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过来给苏令宜打吊瓶的时候,苏小雪紧张得不仅闭紧了双眼,就连小脸也皱成了一团。
苏令宜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但当那根细细闪着寒光的针开始滋水的时候,她指尖都凉了。
扎针无数,有着丰富经验的护士一捏起她的手,就知道她在紧张。
或许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长得好看真的会获得很多不一样的照应,平日里基本上不跟病人闲话家常的护士,这次倒是同她聊了起来。
“昨天你大哥带你过来的时候,我们都还以为你们是夫妻,还说你们长得真好,孩子不论像谁都好看。过了一晚上,才知道原来闹了个大乌龙。”
“……”
“你这大哥真的不错,你有没有考虑一下?”
护士说着,手里捏的针也戳进了苏令宜手背的血管。
“……”
苏令宜挺尴尬的,比参演的剧获得金抹布奖还尴尬。
毕竟拿金抹布奖,大家嘲讽的是编剧、是导演、是主演,完全没人会在意她一个只有两句台词的路人甲。
而现在不一样,她是八卦的“女主角”。
本着尬不过就加入的想法,再加上还有她这次来医院的“任务”,苏令宜开始转移“八卦”重点:“大哥拿我当兄弟,我可不能恩将仇报,而且……我还有囡囡,就不打算再找了。”
“唉……”护士叹了两声,“那你可要好好的,别再想不开了。”
“……嗯。”
原主已经没有机会想不开了,而她一直都想得很开。
等护士离开之后,苏令宜才发现苏小雪闷在旁边也没吱声,她正思疑地扭头望去,就看到了眼睛红红,明显哭过的小朋友。
“怎么啦?是哪里痛痛不舒服吗?”苏令宜想伸手去抱小朋友,可一只手伤了,一只手挂着吊瓶,都没法随心而动。
苏小雪摇摇头,趴在她床头,语声软软:“姐姐痛~”
苏令宜心头也是软软:“不疼哒,刚才的护士姐姐好温柔的,我都没有感觉,针就戳进来了!”
小朋友懵懵的,抬起脸,目光盯在她手背上戳着的针。
苏小雪也打过针,可疼可疼了。
姐姐不疼吗?
想起妈妈说,勇敢的孩子打针都不会哭也不会叫疼的。
苏小雪明白了,姐姐不是不疼,是姐姐很勇敢。
小朋友没有说话,只是心疼地搂住姐姐,想起护士的话,小朋友犹豫了好半天,才忐忑地低声问:“姐姐,你不跟严叔叔好,是因为小雪吗?”
苏令宜:“???”
哈?什么东西?
苏令宜差点就要从病床上跳起来了,但顾及自己的手,不想伤上摞伤,她神情复杂地看向苏小雪:“小雪为什么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苏小雪手指揪着被子,把头低得更低了。
“之前,小梅姐姐就说我是拖油瓶……”
苏令宜觉得自己两辈子的温柔加在一起都没今天多,她语调轻缓地说道:“拖油瓶不过是有些大人不想负责任的说辞,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没能力,但是呢,他们又不想承认,于是,就把所有的过错推给别人。你不要听这种屁话,知道吗?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你也是姐姐我的宝贝,又怎么会是拖油瓶!”
苏小雪虽然不是太明白,但是姐姐说她是姐姐的宝贝,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不是拖油瓶呢!
鼻子酸酸的,小朋友喜极而泣。
苏令宜松了口气,但想想,又怕小朋友继续提“严叔叔”,斟酌之后,便试图用小朋友能听懂的话来说。
“还有呢,姐姐是没有办法跟严叔叔好的,你看啊,我是姐姐,他是叔叔,差着辈分呢,姐姐呢,是要跟哥哥好的。”
苏令宜虽然满口胡邹,但是胡话里也是有真话的。
真要找男朋友,她也要找乖巧的小奶狗让她管,而不是给自己找个Daddy型的,处处管着她。
尤其严少爷还是个军人,就意味着婚后,她大概率是要独守空房,然后顶着光荣的称号独自养家带娃孝敬公婆……
苏令宜觉得自己思想觉悟一点都不高,这些事她做不来的。
所以,要是严驰野不是军人,她或许还有可能去玩一玩,啊,不,是谈一谈,但是军人的话,达咩!
她自己什么脾气她能不清楚,就不给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添堵啦~
“那……我也可以叫严叔叔哥哥的~”
苏小雪只知道韩姨好好,对姐姐好,对她也好,会给她们买美美的衣服,严叔叔是韩姨的孩子,而且严叔叔还是警察叔叔,有了警察叔叔,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她们啦。
“……”
看着小朋友那一脸纠结的模样,苏令宜有点哭笑不得。
真的,孩子,咱真的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啊!
你照照镜子看看,那句“哥哥”你自己都觉得别扭。
静下来之后,苏令宜也大概明白为什么小朋友会对她跟严叔叔好这么执着。
或许就是源自来自原剧情的生命危机。
她们俩人都是。
“小雪,姐姐呢,这辈子都不打算搞对象结婚的。”
门外,正拎着水果回来的严驰野,正要抬手敲门,就听见了这句话。
抬起的手在半空里顿了下,却没有继续敲下去。
“好啦~~姐姐有小雪就够啦,小孩子不要操心那么多,你这年纪,正是开开心心吃糖的年纪,乖乖,姐姐想喝水了,能不能帮姐姐拿一下水杯?”
严驰野查过苏令宜,将她从小到大所有的事都查了个底朝天。
毕竟刻意出现在母亲身边人,想不叫人留意都难。
查出来的结果可真是叫人吃惊。
原来她就是大姐嘴里那个考不上大学还整天跟在宋淮之屁股后的小姑娘。
而且两家原本还有结个亲的意思,不过大姐执意不肯。
抱错的事发生之后,她离开苏家,可能就更没有跟宋淮之在一起的希望,所以,她这是自暴自弃了?
其实,同样身为男人,他可太清楚了,宋淮之那小子肯定是吊着人家,没有一点希望和甜头,谁能坚持!要这样都能坚持,宋淮之是救过她的命吗?