了,等不了了!
为此,徐娇娇日夜琢磨。
不是想着往面粉里掺巴豆粉,就是打算趁沈知梧去茅房时弄湿他的被褥。
招数虽老但胜在阴险。
徐娇娇蹲在茅坑上畅想着,捏住鼻孔,张着大嘴发出恶毒的笑声。
“桀桀桀桀!”
若无意外,沈知梧那破败的身子肯定熬不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那肯定要出意外了!
——计划全部失败!——
徐娇娇怀疑她撞鬼了!
她有证据!
每回刚从嫁妆木箱里翻出巴豆粉,瞌睡虫就上头。
活像八百年没睡过,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
迷迷瞪瞪跟被人提溜着似的,往床上那么一甩,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沈晏深藏功与名。
摄魂获取徐娇娇记忆,如今的他还做不到。
但催眠大法绝对好用,虽然用完他神魂会更虚就是了。
尽管会虚,沈晏却无法漠视徐娇娇暗害沈知梧。
只因其中因果已经牵扯到他本人,且牵连甚深。
这因果,他可不背!
徐娇娇谋杀计划屡屡失败,肚子却越来越大。
平日里只能心虚地躲在房里,非必要不出房门。
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这日,沈知梧饼啃完了去灶房烙饼。
徐娇娇齐胸端着大碗正要出来,见他突然出现,吓得一脸煞白。
她尖尖的肚子正对着沈知梧,见沈知梧视线投来,立时慌得想用双手捂住,欲盖弥彰。
大碗自是顾不上了,往后一扬,越过头顶正好砸进灶下柴堆。
碗中汤饭好险没全盖头上去。
沈晏:哦豁!便宜爹终于发现头顶绿帽了!
生死看淡,魂飞魄散,什么也比不上吃瓜要紧呐!
只见,沈知梧瞧着徐娇娇高高隆起的腹部,愣神了一瞬后,淡漠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冷肃。
然神情却只冷凝了这一息,便再次将徐娇娇视作空气,自顾自去烙他的大饼。
就这! ?就这? !
你是王八?还是不是男人,这都能忍? !沈晏难以置信。
难不成便宜爹当真是书呆子?
原地满头满脸滚热汤汁的徐娇娇,愣是吓出一身冷汗。
只是见沈知梧一句话也没说,似乎是当作无事发生。
又等了几日,竟也完全没有动静,像徐娇娇这种没脸没皮的,直接就精神胜利了:
对对对,之前是她想岔了!
也是,自己这一胎必然是儿子,沈知梧也算是有后,怎么可能会不认!
必然是默认了啊!
徐娇娇完成自我说服,第二天便挺着肚子,大摇大摆地去村里晃悠。
……
时间一晃而过,沈知梧成亲已八个多月,徐娇娇有孕快满十月。
“沈秀才!你娘子在井边摔了一跤,羊水破了!”
一声惊叫由远而近。
听见有人叫他,沈知梧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踉跄着挪到书房门口。
小院里,四个婶子抬着徐娇娇进了主屋。
见沈知梧露面,余下的妇人七嘴八舌地向他解释。
这些时日,徐娇娇经常找村里妇人搭话,众人见她有孕,都高兴沈知梧有后了,便也愿意带她一起,做做针线活聊聊天。
“沈秀才,我真的没推你家娘子,我就井边打个水,我...哎哟,这叫什么事!我已经喊我家大壮去隔壁村请刘产婆了!”
“六婶,我自是信你!”沈知梧知晓徐娇娇故意讹六婶是为了制造早产的假象。
成亲前徐娇娇对于退婚十分抵制,他当时疑惑,直到后来发现徐娇娇大了肚子,才明白过来。
趁产婆还没来,众人不再多话,一群妇人烧水的烧水,寻剪子的、找帕子的,各自忙活。
“产婆来了,快!”
“啊——!疼!好疼!”
隔着房门,徐娇娇惨叫的声音不断。
“胎位不正,怕是要难产!”
刘老婆子心头一紧。
“小娘子莫再喊叫,省点力气免得脱力!先别使劲,待婆子我正正胎位!这胎儿须得头朝下,才好下来!”
刘产婆不愧是接生好手,自有不外传的本事。
当下趁着羊水未流尽,摩挲着产妇的肚皮试着正胎位。
徐娇娇摔倒时没注意角度,肚子磕在尖石头上,正中沈晏脑瓜子。
自胎儿慢慢发育后,他的神魂与肉体渐渐相合。
凡胎脆弱无比,徐娇娇猝然倒地,沈晏没防备,这一击直接让他痛至昏迷。
(`Δ´`^´‡▼#▼)
昏迷中察觉有人在推,他很快清醒过来,又听到头朝下好生,乖乖顺着力道换了体位。
“咦!正了正了!”刘老婆子惊喜,看来她宝刀未老手艺见长,今日竟是这般顺利。
“小娘子,现在可以使劲了!小娘子?”
徐娇娇又委屈又怕痛,早嚎没了力气。
她不后悔冤枉别人推她,只是怎么那么倒霉,倒地的时候,肚子刚好撞在石头上!
“这可怎么好!”刘产婆见徐娇娇脱力,没了主意,慌忙出来寻沈知梧。
“沈秀才,你拿个主意,你娘子眼下难产,老婆子没本事,便来问问你,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沈晏单独嘱咐两蛋,两蛋很乖很听老大话,乖到尽职尽责把沈小桃送到家。
沈小桃挎着篮子进院门的时候,她娘正在给猪喂食。
“死哪去了!老娘死喊也喊不到你!”
壮妇人将猪食倒进猪槽,转身叉腰怒瞪大女儿:“累死了,做饭去!”
“姐,都怪你,害我肉都干了!”一个小胖子横冲直撞过来,靠在他娘——壮妇人腿边,手里高举着一截猩红的田鼠肉。
“虎头找不到你,一上午吵死了!老娘干事都干不痛快!”虎头娘摸着虎头的猪脑,嘴上一个劲抱怨。
沈小桃默不作声地揭开挎篮上的抹布。
虎头娘眼尖,一眼望到肉,抢到手上:“这么多肉!哪来的?”
“帮小晏弟弟烤猪腿肉,他给的,说这叫报酬。”
“是小晏呐...啧,给你你就要啊!快送回去!”嘴上这么说,虎头娘脸上却舍不得。
沈小桃静静看着,半晌才接话:“狗蛋和牛蛋也有,一人一碗。”
“啧!”
“娘~!”虎头不满,眼珠子转了转,仍然举着他那田鼠肉。
“闭嘴!”
虎头娘塞了一块肉堵住儿子嘴,满满一碗肉瞬间豁了个口子。
虎头嘴里包着肉,香的舍不得咽。
他得意地凑到沈小桃跟前,故意道:“姐(吧唧吧唧),肉这么香(吧唧吧唧),你不会偷吃了吧!(吧唧吧唧)”
“没有偷吃。”沈小桃平静张口,一股味道逸出,差点呛死虎头。
“咳咳咳!”虎头好险没把肉喷出去,舌头勾住肉,梗着脖子,硬是咽了下去。
“你吃了啥!好臭!娘~!”
虎头娘心疼地一手给儿子顺气,再次瞪大女儿。
“小晏弟弟请我吃饼,说是他爹烙的。”沈小桃说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很好吃!”
“臭死了!真可怜,他故意整你玩呢!这都看不出来,大~笨~蛋~略略略~!”
虎头靠在他娘怀里,冲沈小桃扮鬼脸吐舌头,却没如愿见到沈小桃如往常那般。
沈小桃面无表情的,他突然有点害怕。
虎头抬头又想告状,沈小桃却蓦地出声:“碗是小晏弟弟的,他说用完放牛蛋那里。”
说完就去灶屋做饭。
虎头娘只顾着想,沈秀才那样的人物,怎么拿大葱烙饼!
见儿子扒着她腿作怪,她顺手又塞两块肉,其中一块,塞进了自个嘴里。
中午吃饭时,肉碗摆在桌中间。
大人的筷子伸个不停。
虎头娘夹起一片肉,放在大女儿碗里,笑意盈盈道:“小桃今天真不错,给家里赚了一碗肉!”
虎头伸着脖子,期待的小眼神直瞟。
全家人吃着饭,视线若有若无的都在那片肉上。
接下来,沈小桃应该像往常一样,谦让地把肉夹给弟弟。
然后获得全家人的夸赞,夸她懂事,夸她有姐姐样。
他们瞟那片肉,瞟得脖子酸,瞟到一只眼抽筋。
终于,沈小桃夹了起来!
一口包进嘴里!
“呜呜呜~!”虎头干打雷不下雨。
“哎哟,奶的乖孙嘞,不哭不哭,来来来,奶给你夹给你夹!”
虎头奶撇着嘴,斜了一眼贪嘴的孙女,赶紧给宝贝大孙子夹肉,全然不管虎头碗里,肉已经堆得冒尖。
虎头爷嚼着肉,惯常不做声,但脸上很不高兴。
虎头爹皱眉,沉默地给儿子夹肉,嘴角下拉,以示不满。
虎头娘看着沈小桃,收了笑,失望地摇头,捣了一筷子青菜进嘴,嚼得咯吱咯吱响。
饭桌上气氛紧张,似乎都是沈小桃的错。
可沈小桃今年九岁,自记事以来,头一回没去关注谁的眼色。
她闭着眼嚼肉,无知无觉,只在心里问道:
小晏弟弟,为什么不能是我弟弟呢?
心声小小,不知是在问谁?
小晏弟弟,为什么你不能是我弟弟。
无人答她,可她并不在意。
……
“爹,好不好吃?小桃姐姐烤的,特别香!”
“嗯。”沈知梧吃得矜持克制,可惜那支棱起来,微微抖动的耳朵出卖了他。
昨晚虽减了米,但减的不够多。
锅里还剩几口饭,沈晏铲到碗里,一粒没剩。
“别撑着,剩的晚上吃就是。”沈知梧阻止。
“要吃完的,不能剩。”
沈晏摇摇头,尽力扒拉,一碗却径直递到他面前。
沈晏眨眼:嗯?
沈知梧点头:嗯!
饭毕,肉剩不少。
父子二人,你嗝我也嗝。
场面一时异常滑稽。
反正沈知梧自此以后,再不提枕米收惊。
枕米的变成他,吃撑了阿晏。
唔,不划算。
……
沈有根家。
十口人挤在方桌,剩一个小的睡摇篮。
桌中间两大碗肉。
重新蒸过之后,热气直冒,喷香勾人。
狗蛋娘扭扭腰,利落起身两筷子落在不同肉碗:“小桃这手艺没的说,小晏那孩子真是,也太客气了!”
“爹、娘,你们多吃,这可是咱狗蛋孝敬您二老的!”
狗蛋娘给公爹婆婆一人夹了三块肉。
“好,好!我跟你娘吃自己夹,你给狗蛋多夹点!”
沈有根见狗蛋今日不似以往那般馋,才夹了两块肉。
哎哟,狗蛋这是懂事了啊!
“哎!”狗蛋娘脆声应下,可那筷子进了肉碗,再进的就是她自己碗。
——狗蛋哪需要她操心!
牛蛋娘就慢了一步,好几双筷子抢先,两个肉碗眼见着空。
她尴尬地夹起最后一片肉。
好么,薄到透光!
——这特么还尽孝个屁!
牛蛋娘往左一看,自家男人和大儿子碗里,还剩两三块肉。
往右一看,牛蛋碗里自始而终就他自己夹的一片肉,吃得还剩半片。
她便想给牛蛋。
牛蛋察觉他娘视线,转头见那轻飘飘一片,疑惑:奇怪,娘今天怎么就抢到这么点?
于是他把半片肉夹到他娘碗里,憨笑:“娘吃。”
他吃过了,但老大吩咐过,谁也不准说,他很乖的,绝不说。
牛蛋娘心里五味杂陈,肉简直要香掉舌头,可她咽不下去。
看狗蛋娘嘴里嚼肉,腰身时扭,目光虽下垂可脸上神气得意,牛蛋娘登时火气直涌,就要发作。
“咳嗯↘~!”
可婆婆暗暗瞥过来,又重重咳一声警告,牛蛋娘只能将这把炽盛心火压到肺里。
直到晚间,被压的火山喷发,麒麟腿一脚蹬下。
“嗷嗷嗷!...嘶~,要死啊!你发什么猪瘟!”乌漆嘛黑,牛蛋爹“咚”的一声,滚到里面,疼得龇牙咧嘴,愤愤低吼。
“我发瘟? !”刘翠花嚯地坐起身,“你是少吃几块肉会死?没看我还没给你爹夹!”
“噢怪我? !等你夹,老子还能吃到肉!你自己手慢,抢不到肉就拿我出气!”
“我...我是为谁啊? !”刘翠花发颤哽咽,抬手抹泪,声音低下去,“你这当爹的就真不管?等收完稻卖了钱,爹送狗蛋去读书,咱牛蛋怎么办?”
“这还没影的事,你急什么!”
牛蛋爹不当一回事不说,夹着腿嗤笑。
“嗤!真要送狗蛋,送就是了,送谁不都一样!”
“狗蛋认了字,回来教牛蛋,村里不都这样干!你这一天天的,净是瞎操心!”
这话确有一分道理,村里儿孙多者,都是择一人去学。
都知道沈秀才教书用心,若只管认字,且下功夫去学,快者两年便能认个全乎,会写常用字,能看官府告示,能懂各种契书。
若是学珠算、管账本事,得再多学个两三年。
而真正奔着科举一路死磕的,唯有沈老六的孙子铁蛋,算是有点天分,家里也愿意供他读。
“那能一样吗?狗蛋玩心多重,哪会好好学?再说,凭什么咱家牛蛋就得捡她家狗蛋剩的?”
刘翠花又激动起来:“爹现在是打着只认字的主意,可以后呢?你别忘了,他以前可没想过让家里谁去认字!”
刘翠花其实是担心公爹和沈老六较劲,胡桂芬再一撺掇,公爹以后要是改主意,想供狗蛋科举可咋办? !
“越说越没谱!爹有主意,听着就是...哎,睡了睡了,一天天的就是太闲了...嗬——呼~!嗬......”
牛蛋爹翻身面壁,一会儿功夫竟鼾声如雷。
可漫漫长夜,几多思量,能有几人真正安眠无梦到天明?
族长、村长陆续过来,车夫自有他们招待。
沈晏将驴蛋的药包交给狗蛋爹,连大夫医嘱一并告知。
狗蛋爹脑子转不过来,只管抹着泪连声道谢。
没再打扰别人的骨肉重聚,沈知梧牵着沈晏回家。
“爹,晚上吃饼好不好?”
“好。”
彩霞斑斓,夕阳西下。
一大一小影子无限拉长,相携远去。
所有的牵挂不安、怅惘茫然,尽皆消散在风里。
不见踪迹。
……
徐家村。
高大的汉子推开院门,径直往灶屋去。
“娘,我回来了。”
徐母在做饭,想着心事,陡然一声入耳,惊得她盐罐子险些甩锅里。
“三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小心封好罐口,放进柜里,才忧心道,“可是犯了错惹王老爷不高兴?”
三林摇头,老实转述:“老爷给我放三天假,让我回来看爹。”
徐母这才放心:“你明天在家割一天稻,后天歇半天,下午就回去。王老爷人好,放假也不会扣你工钱。他是顾念旧情,咱们家不能忘本,你干活要更尽心才是。”
“知道了,娘。”
“走累了吧?去歇歇,饭好娘喊你吃。”
“不累,坐马车顺路到的村口。”三林坐到灶下收炭添柴。
“马车?”
“大小姐的车。”
“王小姐回娘家了?怎么会顺路到咱们这边?”徐母惊讶。
“送孩子到沈家村,是被拐的小孩。”
“好好,找回来就好!”徐母拍拍胸口。
三林抬头瞧了他娘一眼,又低下头没再做声。
他也听说,沈家村丢了三个小孩。
下马车那会全部见到,其中两个大的半点不像妹婿。
妹婿带孩子去过镇上称猪肉,他曾瞄到几眼。
丢的不是他那外甥。
徐家今日收工早,三林摆好菜,院门外传来动静。
瘦高女人率先进堂屋,本想转头和后面女人说笑,眼一斜余光瞟见个人,顿时没好气道:
“三弟也真是会躲懒,都回来了,怎么不去地里帮忙?”
三林冷下脸。
后面女人年纪略长,人却温婉和善:“三弟回来了。”
“嗯。”
回应一字,转身离开。
“大嫂,你看这人,你好声好气,他就这态度!”
“你也是,少说两句吧。”大林媳妇无奈劝二弟妹。
三林出屋,院里女人一见他,立马将肩上扛的箩筐扔地上,跑到他跟前,脖子用力后仰,欣喜道:
“娃他爹,你回来啦!”
三林一一扫过她黝黑面孔,满身汗渍,结实臂膀,粗壮腰身......
只点头算作回应,便越过女人去灶屋盛饭。
女人落寞地站在原地,许久才强颜欢笑,调整好表情进堂屋。
饭桌上,徐父也问为何回来,三林将与徐母对话前半截重复一遍。
不同的是,这次以‘知道了,爹。’结尾。
徐母这时却提起:“王小姐回娘家,姑爷可陪着?”
“嗯。”三林扒一口饭。
徐母叹气:“唉,真是同人不同命。”
徐母嘴含米饭嚼而不咽,苦着脸忍不住道:
“王小姐好命。都是嫁的童生,你们妹婿当初考中秀才还是第一名...转眼人家都成举人老爷,竟也不嫌弃王小姐不能生养。”
“娘,你这话可不对,王小姐那是地主家的小姐,咱们家是泥腿子,四丫能嫁童生,都是高攀了!”二林媳妇伸筷子,在菜里翻来翻去挑肉吃。
“是,是。”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被儿媳反驳,徐母也不见生气,只讷讷回应。
“不过四丫确实命不好,都说妹婿克妻,我看呐四丫克夫!...嘶——!”
二林媳妇放下筷子,揉胳膊怒瞪:“你杵我干什么!”
二林低头狂扒碗中饭,不敢看媳妇。
对面,三林媳妇给自家男人夹菜:“娃他爹,你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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